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个姑娘也是满有骨气了,出门前说了句死也不再回冯家,扭头就走了。”
老太太说完,也就进屋了,剩下发愣的紫鹃。
紫鹃无奈,只好悻悻的回北静王府。
紫鹃无奈的回到王府,此时黛玉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桌前发呆。见紫鹃回来,忙问道:“宝玉和湘云妹妹都还好?”
“宝二爷还好,给村内的几个娃娃教书,乡亲们挺照顾他的,连平日里的饮食都由村里人来负责了。”
“为何他的饮食要村里人负责?”
“老爷和太太都去苏州了。”紫鹃答道。
“怎么好端端的就离开京城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宝二爷说了,因为西宁王府和忠顺王府被抄,老爷和太太怕再受牵连,所以在西宁王府和忠顺王府被抄的当夜就离开京城了。因此也不便到北静王府道别。”
“那不是还有鸳鸯姐姐在吗?”
“鸳鸯姐姐跟链二爷也一起走了。”
“这倒奇了,要走,也该是链二爷带平儿姐姐一起走啊,那才是正路子。”黛玉冷笑道,心下想着这个男人做事还是这么拎不清。
“这我也奇怪,但当时忙着打听湘云姑娘的去处,所以也没多问。”
“你可见到湘云妹妹?”黛玉闻听湘云,忙睁大了眼睛问道。
“倒是打听到了,可惜湘云姑娘随着公婆离开京城了,没能见到。”紫鹃沉吟了一下答道。这个时候,紫鹃不想让黛玉太过担心,毕竟北静王爷远征,已经让黛玉寝食不安了,不能再提湘云的事情让黛玉担惊受怕了。
黛玉有几丝遗憾,不过好在大家过的还都可以就好。
紫鹃拿出了两个红红的西红柿递于黛玉。
“这是为何?怎么拿了它过来?莫不是你路上买的?我倒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稀奇的地方能让紫鹃像宝贝似的揣在怀里给我带回来。”说罢黛玉装作好奇的样子,拿起一个仔细的端详。
紫鹃笑了,“这是宝二爷带给你的,他在自己的园子里摘的。”
“宝玉自己种的?”
“倒也不算,是邻居们帮着拾掇的,不过空闲的时候宝玉倒也浇浇水除除草。”
“这倒是件好事情。”
“为何姑娘这么说?”紫鹃有些好奇。
“有事情做,宝玉就不再是‘无事忙’和‘富贵闲人’了”说罢,黛玉拿手帕捂着嘴笑了。紫鹃自然不很明白,因为黛玉心下想着当初建诗社的时候,大家玩笑着给宝玉起的别号。
紫鹃同黛玉闲聊了一会,黛玉就让紫鹃回去休息,毕竟紫鹃跑了这么久,肯定也累了。
黛玉一个人在屋里,想着紫鹃的话,鸳鸯姐姐竟然跟着链二哥走了。想着也是,当初自己的大舅想纳鸳鸯为妾,鸳鸯誓死不从,想必也是心里一直装着链二哥。可平儿姐姐呢?看来这个男人原来竟这般不可靠,竟亏了凤姐的一片情。想到平儿,黛玉心下更纳罕了,怎么在薛姨妈那里没看到平儿姐姐呢?而薛姨妈怎么竟不愿提及平儿姐姐呢?为何薛姨妈说平儿姐姐“也是个没良心的人”呢?
是啊,平儿此刻在什么地方呢?为何薛姨妈要那样说呢?
这话要从贾琏离开京城那夜说起。贾琏闻听要离开京城,连忙雇了车赶到薛姨妈那里找平儿。
因为已经是夜里了,平儿已经陪着薛姨妈睡了。闻听有人敲门,平儿连忙穿了衣服起来,举着灯到了但门口,看是贾琏站在门外。
“这么晚了,二爷来这里,想必有什么事情?”平儿还是冷冷的声音。
“平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奶奶,可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也没有必要同我说这些吧。”声音还是冷冷的。
“平儿,今天我们要离开京城,我想带你一起走,我一定好好对你。”近乎乞求的声音。
“以前我们奶奶总说你是没良心的。想着也是玩笑话,结果到头来竟成了真的。我好意劝着奶奶原谅你,谁成想你竟能拿着休书,这不是逼着我们奶奶吗?”话未说完,平儿已经泣不成声。
“平儿,你知道我那时候也是有苦衷的啊。”
“苦衷,那时候,谁没有苦衷?我们奶奶一个女人家,能有多大罪过,不过是受了你们贾家的牵连罢了,我们奶奶在大牢中何时怨过你们?你们反倒……”说到这里,平儿已经说不出话来。
“平儿,给我个机会吧,和我一起走吧。”
“算了吧,二爷还是回吧,夜间冷,别冻坏了二爷。”说罢平儿转身欲离开。
“平儿,你且开开门,我有话说。”贾琏苦求道。
“就在这说吧,天黑了,男女有别,你进来有诸多不便。”
贾琏无奈,见平儿是铁了心不在理睬自己了,也只好作罢。就这样贾琏回去了,恰好碰到鸳鸯表白,就有了贾琏带鸳鸯离开的事情。
平儿痴痴的盯着贾琏离开,这个男人是二奶奶的男人,也是自己的,如今自己断了这个念头,也怪不得别人。谁让自己一想到奶奶临死时的样子,心里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他呢。
此时薛姨妈披了衣服出了屋,在远处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待贾琏离开,薛姨妈过来拉着平儿进屋:“孩子,夜间风大,别受了凉,跟我进屋吧。”
见是薛姨妈,压抑了许久的感情全部宣泄出来,平儿竟抱着薛姨妈大哭不已。薛姨妈抚着平儿的头,哄着,安慰着。
自贾政等人离开了京城,薛姨妈同平儿就相依为命,一起照看着香菱留下的孩子,薛姨妈给起名薛响儿,日子过得倒还过得去。虽然那个时侯东平王府也出了些意外,被封了府,好在没多久宝钗带了礼物回了次娘家,这让薛姨妈放心不少。自贾琏离开之后,薛姨妈对平儿格外的好,竟像对自己的女儿一样。平日里薛姨妈也是一口一个“我的儿”的唤着平儿,让平儿心生感激,心下想着一定好好侍奉薛姨妈,不辜负了她的一片心。
某日夜里,薛姨妈和平儿都已经躺下,突然听到大门“咚咚”的声音,平儿忙穿了衣服起来,薛姨妈也赶紧穿了衣服,两人点了灯,一起出来看个究竟。
门外站着一个人,借着月光,只见此人个子不高,脸色黝黑,满脸胡茬,身上扛着一个大包。平儿看不很清楚是何人,但看着此人衣着褴褛,心下有些害怕,低声问道:“你是何人?”
门外那个人不理睬平儿的话,只是盯着薛姨妈,大喊了一声。
那个男人粗声冲着薛姨妈大喊:“母亲,是我啊,蟠儿。”
薛姨妈闻听,竟说不出话了,双脚也挪不动步。只是伸着手指着大门,示意平儿去开门。平儿忙跑了过去开门。
薛蟠进了门,扶起几乎瘫坐到地上的薛姨妈,母子二人抱头痛哭。这时候门外两个黑黑大大的人冲着院内道:“薛蟠,送你回来了,我们就回去了。”
“等等”薛蟠忙喊住这两个人,然后对薛姨妈说:“给这两个人拿些银子,送了我一路了。”
薛姨妈命平儿进屋取了些银两过来。薛蟠拿了银子,起身送到门外的两个人手里,道:“这些银子就孝敬俩个兄弟了,这一路多亏了你们应承着。”
二人也不推脱,拿了银子走了。
“我的儿,你可吃了?我给你弄些吃的。”薛姨妈边说边起身。
“还是我去吧。”说罢,平儿离开了房间,奔着厨房而去。
“她怎么在这里?”薛蟠看着平儿的背影问道。
“说来话长啊。”就这样,薛姨妈一五一十的把贾家被抄的事情,以及香菱已故,留下一子的事情都一一说来。
闻听香菱已殁,薛蟠叹了口气,毕竟心下还是多少有些愧疚。
不过闻听东平王府没了事情,不禁高兴的拍手道:“怪不得我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那两带我回来的官差,一路上对我很客气,原来,是妹妹的作用啊。”
转瞬,薛蟠又有些后悔,道:“要知道这样,就不给那两个官差银子了,有我妹妹在,我还怕什么。”
“又说混账话了,可不能再给你妹妹惹祸了。”薛姨妈怒嗔道。
“知道了。”薛蟠拉长了声音答着。
“饭好了”说罢,只见平儿端了饭上来。
只见平儿红绫青缎掐牙对襟小衫,身量苗条,两弯柳叶吊梢眉笑盈盈的端着一个托盘。许是在关押的地方久不见女色,也是因为平儿确实也是个美人痞子,所以薛蟠竟看得呆呆的。平儿发现了,不觉脸色一沉,放了托盘,转身离去。
“别又犯浑了,赶紧吃饭。”薛姨妈低身呵斥了一下薛蟠。
薛蟠这才又回过神来,转瞬笑道:“这算什么啊,有我大妹子在王府,我娶个三妻四妾岂是个难事?没必要惦记别人睡过的女人。”
薛姨妈也不去理睬薛蟠的话,径自给薛蟠把饭摆好。薛蟠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边吃边说:“恩,好吃,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