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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薛蟠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向母亲妹妹说了店里的事。直惊得两人张大嘴巴瞪大眼。好半天,薛姨妈才大哭出声,哭道:“这可怎么办啊?老天爷是成心也灭我薛家吗?我们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要这样至我们于死地?都是你这个不成器的混账东西,我薛家好好的百万之家被你就这样败光了。你让我死了如何去见薛家的列祖列宗和你的父亲?”薛姨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指着薛蟠又哭又骂。

宝钗这会也是欲哭无泪,想她也是千金小姐,爹爹在世时也是娇生惯养,不为家计发愁。后来爹爹过世,妈妈年纪大了,又是个妇道人家,管不得生意。哥哥从小被爹爹娘亲惯坏了,生意一窍不通,只知吃喝玩乐,为个丫头打死人命。

进京来,也是吃喝嫖赌,惹事不断。家境不日难处一日。自己为了薛家千般计较,总想凭自己的美貌的才华嫁个好人家,好帮衬着哥哥复兴家业。

可惜算计来算计去,总算成就了金玉良缘。却不想娘娘失势,自己又被人算计,失了名节。姨妈势力薄情,对金玉良缘已存戒心。本想着拿钱财贿赂,可现在店铺破产。

宝钗呆呆的不说话,薛姨妈在一旁大哭,薛蟠看着心中烦躁,大吼道:“哭,哭有什么用,大不了卖掉一些古玩珍器,先支过去。到时候妹妹嫁到贾家,当了家,还怕没有银子吗?到时再赎回来不就得了。”

薛姨妈忙止了眼泪,拉着宝钗道:“我的儿,你快说说,如今该如何是好?你姨妈这次定不会轻易罢休。本想着弄几万两银子,让你姨妈不阻止你二人的婚事。可如今,铺子也没了?我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定生生要逼死我们。”

宝钗呆呆的,半天哀叹一声,幽幽道:“我心乱得很,今日看来,我和哥哥以及铺子的事的确是有人在捣鬼。哥哥,仔细想一下,最近可有得罪人的?这府里,唯一的嫌疑人便是林妹妹,只是怎么想,林妹妹也没实力没那个心报复我们啊。如今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北静王府或南安王府知道我们欺负算计林妹妹的事,为林妹妹报仇。一是哥哥不经意间得罪厉害人物了?只是不管哪样?怕都不好解决。

现在,只能卖些东西凑点钱出来,哄骗过姨妈,若不然姨妈真的解除了我和宝玉的婚事,女儿和哥哥的清白再也洗不清了,这辈子也别想见人了。同时让哥哥打发人查一下,到底是什么人和我们作对?到时也好想办法解决。”

薛姨妈忙道:“还是我儿心中有数,就这么办,对了,再过几日便是老太后七十大寿,我们家正好有件稀世宝物刚刚应景,不如,给你姨妈让娘娘献给太后。一来讨好了你姨妈,二来,若娘娘好了,对你以后也有好处。”

宝钗忙点头。母子三人翻翻拣拣,万分不舍的拿出几件珍奇物事出去卖了。这两日王夫人对外称病,不见客,也没给贾母请安。薛姨妈找老太太的事她也听说了。经过这几日的思索,她也知道宝钗是被人算计了,可是不管怎么样,兄妹躺在一起是事实,且最最糟糕的是被北静南安太妃看到。若只是贾府众人知道,她还可以说是陷害,两人是清白的,可以封了下人的口。可是北静南安太妃的口却是封不得的。

眼看着成婚的日子一天天接近,老爷也将回来,退亲还是不退亲都已来不及,也无法向老爷交代。

不退亲,贾府的颜面往哪搁?若退亲,不说婚事是娘娘亲赐,就说喜帖已经发出,到时宾客到来,没有新娘该向宾客如何交代?如何收场?

老太太本就不同意这门婚事,是自己一手搓成。现在发生这样的事,老太太已放话不管,一切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想到这里王夫人便气愤难当。

更更雪上加霜的是,娘娘失宠,连往日里巴结奉承的夏公公也来打秋风,一个月前说看上一套珍奇古玩,需要三千两银子,自己从官中拿了一半,自添了一半给了。前儿又来了说看上了一处别院,需要四千两白银,自己以病推脱迟延几日。如今府中进项越来越少,林家的银子建了省亲别墅也所剩无几,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娶宝钗一来是自己的亲侄女,和自己是一条线上;二来就是她家的财富。现在若退了亲便什么也没有了,若不退,贾府颜面何存?

正在这时,玉钏进来道:“姨太太和宝姑娘来了,说有事找太太,太太要见吗?”

王夫人一愣,暗道:这么晚了,她们过来干什么?再想想,是了,老太太放话一切事情由自己做主,这会来定是为了宝钗和宝玉的婚事?冷哼一声道:“就说我不舒服,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玉钏答应一声,出去了,片刻又回来道:“姨太太让我再回太太,说她正为老太后寿辰和夏公公的事而来。”王夫人又是一愣,半响才道:“请她们进来吧。”

不一会,只见薛姨妈和宝钗走了进来,宝钗手中还有一个一尺见方的四方的檀木盒子,看着甚是华丽。王夫人斜倚在床上,也不看母女俩,也不让坐,只淡淡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薛姨妈忙道:“姐姐,前儿听姐姐病了,我和钗儿本早想来看望姐姐,可又怕姐姐生气不肯见我们,这不,耽搁了一天。今儿个请说夏公公又来打秋风,钗儿想着,都是一家人了,姐姐月前刚出了三千两,这会又生病,想来不是很方便,便让我拿了些来给姐姐打点,如今娘娘正要靠这些个奴才,可千万得罪不得。”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王夫人。

刚开始王夫人还不理不睬,这会见送银票来,心中一喜,正好解了燃眉之急,面上还故意淡淡的,道:“妹妹这话说的我倒不解了。这是我贾家的事?何时需要妹妹来操心了?再说了我一个贾家难不成还缺这几千两银子,妹妹的银子还是自己留着花用吧。若没事,就请回去吧,我这会倒累得很。”

薛姨妈忙哭道:“姐姐,你还不原谅钗儿吗?这么些日子了,姐姐也该想明白钗儿是被陷害了,姐姐是看着钗儿长大的,平日里也是最爱钗儿的端庄贤淑,怎会做出那种肮脏事来,更何况还是和蟠儿,明显是被人算计了。

而且第二日早上丫鬟婆子在屋子里还发现了迷魂香,我本拿给你和老太太看的,可没想姐姐病了,如今整个府里也是都知道的。老太太也相信钗儿是被冤枉了,本说给钗儿洗清名节的,可因年纪大,不管事了,便让我找姐姐处理呢。

姐姐,你一定要相信钗儿啊,她可是你的亲外甥女。若你都不信,这还让她怎么活啊?”宝钗也在一边抹眼泪。

王夫人冷冷道:“我相信又如何?那日的事情连北静南安太妃都看见,即使知道是被人陷害,但他们兄妹睡在一起是事实,名节已毁,你让我贾家如何见人,宝玉的名声何在?”

薛姨妈忙道:“北静南安太妃也定知道钗儿和蟠儿是被人陷害的,又怎么会说出去呢?钗儿和宝玉的婚事是娘娘亲赐,喜帖也早就发出去了,难不成姐姐这会要退婚不成?姐姐这可是抗旨啊?再说他们的日子就要到了,若这时候退亲,到时客人来了如何收场?钗儿本事清白的,若姐姐退了亲,这不明着告诉他人钗儿和蟠儿行了苟且之事吗?这让他们还怎么活啊?姐姐,钗儿和蟠儿可是你的亲外甥啊?若他们有个好歹,我可怎么活啊?”

王夫人淡淡道:“娘娘素来最疼宝玉,这件事,关系着我贾家和娘娘脸面,如何还能同意亲事的?妹妹总说是被人陷害,想来也不是府中人做的。蟠儿平日在外惹是生非,我也没少给他收拾烂摊子,如今更是惹了什么厉害人物,此次便做出如此狠毒的事?还不知以后怎么办呢?难不成还要赔上我贾家才甘心?”

薛姨妈忙道:“姐姐严重了,不说此次是不是蟠儿惹的祸,就算是,经过这次事,蟠儿也长大了许多,这几日也不和三教九流人来往了。我以后更会看着他的,再不会惹事的。娘娘赐婚,是大伙儿都知道的,岂能说退便退,这不更让人怀疑其中因缘,反而事情闹大,对我们双方更不利。”

王夫人沉默不语。薛姨妈母女互视一眼,见她有所松动。宝钗忙跪在王夫人面前,梨花带雨的哭道:“姨妈,你可要千万救救甥女,甥女是被冤枉的啊,若姨妈不要宝钗,宝钗只有一死来表清白。素日里姨妈是最疼宝钗的,难不成现在真的要宝钗的命吗?

我这几日想来,府中唯一得罪的是林妹妹,正怀疑着是不是妈妈和姨妈贪了林妹妹的银子,又下药毒害林妹妹,被北静王府的人知道了,才报复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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