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藤吃饱喝足,然后在厨房里等,最终等来了高寄萍。
厨房的门被人推开,推门的人却没进来,而是在外面叫了声:“跟我走!”
他跟在高寄萍身后,偷瞧着她的背影,不由自主的又想起手上那种触感。
突然,他低下头,心里很想知道她此刻那对足的样子。可是,那低低的裙摆阻挡了他所有的想法。
此刻,高寄萍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纪藤眼神一动,老实的回答道:“纪藤。”
高寄萍:“多大了?”
纪藤:“十七。”
高寄萍:“来自哪里?”
纪藤沉默了。
高寄萍顿足,半转身瞥着他,带着一种逼迫道:“这个很难回答吗?”
纪藤沉默了片刻,说:“我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我住的地方,和上一顿饭。”
“那你住在哪里,上一顿又吃的什么?”高寄萍似乎很耐烦,这种小事她也想知道,并且很认真的在倾听。
纪藤回答道:“我住在西边很远的一个破房子里,上一顿吃的...吃的树叶。”
他的头已垂的很低,眼睛直盯着脚面。
高寄萍也沉默了,沉默了许久,然后她又抬脚继续走,纪藤就跟着。
她继续问:“还有没有什么亲人、熟人、朋友?”
纪藤想了想,道:“本来有一个伙伴,可是他下河摸鱼的时候淹死了,其他就没有了。”
路上一问一答,两人很快就来到一片小湖边。
高寄萍转过身,递过手上拿着的一套衣服,说:“洗干净,换上衣服后,去那边的如意居找我。”
接过衣服,纪藤注视着高寄萍离开。
“估计她会立刻叫人去调查我,只是我的来历和背景太干净,不知道这会不会反而让她不信任。”他站在湖边,暗暗的想到。
......
如意居是高寄萍一个人的住处,这里环境清幽,居所傍水而建。
她走进如意居,立刻就准备换一套衣服,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但她自己知道衣服已经脏了。
想到脏了的地方,她开始皱眉,眉头皱的越来越紧,接着她闭上了眼,一瞬间,她所有的思想仿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手上。
她是个女人,一个三十五岁的女人,她已成熟这是理所应当的。但谁又能想到,她整个人的成熟,早在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生成了。
她现在拥有一切,每天接触的不是豪商巨富,就是达官贵族,可当她看到纪藤的时候,就想起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那时候到处都是令人恶心的人,到处都是令人恶心的事,令人恶心的目光,令人恶心的手,令人恶心的笑。
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那些恶心的人才会露出恶心的目光,和恶心的笑。
平时见到那种人,她当然会恶心、厌恶、鄙夷,但当她一个人的时候,又会变的很奇怪。
她发觉自己喜欢那些恶心的东西,那会让她感觉到一种秘密的欢愉。
如今她再也看不到那样的人,那样的目光,因为她现在高高在上,在别人眼里她已变得高贵,令人不敢亵渎。
那些人只敢在背地里亵渎,毕竟三十五岁的她看起来依然年轻、美丽,但她看不到那些人亵渎她的样子。
她看到了又脏又臭的纪藤,心里突然有种兴奋的期待,可是这个乞丐既沉闷又呆愣,丝毫没有一个乞丐该有的样子。
女人一不如意就会生气,她更是如此,只是她的情欲往往会跟着愤怒一起涌来。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需要发泄。
......
纪藤叩响了如意居的门,门很快被打开,换了一身衣服的高寄萍出现在他面前。
一股浓浓的香粉味扑面而来,她现在又恢复了高贵冷艳的样子。
她发现,清洗整理过后的纪藤已经形象大变,十七岁的他虽然看上去还有些青稚,但他身上却隐隐有了一种短剑般锐利的气质。
她手下四大杀手的叶翔和孟星魂,气质如同长剑,他们都已长大,变的稳重、高冷,与他们相比,纪藤仿佛只是年龄差了点。
她又想起第一眼看到他,那回头一刹那令人发寒的目光。现在他却又变的沉闷了,像一个老实的孩子。
她开始冷静的思考,思考纪藤这个人。
“他不是个乞丐,乞丐不会在被制服的情况下反抗,乞丐会求饶,会大叫,他却没有。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高寄萍丝毫不能理解一个不习惯古代观念的人,纪藤不是一个乞丐,可这具身体却是,这种变化在别人眼里感觉矛盾,就像一层雾,让人捉摸不透。
但捉摸不透的也只有现在的高寄萍,因为从今往后纪藤都不再是乞丐,甚至他是什么人别人都很难再了解。
高寄萍压下了心思,带着纪藤来到一个圈养马、羊,及其它牲畜的地方。
她对纪藤说:“从今以后,你就是快活林的人,是我的人。身为我的人,你要记住的第一件事就是‘听话’,第二件事就是‘规矩’。”
纪藤想了想,问:“都听谁的话?规矩又有哪些呢?”
高寄萍:“自然是听我的话,至于规矩,第一个规矩就是从今往后,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靠近如意居,老老实实在这里喂马喂牲畜。这样你不仅每天有饭吃、有衣服穿、有住的地方,每个月还能拿几两银子,等到你什么时候呆够了,也可以离开。”
纪藤眼神一动,心道这差事不错啊,管吃管住还管穿,每个月还有钱拿,要我真是个身无长处的古代人,这差事干到死都愿意。
高寄萍观察着纪藤,观察着他的神情,他真是一个落魄的人?
“我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吗?”她道。
纪藤立马回答:“记住了。”
......
这是一处简陋的木屋,原本是堆放不能被雨淋湿的草料和一些杂物的地方,现在成了纪藤的住所。
草料和杂物依然不能搬出去,所以他必须跟这些东西睡在一起。
他没有丝毫的怨言,这里十分清静,平时没有人来打扰,适合他做自己的事情。
他做的事情确实不能被人打扰,这是一件持续时间很长,过程还有些痛苦的事。
痛苦他能忍受,他也必须忍受,做这件事就像他必须吃饭一样。
吃饭能让人有力气,能让人活着,而做这件事能让人变强,能让人真正的活着。
纪藤要真正的活着,他就必须变强,而要变强,他就必须为自己“加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