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柔的声音响起,里德尔想也不想就从长椅起身,他走上前去看到了中年的奥利凡德先生。
对方那双颜色很浅的深邃的眼睛,在明亮的店铺里依旧像两轮闪亮的月亮。
“你好。”里德尔不是很喜欢此人,制作魔杖的巫师总能敏锐地发觉他人的秘辛。
“哦,欢迎。”奥利凡德再次重申这个词,他主动走上前来,深邃的目光中带着不寻常的波动。无疑,他对里德尔非常着迷。
没错,是着迷而不是欣赏,这也是里德尔不喜欢他的原因。
“我预感你会做出一番大事业,汤姆·里德尔先生,没错,一番大事业……”奥利凡德几乎要贴到了里德尔脸上,他似乎想从里德尔漆黑的眼睛中寻找到什么,但什么也没有。
里德尔在他叫出自己名字的瞬间就封闭大脑,自己早该想起这个老家伙和邓布利多一样精通摄魂取念。
这是制作魔杖的巫师都具备的能力,以此他们才能从数万根魔杖中挑选出比较合适的一根,然后才是让魔杖选择巫师的环节。
“好吧,里德尔先生,让我看看。”他从衣袋里掏出一长条印有银色刻度的卷尺。“你习惯用哪只手臂?”
里德尔伸出了他的左手。曾经他没暴露自己是左撇子,而现在这么做是为了......
“很好,这排除了五分之四的魔杖。”奥利凡德拿出软尺,先从里德尔肩头到指尖,之后,从腕到肘,肩到地板,膝到腋下,最后量头围。他一边量,一边说:
“许多小巫师都问过我,既然会长个子,为什么还要测量这些数据。他们不知道人体内蕴含着极其精妙的魔法,无论多高大的巫师,体内的魔法特性也同儿时吻合。”
“魔杖也是如此,每一根魔杖都有着它独特的特性,只有遇到与它们特性契合的巫师时,才能发挥最大力量。如果你使用其他魔杖,就会发现效果远没有自己的好。”
奥利凡德明显没把他当做刚踏入魔法世界的新学生,又说了许多和魔杖有关的晦涩知识,里德尔表现的非常谦虚,其实哪怕是过去,他在学习感兴趣的知识时,也无比谦虚。
直到所有的知识都满足不了他时,他才......
“那么,里德尔先生,试试这一根。用冬青木和独角兽毛做的,九英寸长。不错,很坚韧。”
里德尔回过神正要接过魔杖,刚碰到表面就被奥利凡德先生抽回。“不!肯定不是......试这根,用黑檀木和蛇神经做的。十二英寸半长。弹性很强。来吧,挥一下。”
里德尔还没举起,又被奥利凡德先生夺走,一连试了几根魔杖后他才说:“我早该料到。里德尔先生,有一根魔杖虽然更适合用右手挥动,但我想只有它最适合你。”
说着奥利凡德小心翼翼地从长盒中抽出一根魔杖:“紫杉木和凤凰的羽毛,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长,很柔软。”
哪怕自己提出更擅用左手,也无法避免?里德尔面色复杂的拿起了,这根曾陪伴他半个多世纪的魔杖。
只听一声悦耳的凤鸣声响起,绿色和红色交织的光芒从魔杖中喷出,整个店铺都被这明亮的光芒映射。
奥利凡德在一旁激动的大喊着:“哦。好极了,哦,我就知道,只有它.....”
突然奥利凡德止住声响,他愕然的瞪大眼睛,只见原本从魔杖中喷出的光亮瞬间熄灭,随之代替的是凤凰的哀鸣声。
嘭的一声响起,那根黑色的魔杖从里德尔手中窜出,它恋恋不舍地绕着他转了几转,最终黯淡无光地掉在地上。
魔杖选择巫师的同时,巫师也在选择魔杖。
里德尔神色冰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魔杖。他不可能再选择这根和波特孪生的魔杖,这根魔杖虽帮他走上辉煌却也拥有着致命的弱点。
他,伏地魔,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弱点!
虽然这么想,里德尔内心却发出一声叹息。他回想起和魔杖有关的记忆,心里很不舒服。这种别扭和陌生的感觉,是他缺失一块灵魂后产生的副作用。
如果在过去他一定会毁了这根魔杖,他拥有过的东西绝不会让任何人得到!但现在.....
“不可思议,我第一次见到魔杖会有这种反应。”这时奥利凡德从惊讶中回神,他捡起魔杖犹豫地看向其他长盒,第一次感觉店里有着数万根魔杖,却没有一根合适。
突然,奥利凡德想到了什么,他不敢置信又有些兴奋,这奇怪的表情落在里德尔的眼里,有些疑惑地开口:“先生?怎么了?”
“你要试试那一根魔杖,我竟然没察觉,如果真是这样.....”奥利凡德忽然请其他还在排队的巫师们暂时离开。
他根本不在乎那些人不悦的表情。而是一边摇头,一边拿出长梯登上了最顶端。(魔杖很特殊,用飞来咒不适合。)
他翻动着长盒,最终从最内侧拿下来一个灰扑扑的没有任何符号标记的长匣。他神情严肃的将整个盒子递给里德尔:“慢慢打开,先不要碰它。”
里德尔对奥利凡德古怪的提醒有些诧异,他谨慎地将匣子打开,发现在一层灰银的特殊软布里,一根血红色的疙疙瘩瘩的长魔杖正躺在其中。在这根古怪的魔杖末端,也包裹着一层灰银色的物质。
“手指握住那层秘银,千万别碰其他地方!”一直镇定的奥利凡德,此时居然有些紧张。
里德尔有些惊讶,它居然镶嵌了秘银?要知道魔杖在几十年后也只卖七加隆左右,除了那些极度讲究奢华的纯血家族,没人会奢侈的用秘银装饰孩子用的魔杖。
里德尔小心的拿起魔杖,他以为魔杖会发出什么特殊的变化,然而,魔杖除了从血红变为暗红色外,再没有其他改变。
“天啊,不可思议,真不可思议!哎呀,奇妙,真是太奇妙了。”奥利凡德却在一旁赞叹连连。
里德尔疑惑地看着手里毫无反应的魔杖,还以为这老家伙疯了:“对不起,什么地方让您觉得奇妙?”
奥利凡德先生用苍白如月的眼睛注视着里德尔。
“这是我的祖上,很早以前带来的魔杖,只有体验过死亡后重生,极具意志力的强大巫师,才能使用它。”
有那么一瞬间,里德尔差点以为奥利凡德发现了他最深的秘密。他攥紧手里的魔杖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那怕是出色的魔杖师,也不可能如此淡定的说出真相。
“我想你一定有过痛苦的濒死体验吧?里德尔先生?”
他这才彻底放松,点了点头听对方继续说道:“有这种体验的小巫师实在少见,成年人又……总之这根魔杖,末药木,十三英寸长,传说由海德拉的神经制成杖芯。”
听到这里,里德尔小小地惊叹一声。他当然还记得海德拉是什么,那是传说中才有的,极其罕见的九头蛇。
海德拉拥有九颗蛇头,其中一颗蛇头被斩断,立刻又会生出一颗,被砍掉的头则会化为灰烬。在记录里只有巫师赫拉克勒斯才知道如果保存它头颅及神经。
这种象征着永生的巨蛇,让当年的里德尔非常感兴趣,他曾去传说的发源地寻找却一无所获。
“当然,这只是个夸张的传说,那个年代的传说都很夸张,那时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有根卓尔不群的魔杖。我更青睐它是西西里蛇怪的蛇神经。”
“这根魔杖最神奇的地方不在于它的杖芯,而是杖身。”奥利凡德因为终于处理掉了这跟千年都没卖出去的魔杖,有些激动地侃侃而谈:
“末药这种香料,你会经常在魔药课上看到它。但末药木,我想不出谁会用末药木做魔杖,这种木质很不稳定,受杖芯影响太大了。”
“比如这一根,它原本会从疙瘩里分泌治愈的汁液,但因为它融合了蛇怪的魔力,于是它的分泌物就变成……”
“蛇的毒液。”里德尔轻轻地说。
“没错,蛇的毒液,剧毒。传说只有魔杖真正的主人,才能隔绝这种毒液,让魔杖变为暗红色。在此之前只有秘银能承受它。”
奥利凡德很是感慨,又有些担心地看着里德尔,他怕对方不想购买这根魔杖,毕竟这根魔杖没表现出任何异常,还饱含着剧毒。
“很好,我很喜欢,要多少金加隆?……先生?”里德尔停顿片刻才叫对方先生。此时他正全神贯注地打量着魔杖。
他还记得末药木的含义,除了治愈与牺牲,它更多的含义是死亡,重生以及最终的……永生。
里德尔手握着魔杖,眼中跳动起了野心勃勃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