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白雪皑皑。
安然出了空间，看了看周围，白茫茫的一片。
视线所及的远处有山脉，有森林，但是，都披着雪衣。
辨别了下方向，她向着东方迈步前行。
走过一段距离，又停住，回过头来观察，身后的两行足印。
足前掌宽大，后跟小又圆，有五个趾印，却明显没有足弓。
不知道只是现在的这个身子是扁平足，还是大部分人都是呢？
拥有扁平足的安然在雪地上行走几乎是如履平地。
他已经这么走了十天，向东追寻公孙部落的踪迹。
不知道，部落现在停留在了哪里过冬？
是否停留在木当初随着他们一起去攻打的山部落。
以木的记忆，听到的信息，山部落在东北方;
向西的那一片，已经没有了任何部落…
方圆几十里地都被少典族公孙部落合并统治。
安然在空间里养了三个月的身体，而且，熟悉这副身子…
捡起了原身所习练的简单的搏杀进击动作。
如今，这副身子才不再瘦骨支离，稍微能看过眼。
当然，这只是指身体的基本健康状况。
如果只看面目，一眼能看出与大猩猩是近亲…
高眉、深目、塌鼻梁、大嘴，凸嘴唇，肤色黄黑，浑身还有短而浓密的毛发。
安然估计，这几个月越发浓密的毛发是为了过冬而生长的。
现在哪怕是寒冬，这副身子也没有感觉到很冷。
他穿上一件单衣，单裤，已经足够。
没有穿鞋袜，因为找不到合适合脚的鞋。
既然原身已经习惯了亦足，而且足底有厚厚的茧垫，那么也不必强行着鞋。
终于走到了平原的尽头，挡在前面的是一片山林。
山林的南方还是山林，北方，能够看见一层一层的山壁。
远远地看去，有些像陕北的地形地势。
山林的边缘，大大小小的树木枝上都挂着厚薄不一的积雪。
山林中间有一条有人通行的小路，路上有明显深浅不一的足迹。
这时，林中传来动物前行时不小心踩断枯枝的响动…
又有小动物跳动，引得枝上的积雪纷纷坠落，树枝弹起的声音。
安然赶紧后退了几十米，戒备的同时检查了下武器…
步枪在手，匕首挂在腰上的皮带上面。
很快，从林中扑出三只高大的灰黑色狼。
它们看着安然，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嗷…”，头狼长嚎一声…
这是发现有猎物，呼叫后面的伙伴快来的意思。
这三只狼也分三个方向散开来，企图实行包围。
安然不再迟疑，抬手就是一枪，“砰”，命中了头狼的脑袋，其它两只闻声而逃…
它们转身又奔入山林，林中又传出一阵响动，持续向前。
又引得有小动物四下逃窜的动静，估计是兔子之类…
听声音辨别，那两只狼已经向山林深处逃去。
这个时期的人有大一部分的兽类本能。
据木的观察，基本上个个上战场的男子都五感敏锐。
首领更是厉害，可以根据动物的脚步声，脚印，辨别出动物的种类大小。
木生前当然也是个五感敏锐的大男孩。
听力，视力，都好得很。把子，也很准。
投标枪，石予，基本上都能命中猎物。
就是因为如此，他才被要求上战场。
当然，上战场是荣耀，奴隶只有上了战场才能称为勇士;
只有上了战场，攻下了一个部落，又活着回去了…
才能摆脱奴隶的身份，成为庶民，也才能多分一点的食物。
这个身体里住进了安然，又经过三个月的休养，精神已经恢复。
现在，安然的五感比之从前的木，更加敏锐。
过了一阵，山林中又相继传出了“嗷…”“嗷…”的两声狼嚎。
这是发现有不可抗的强大生物，让同伴退去的意思。
高大的头狼倒在地上，很快死去，狼眼却大睁。
安然上前捡起，检查了一遍，狼的头上有一个血淋淋的小洞。
不知道是这个身体的原因，还是安然本身比较野蛮。
对于猎杀动物，她真是没有半点不适应。
不过，想想小时候看着哥哥剥田鸡的皮，兔子皮…
她非要争着出来，为出来而与哥哥的灵魂打架的场景，也就丝毫不会奇怪。
其实，任何动物都有残忍的一面，人，也不例外。
安然随手将狼扔进空间，走上了小路，走进了山林…
接近山林的雪地上，剩下零乱几只动物的足迹，以及白色中的一摊暗红。
~…~
山林的北方，向南的岩壁上，依着山形，有上下几排高低大小不等的岩洞。
第二层一共有五个岩洞，中间一个住着大首领和他的妻子。
岩洞向山壁纵深而进，呈长长的椭圆形。中间被半边篱笆墙隔断，一分为二。
此时，洞中，里面有一位妇女正躺在地下的干草堆上、小声地呻吟着生孩子…
一个女奴在一边守护，等着帮忙为主人接生。
外面，部落首领正站在火堆边，听长子禀报情况。
他们都听见了下面的山林中传出的响声。似炸雷，又不是。
还有前后的几次狼嚎，人人心中都有些惊惶不安。
“阿父，林，砰…”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正比手划足地讲述。
听不懂的听着就是他发出的一串叽里呱啦的音节。
有好些还是因为气愤而发出的咕噜声。
这些人应该是声带进化不完全的原因，还并不能够讲长串清晰的话语。
“可？察…”意思是可有派人察看？
年轻人摇头，摆手，气恼，愤言：“下，吓！砰…罚！”
意思是奴隶们害怕那道似雷的响声，不敢去察看。
他也觉得奴隶些太过胆小，应该对他们施以惩罚！
首领看着长子摇头，又用右手大力地拍了三下儿子的左肩，言：
“否！奴希(稀)，发，采，种…久，大…”
意思是，奴隶少，不能因此对奴隶实行惩罚。
春天到了，还要种地，采集，这么样长时间进行下去，部落才能壮大。
这位长子，名字叫火，因为发现且使用火而得名。
最后，长子(火)出父亲的岩洞时，边走边思索父亲的话语…
~…~
安然在小路上不停前行，偶尔有野兔野猪窜出来…
她用手弩射杀了几只野兔，又兼用大刀，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乱刀砍死了一只野猪。
野猪长有两只长长的獠牙，比后世的野猪大一倍。
安然占着这具身子矮小灵活，易于兜转腾挪，才在受轻伤的情况下取得胜利。
而且，这又是在树木多的山林之间，野猪撞树都撞了几次…
否则，难说孰死孰生，或者，两败俱亡。
天黑时，安然又进了空间，空间里的土地上有一层薄薄的冰雪，气温却是同外面一样的低。
温度计上显示，零下四度。
空间里的三亩土地上，如今有二亩冬小麦…
剩下的半亩地种有些抗寒的白萝卜，大白菜，牛皮菜。
有半亩搞了建设，一幢小楼，楼顶上装有太阳能;
以及，挖空两块地，砌成的两个池子。
小楼不远，还有两台小型风力发电机在运转…
这是以防的冬天，太阳能不足的情况下使用。
它们发的电省着用，也只够安然煮饭，洗澡。
这段时间，为节省电力，安然都是一锅熟，没有单独煮过菜。
晚上，更没有开电热毯，电暖炉这些。
她要在生活习惯上慢慢的与土著同化。
因为，安然不知道会在这颗星球生活多久，或许，是一生。
所有，从地球上带来的东西，她都得省着用。
安然在空间里看向夜里的天空，天上什么都没有，漆黑一片。
不知道，地球在哪里？
那天，她见电力稳定，打开电台，意外地收到了一组内容为“123”的电报。
小时候，哥哥与小伙伴们玩闹时爱说一些顺口溜…
比如：123，一(连)锅端，就是什么都不给人留;
1234，我要生事，后来，他们兄妹又玩转成密码，便宜行事。
接到这组信号，安然首先想到的就是与哥哥的密码，连锅端。
别的，她实在是猜不出。或许，国家上层还让她要注意三点。
到底是哪三点？安然想了几天，也没有想出过所以然。
连锅端的意思很明白，无非二层：
一是，高级文明R星球想连锅端，他们要过河拆桥，不想让地球占便宜。
二是，他们惹怒了咱们，上层发狠。咱们也可以试试连锅端。
既然你们不分点肉出来，那么，你们也别想吃肉。
咱们是善于学习的人，也可以学习他们的作派，连锅端。
反正，猪还没宰，还在圈里养着，圈也还在天边。
最后，谁能吃肉，谁能连锅端，看天意，也看人为。
或许，国家有让她潜伏下来的意思，像以前的老地下党一样。
那么，这个原始星球就暂时不能给高级文明R星发现。
想到了这些以后…
安然就连忙关掉了信号台，发射器，连电台也一起关闭，断电。
为了这些设备不至于因时间长不用而氧化，坏掉…
安然用真空袋装上它们，然后，抽掉里面的残余空气…
再用他们高级文明星球配备的储物箱装起来。
为了不会忘记如何发电报，安然将按键的顺序画在了工作台上…
每晚睡前练习一遍，翻译自己的日记作为内容。
她想像着，自己就是在发电报，在与哥哥，与国家联系。
~…~
地球，华国，南省，T市，某花园小区。
顶楼，其中一套复式单元。一个近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在卧室里看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个男孩子，一头短发，笑容腼腆羞涩…
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做为母亲，她认得出，那双眼睛那时透射的是一个女孩子的眼神！
“然然…你在哪里？妈妈，对不起你！”
~…~
空间里，安然蒸上了米饭，将几只十来斤重的兔子剥皮，开膛。
今晚，她要单独闷一个菜，红闷兔子肉。
几只兔子一起闷，闷熟了放在冰天雪地，可以吃二三天。
那头狼，安然也剥皮，将肉收拾了出来。
又找到了子弹头，和子弹壳一起收好。
如果明天再找不到部落，明天晚上再收拾野猪。
弄好饭菜，吃饱以后，安然又记日记…
又将日记译成密码，又模拟发电报。
上床入睡前，安然的脑中回忆过了一天走过的路，经历过的事情，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地域，到底是哪里？怎么跟地球上的陕北那么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