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山脚下面,回想仙风道骨的师伯玄武,徐海洋怅然若失。而此时,他的手机响了。打开手机,是金广市中心医院科教科谈莉莉打来的电话:
“徐老师,这两周你是不是在准备援非,休假?收假还有4天吧,有个浙江的儿科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会议,你愿意利用自己的假期去参加吗?”
原来,徐海洋有两周“援非准备假”,前10天用于打擂了,现在还剩4天。
徐海洋问了一些具体情况,知道自己如果现在从成都出发,还能赶得及参会。但必须是牺牲自己的“援非准备假”去参加,医院是不会补假的。
通过沟通,徐海洋也明白医院的态度,就是让自己利用假期去参会,顺便自己再贴点差旅费。
其实,即便医院要给徐海洋补假,徐海洋马上要援非了,也是一句空话。
到西非,肯定要培训当地的黑人医生。这个学习是个好机会,对自己在非洲的医学教学有帮助,徐海洋想,于是他决定放弃休整身体的机会去参会。
时间紧迫,徐海洋和齐大洲赶紧加快速度到双流机场。在了机场,齐大洲回江苏,徐海洋到浙江,二人握手言别。
到了浙江瓯市,徐海洋发觉这里物价比四川高。而组委会非常节约,每次吃饭的时候,很多人起初都吃不饱。不过主委会也很人性化,如果反应没吃饱,可以申请加菜。
不过只有当这些参加会议的医生把菜吃完了,组委会才会安排餐厅炒下一个菜,真正体现了节约精神、光盘行动。
当然这也许是和卫生系统本身很穷有关吧!很多人以为“看病贵”,就以为医院或医生挣了很多钱。
其实这是一种误解,到过国外看病的华人都知道,在华夏看病是全世界最方便和最便宜的。“看病贵”是个伪命题!这句话就如同“现在黄金市价才300元1克,而你把黄金卖成60元1克,你卖得太贵了”。
只是很多华夏人没到过国外,不知道罢了。
而且以往发达国家在医疗的投入占经费的22%,华夏仅占2%。虽然最近华夏投入稍有增加,但仍然很少。
在发达国家一个医生一天大约看6个病人左右,而华夏的医生有的一天要看100多个病人。在发达国家,一个医生年收入常常60万美元,而徐海洋身边的同事很多年收入还不到10万人民币。
加上医院的设备投入、人才培养投入,有相当一部分国营医院是负债经营。加上医生的学习、进修和继续教育很多还要医生自己掏钱,医生剩下的钱就并不多了。
所以卫生系统吃财政饭,相对来说拮据,这也是可以理解的。相比于他们的付出,他们是可怜的!不过,他们的工作是伟大的!经济的回报在这群白衣天使面前实在不算什么。
拿徐海洋来说吧,也是因为劳累的医务工作,一个武林高手,最后落得全身是病。但是这些白衣天使们为了人们的健康,无怨无悔的奉献和工作。
这不,没有一个开会的医生抱怨瓯市的伙食;这不,徐海洋即将到战乱的绍国2年,仅有几天假在国内准备,陪陪妻儿老母亲,也奉献给医疗事业了。
会议很成功,新加坡的、美国的,很多国家的著名儿科医生都来到会场。当然华夏的知名专家,更是群英汇聚。
徐海洋感觉收获很大,心中谋划,到了非洲,根据当地实际,也要带一批优秀的黑人医生出来。
在知识的大海遨游,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学术会议结束。
当徐海洋坐着飞机,几经周折,回到家中,已经是深夜3点。
第二天,疲惫的徐海洋,来不及与老母亲道别,急急赶到省城报到。
一起援非的还有中医科医生白林、内科医生邓景明、传染科医生夏兵兵。
出行前夜,徐海洋几乎没睡着,并不是因为害怕、紧张和兴奋,也不是因为他糟糕的葡萄牙语。而是刚刚参加了比赛,急急忙忙赶到瓯市参加学术会议,没得到休息,全身很痛。
而白林、邓景明、夏兵兵等,和亲人分别,即将远赴2万6千里的绍国。到一个充满疾病、瘟疫、贫穷、战乱的陌生地方,而且语言不通,也没睡好!
深夜2点多,沉寂的深夜夜,孤冷的破晓,窗外刺耳的汽车奔跑声,一遍遍敲击着徐海洋的心房,听着烦人的汽笛声,徐海洋更是睡不着。失眠的他强忍伤痛,来到窗前,形影相吊,似水般皎洁的月亮与他安静相伴。
徐海洋抬头向窗外望去,漆黑的天穹里布满了点点生辉的星星,显得格外耀眼。一轮明月高高地悬挂在空中,淡淡的光像轻薄的纱,飘飘洒洒的,映在高楼上,像撒上了一层碎银,晶亮闪光。
而后半夜的风徐徐吹来,居然有点寒冷。黑色的天,深邃得让人害怕,心神不定、失眠的徐海洋乘着暗淡的月色,效仿诸葛亮摆弄起奇门遁甲来。
要说奇门遁甲,那是徐海洋的外公宋朝志,在徐海洋学生时代偷偷教他的,当时还学了堪舆相法,但外人很少知道。奇门遁甲历来有“帝王之术”的美称。在古代,天文学者把奇门遁甲视为必修课,司天台也将其列为考试科目之一。
奇门遁甲最初源于军事上的排兵布阵,起源于黄帝战蚩尤。古代的奇门大家不是将帅,就是军师,比如周朝的姜子牙、春秋末期的范蠡、汉朝的张良、三国的诸葛亮、唐代的薛仁贵、宋朝的赵普、明朝的刘伯温等。评书《薛仁贵征东》所叙述的薛仁贵的无字天书就是指奇门遁甲。
所以人们只要一听到奇门遁甲,首先想到的是调兵遣将、排兵布阵。其实奇门遁甲远不止这些,它有更多秘密。反正就是给人感觉很神很玄那种。
纪晓岚在《四库全书》中说道:遁甲于诸术数中,最有理致。但奇门遁甲复杂难学,徐海洋研究了三十几年,也不敢说搞懂,但平时遇见为难之事,大多灵验。
今晚奇门遁甲显示:西方之行吉利,但落死门。听“奇门遁甲”的名字,就知道诸葛亮的绝招奇门遁甲是一个重视“奇”、“门”、“甲”的奇术。所谓“死门”,是指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门,当年诸葛亮用“八门阵”退东吴陆逊至今仍让人们津津乐道。
但是死门可不好听,不由让人想起李小龙的电影《死亡游戏》。不过徐海洋知道,这里的死门有救死扶伤、甘于奉献之意,并不是“死亡之门”。不过继续推下去,奇门遁甲提示一路诸多担心、会生病头痛,会遇到经济的问题,而且化费很大。
根据奇门遁甲,总的来说情况还不太坏,至少绍国之行,人身是安全的。彷徨之余,徐海洋即兴赋诗一首,题为《别情依依》:“天涯何其近,西非万里行。心怀中国梦,忠义却无情。慈母依门望,娇妻送别行。精忠思报国,不眠彷徨心。”
赋诗完毕,徐海洋又去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打盹。早上七点,徐海洋疲惫的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出发事宜。于是精彩纷呈、五味俱全的一幕幕出现。
首先是悲壮出发!
在省卫健委领导热情洋溢的动员下,徐海洋与白林、邓景明、夏兵兵带着崇高的理想和美好的梦想,满怀激情的准备出发飞往绍国。
出行的时候,省卫健委的领导,还有亲友们给他们送行。
在悲壮的送行中,冲淡了凄凄切切的离别情,但是邓景明还是哭了。
夏兵兵的儿子在机场安检门外,哭着喊着“爸爸”,他转过身来,含泪向儿子挥手。徐海洋和白林看见,也差点哭出声来。
于是徐海洋强忍泪水,向领导挥手,向亲人挥手,徐海洋心中默默喊道:
“我最尊贵的亲人,别了!
为了一带一路,为了实现中国梦,同事们别了!
我们时刻准备着,祖国大地,国内的朋友们,别了!
任何时候,不丢中国人的脸,坚决完成国家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别了!”
于是,4个国际主义白衣战士,洒泪离开祖国,毅然向战乱、贫穷、疾病、瘟疫、饥饿、艾滋、疟疾的绍国飞去!接下来是不同凡响的五站。
第一站:北京机场。
庞大的行李,奔流的人群,让电梯显得十分拥挤和紧缺。差不多1小时,徐海洋四人才疲惫的赶到行李托运处。
一称行李,统统超重。
尤其是徐海洋,带了一个铁砂袋、书、药物和调料,四大箱,超得最多。
超重就要补交托运费,275元一公斤。
而且关键是大家没带多少钱。医生穷呀!
徐海洋虽然有自己的公司和武馆,但出行前决定与同事同甘共苦,准备以一个赤子之心从零开始,去开辟新天地。
所以在国内出门开宝马,随行带保镖,还有一个秘书提包包的徐海洋,这次却如同一个普通医生,随身只带了500美元和一张消费卡,上路了。
于是邓景明赶忙帮徐海洋重组行李,夏兵兵丢了调料,白林甩了一些衣服。大家去补交行李托运费,但徐海洋的东西太多了,一个人就要补交一万四千多元!
当徐海洋帮邓景明和自己的行李费都交了,身上也所剩无几!
而且办托运的同志还特矜持,超重越多,价格比例越高,也矜持的不提醒他们,也不允许他们统一算或平均分配
机场复杂的流程和昂贵的行李托运费让徐海洋等身心疲惫。漫长的6个多小时候机时间,在紧张、疲惫中,很快过去。
已经差不多48小时没睡的徐海洋,在机场的候机室,头痛如裂,全身丝丝的发疼,看来这还真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徐海洋喝了一瓶布洛芬,自我按摩,爬上飞机,什么话也不说,用良性意念诱导入睡。当醒来已经是凌晨4点,疲惫虽在,头痛消失,而身上的伤痛也明显好转。
第二站:迪拜
8个多小时的飞行,到了传说中的迪拜。
但大家对迪拜的种种激情荡然无存,疲惫地待在迪拜机场,只望早点赶到绍国,那个贫穷的需要他们帮助的地方。
徐海洋头痛消失,稍稍有些精神,内心大声呼唤:
“黑人兄弟,我们来了,我们想念你们!”
3个多小时,很快过去!
正当他们疲乏的准备登机时,检票口一个美丽的女服务员在门口摆了一个“丑陋”的电子称,要称他们的登机行李。
白林被拦在登机口外,行李超重了,补缴了100美元行李费。
又是8个多小时在天上飞行,离开祖国很远了,除了身边的同志,说的都是外语。而这些外语很多不是徐海洋他们熟悉的英语和葡语,法语、阿拉伯语,什么语言都有。
他们四个好像到了动物园,机友就是发出不同声音的的不同动物。黑人、白人,还有伟大的黄种人,大家济济一堂,生活在这个可爱的动物园中。
第三站:摩国
到了摩国,又是另外一个“动物园”,用葡语和英语无法和机场的工作人员顺利交流,指示标志他们也看不懂,只有用微笑和手势,还夹杂着多国部队语言交流。
而此时,大使馆给他们发来短信提示:“治安不好,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的贵重物品,免遭抢劫!”
另外在北京的时候,托运工作人员提醒他们可能在摩国或绍国又要缴托运费。白林在迪拜罚了款,惊弓之鸟的他到处寻找称,大家的神经立马又紧张起来。
本来疲惫如山奔,在治安差、行李超重的“威胁”中,他们硬是睡不着。
8 个小时,漫长的8个小时!
机场没有公共饮水,他们口渴了,4个人花了8美元买了四瓶矿泉水喝。邓景明饿了,用13美元买了一小袋饼干吃。
累呀累,还得时时担心行李称重,担心四个人走散。
要知道,异国他乡,微信无法支付,人民币无法交流,卡没得用。他们身上只有少量的美元了,还不够补交托运费呢?
终于登机了,而且没看见行李称重,四人激动的涌向登机口。一个黑人工作人员给两列人群检票,短短的登机是那样漫长。
当他们走到登机的接引通道,突然不走,大家堵在通道中。行李箱要办托运,四人神经一下绷紧,躁动、不安、焦虑!
邓景明赶快把包中的衣服拿出来穿在身上,把充电器、手机,一切可以放在荷包的东西都拿出来,撑在荷包中。
终于他们到了飞机门前,只看见一大堆箱子摆在门口,不允许登机,要办托运,但是不交钱,心中一块大石方才落地。
四人如脱笼的小鸟冲进飞机。
飞机好小呀!
白林、邓景明一坐下来,就进入了梦乡,嘴角淌下一丝丝口水。这时他们不再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而是一群急着回家的孩子。
第四站:绍国机场
飞机滑行了,老旧的飞机,服务人员很少。飞机摇摇摆摆的起飞了,放行李的柜子却很多没人关,行李柜的门随着摇摆的飞机荡来荡去,徐海洋只得去帮忙关柜子的门。
渐渐,徐海洋、夏兵兵也感到支持不住,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睡着了。
一阵骚动,还有喧哗,四人醒了。原来到了该国的首都机场。
小小的机场,摆了两架飞机。
出了机场,把行李取出,有两个行李箱已经烂了,但是在绍国没有补交行李托运费,他们已经感到非常高兴了!
第五站:坎松市
于是徐海洋和白林、邓景明四人乘着非洲的黑夜,披星戴月赶赴坎松市。
一个半小时,他们飞驰在绍国的国道上。这个国道,比华夏的乡村公路还差,但徐海洋他们的心情却是愉悦的,因为毕竟到了绍国。
终于,一行四人,四个可爱的白衣天使经过46小时的旅行,一路急行,来到了坎松市的“中国医疗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