东方琉璃还没有醒来,欧阳少泽拿过她的手腕诊脉,情况很是不好。
“欧阳少主,阿姐现在怎样,她的头发怎么会......”饶是钟秀梅向来是个精灵古怪的性子,这个时候也小心翼翼起来,甚至问不出那句“阿姐的头发怎会变白了?”
钟秀敏没有问出口,可欧阳少泽却是知道她要问什么:“阿璃骤然恢复记忆,情绪失控,大悲大痛之下,又是绝望又是愤怒,加上平日间压力太大,劳心伤神,所以青丝骤白。”
欧阳少泽说着,诊脉的手并没有停下,渐渐的眉头越皱越深。自己的心头血仅仅压制了这么点时间,锥心之毒又开始宠宠欲动起来,离再次发作已然不远了。
屋外天色已暗,欧阳少泽将东方琉璃放在床上,紧皱着眉头。丫头十六岁生辰快到了,离毒发本就时日不多了。今日骤然恢复记忆,又经历追捕,锥心之毒竟是提前发作了,可解药一直没有下落。从新月皇宫找到的方法可能是她活命的唯一希望,那方法本就是要她毒发时才能用的,现在看来只能待丫头再次毒发之时用那个法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城南这处宅院并不安全。
“欧阳先生!”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传来,几人警惕的看着那女子跑进院子。
待得女子跑来,夜九的剑便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女子停下脚步焦急道:“欧阳先生,你们快走,恒儿哥哥去报官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闻言,几人具是一惊。
“怎么回事?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谁?我如何能相信你的话?”欧阳少泽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十二三岁的年纪,扎着两个丫髻,脸庞倒是清秀,但却显得很是坚毅。
“欧阳先生,我是霞儿,是和恒儿一样住在这宅院里的。平日里在郡主的火锅店里做事情,您和郡主来给宅院里的人看诊的时候我见过您。先生,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会骗您的,您快带着郡主走,迟了就来不及了。我是偷偷跑过来的,阿爷他们都守着院子的门,就等着官兵来呢。”霞儿焦急道。
“夜九,你去查看一下。”欧阳少泽沉声道。
“是!”
“霞儿,郡主买了这处宅院,还收留你们,养着你们,给你们看病,请先生教导你们,给你们安排活。宅院里的人为何要恩将仇报?”欧阳少主冷声道。他并不是很相信这个女孩的话,但也心存疑惑。
“先生,霞儿听闻阿爷们聊天说郡主是什么桃花堡的小主,曾经在火龙寨剿匪,杀了他们的亲人,害他们从衣食无忧沦落到被皇家抄家,沦落成乞丐。还说今日引了官兵抓了郡主便可以为死去的亲人们报仇。霞儿只是偷听到阿爷他们说话,说是让恒儿引了你们过来,恒儿稳住你们好去报官,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阿爷他们怕打草惊蛇只几个人各自守着门口,只等恒儿带着官兵回来。先生你们快走吧,宅院里老的老,小的小,都是拦不住你们的。恒儿都走了很大一会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霞儿着急不已,有些语无伦次。
欧阳少主心下一惊,倒是信了大半,但还是警惕的问道:“霞儿,那你呢,你不恨郡主杀了你的家人吗?”
“先生,霞儿没有亲人,霞儿从小随母亲生活,父亲早逝,母亲也病故了。霞儿一个人,只能跟着恒儿他们一起生活。”霞儿解释道。
“少主,这丫头说的是真的。”夜九这个时候回来了,他出去饶了一圈,却有老人守着前后门,不时的向街角望着。并且夜九还听到他们私语,终于可以报仇了之类的话。
“走!”闻言,欧阳少泽道,说完向霞儿示意,让她离开,不要暴露了自己给他们通风报信的事情。
欧阳少泽进屋欲抱起昏迷中依然蹙紧了眉头的东方琉璃,却不想东方琉璃缓缓睁开了眼睛,已然醒了过来。
“师傅!”东方琉璃喃喃坐起身。
“丫头,醒了便好,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不安全。”欧阳少泽微微一笑就要伸手抱起东方琉璃。
“师傅,我好多了,可以自己来。”说着东方琉璃便起身下床。她知道这一次她又挺过来锥心之毒带来的痛,但也知道过不了多久,这锥心之毒便会再次爆发。看着眼前人,心里很是难过,重生一场,一心想要守护的人都不在了,现在身边只剩下这个从自己三岁时便为自己奔波的男人,曾经护着自己的师傅,现在护着自己的夫君。可惜,苍天无情,竟不愿给他们一生厮守。只是,能一起逃亡一段时光也是美好的。
身体虽然还很虚弱,但也不是不可以撑一撑,毕竟东方琉璃也是打小开始练武之人,虽经风历雨,不时的受个伤,中个毒。但毕竟是经过了欧阳少泽的药浴的,除却锥心之毒,底子还是不错的。
欧阳少泽扶着东方琉璃,直到出了房门,定睛看去,东方琉璃才知道他们这是在城南的宅院里。
没有走前门和后门,四人准备乘着夜色翻墙而去,却在这时传来阵阵嘈杂的脚步声,有火光闪现,照亮了黑下来的夜,翻墙而去变成了不可能。
恒儿带着官兵闯了进来。不知道缘由的东方琉璃看到恒儿仇恨的眼光疑惑不解。
“官爷,那个白发女人就是桃花堡小主东方琉璃。”恒儿一改先前纯善与关心,满脸仇恨的说道。
不肖恒儿来解释,韩向宇一眼便看到了欧阳少泽扶着的东方琉璃。
韩向宇踱步而出,摇摇头冷笑道:“果然,还是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
欧阳少泽几人全神戒备的看着众官兵,东方琉璃冷冷看着恒儿道:“为什么?”这是她今日问第二个人为什么。
“为什么?东方小主好一句为什么,东方小主可知我叫什么名字?我姓吴,名恒,东方小主可还记得你曾经在火龙寨威风凛凛,一局剿灭了火龙寨吴群众人吗?那吴群是我父亲,那死去的年轻士兵们是这宅院里老人的儿子,孩子的父亲。你可知不用你可怜施舍,这宅院的一切我们本来是家家都有的。祭天大典,我父亲的人头代替猪首被摆在祭台上,此仇你说我该不该报,原本这宅院的人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却沦落成流浪汉,乞丐,到处乞讨,甚至要靠偷窃方能活着,你说他们该不该恨你,是你让他们没有了儿子,没有了父亲,没有了家。为什么?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恒儿冷冷道,宅院里的人,男女老幼都来了,围在一旁仇视的看着东方琉璃。
“你父亲带着手下伪装火龙寨的人,强占火龙寨,意图对桃花堡不利,难不成还不允许我阿姐反击了不成?难道我阿姐和桃花堡的人就该看着你父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及东方琉璃说话,钟秀敏就先忍不住反驳道。
“你说的这些我不懂,我只知道她杀了我父亲,毁了我的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恒儿看了钟秀敏一眼道。
“你......”钟秀敏还待要说什么,东方琉璃一把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