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也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脖子上的手骤然用劲。是刘云杀了他。
“不!爸爸不要!”冰狗大叫着惊醒,挥舞着手臂用力和空气搏斗着。
好几分钟后,冰狗精疲力尽,这才慢慢察觉到周围异样的寒冷,脸上的泪水几乎要冻结成冰。
“这是……什么地方?我还活着?”冰狗打量着昏暗的房间,很普通的一个小木屋,身上穿着普普通通,看不清真正颜色的T恤和牛仔裤,脚上穿着休闲鞋,这都是他在家里最习惯的穿着。木屋中央有一堆快要燃烧殆尽的火堆,只剩下微弱的火光从灰烬里透出来。
太冷了,冰狗被冻得受不了,赶紧下床将火堆旁的木材添进去,小心地吹着火。火重新燃起来了,小屋里逐渐有了温度。冰狗蹲坐在火堆边烤火,他打量着四周,小屋四面都是粗大的树桩,顶上有通风口,除此之外,只有一张简单的木板床和这一堆火,再也没有任何线索。
刘云死了,冰狗很确定杀死他的不是刘云。冰狗此刻也流不出眼泪了,心里一团名为复仇的火烧得无比旺盛。
“全是哈利·史塔克这个混蛋!”冰狗咬牙切齿地骂道。他认定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哈利,他把所有最热烈肮脏的问候都送给了不知道在哪里的哈利。稍微解气后,冰狗站起来,透过门缝往外看,黑黢黢的什么都瞧不见。冰狗估计现在的气温可能在零度以下,残存的木材烧不了多久,摆在眼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保持火堆,保持温度。
“码的,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冰狗猛地推开门,一阵寒风灌进屋里,吹动火焰,光影的晃动好像张牙舞爪的鬼魂。碰!冰狗赶紧又猛地拉上门,安安静静地蹲在火堆边瑟瑟发抖。
火光摇曳,小屋暖暖,悠悠的困意从冰狗体内缓缓升腾……
冰狗再次醒来时,脑袋里嗡嗡地响,人的低语,怒吼,尖叫,野兽的咆哮,哀嚎,各种怪异的声音吵得冰狗头疼。而他就像他第一次醒来时,躺在了木板床上,火堆飘着青烟,快要熄灭了。
气温依然是出奇的低,天似乎快亮了。冰狗没弄明白自己怎么睡到冷冰冰的木板床上了,明明火堆边暖和多了。冰狗拍拍脑门,挣扎着爬起来,浑身疼得就像刚被万马奔腾过。
“不行,再不去捡点柴火,火就真的灭了。”冰狗哆嗦着,打开一个门缝往外看。天刚蒙蒙亮,隐约能看到密林的树影和灰蒙蒙的雾气。冰狗怕火熄了,从门缝溜出去,再把门关好。哈着气,搓着手,轻手轻脚地踩在结霜的草坪上。小屋周围二十米内是安静整齐的草坪,还能看到二十米开外,围绕着小屋,有一圈白色的痕迹。冰狗走上前一看,是类似白石灰,带有刺鼻气味的粉末,冰狗猜想这是防止野兽进攻的驱兽药,游戏里很常见。
一阵凛冽的寒风吹来,冰狗浑身一哆嗦。“赶快!赶快!”他内心一边催促着自己,一边跨过驱兽药保护圈,走进密林中找柴火。
密林里更加昏暗,脚踩在不知道堆积了多少年的落叶枯枝上,咯吱咯吱地响着。冰狗正弯腰摸索着前进,并捡拾着满是冰霜的枯树枝。
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密林深处有无数触手在向冰狗伸来。
“不怕,不怕,风声而已。”冰狗安慰着自己,捡的速度更快了,他抱着树枝,打算转身跑回家,忽然听到了一声粗重的鼻息,一股腥臭味从头顶上飘来,冰狗抬头,只看到一张黑乎乎的血盆大口从天而降。
冰狗再次醒来,依然躺在木板床上,他看着天花板,感觉不到身体。
是鬼压床了吗?
不是,是冰狗又重生了。
过了好长一过,冰狗才抑制住了脑中几乎要把人撕裂的声音,还有各种恐怖的画面闪回。他看到自己被一次又一次地捏断脖子,被血盆大口撕裂吞噬,看到自己变成无智的野兽,爬虫,怪鸟,甚至石头,最后变回成了人。
“呕!”冰狗侧转趴在床边剧烈地干呕,天旋地转间几乎要迷失了自我,这里到底是哪里?究竟是地狱还是诅咒?
外面危机四伏,但没有火堆取暖,也必然被冻死。冰狗花了好长时间才缓口气,他再次推开门,径直走到驱兽药保护圈,蹲下去蘸点已经湿透粘滑的驱兽药,然后涂抹在身上,脸上。这次冰狗的手脚更快,甚至他找到了之前自己被野兽吞噬的地方,那里散落着自己之前捡拾的柴火,冰狗始终沉默着,他看着那堆柴好几秒才走过去捡起来。
问题出在了回去的路上,原来不知何时,浓雾环绕周围,冰狗无论怎么走,都找不到回去的路,彻底迷失了方向,而雾始终没有散去的迹象。寒气入骨,人在零下的气温里能待多久呢?冰狗不知道,因为他又在木床上醒了。
冰狗依旧沉默,他像是一个木头人。耳鸣呼啸,幻象飞舞。冰狗攥紧拳头,使尽全部意志力抵抗着每次重生的折磨。他想起了刘云,总是忧郁,严谨,少言寡语,又有各种奇怪的能力,但充满了关怀和温情,总是担心着他,尽力做好一个父亲。
“爸爸。”冰狗呼唤着刘云,耳鸣和幻象同时消失了。
“干!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死了!”冰狗翻身鱼跃而起,他抬起木板床,斜靠在墙上,奋力一脚踹断了木板,又继续努力,把木板分成了十几块。他从中挑出最长的一根,脱下T恤,把T恤缠绕在木棍上。火堆几乎灭了,冰狗从灰烬中找到一小块还冒着青烟的木炭,小心翼翼地引燃火把,剩下的木板也放进火堆继续烧。
晨风凛冽,冰狗第三次站在了驱兽药圈边,他双眼坚毅,一股势在必得的勇气激荡在胸口。涂抹过驱兽药,冰狗将火把插进圈内的土里。他这次要保证在能看到火光的范围里尽可能迅速地多捡点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