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听完并不评论,反而冲着翁简问:“她说的可是事实?”
翁简并不答话,看了一眼翁狸,然后避开眼神疯狂点头。
“当真如此?还是说有人逼迫,故意让你撒谎的?你且放心,今日我来就是给你撑腰的,你什么都不用怕.。”阿芜朝着翁简说道。
“并、并无人逼迫,阿姐所说都是实话。”翁狸垂着脑袋小声说道,另一旁的翁狸仍旧波澜不惊的坐着。
“哦?那你为何这般惧怕,这般胆怯呢?”阿芜仍旧不死心的追问。
“是因为,是因为......”翁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求助一般的看向了姚凡。姚凡接到眼神示意后就替她开口嗔怪道:“师父!你又开始捉弄人了。你明明看的很透彻,翁狸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你又何必这样挑拨离间呢?”
“你个小崽子,师父也敢顶撞!”阿芜听到这话忍不住狠狠的敲了姚凡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你师父我好不容易找到个乐子,还未尽兴你就打岔。”然后突然正经了起来,继续说道:“虽说我确实是来看热闹的,为的却不是这院墙之内的家事。有错就得认,知错才能改,黄玄既然这么想要逞能,不妨将他父子一同送到关外反省,磨磨性子也是不错的。关外虽然苦寒,说不定能有一番不同的机缘。好了,小凡,你将翁简带出去,我有事要与禾先生密谈。”
姚凡将翁简带回了正厅上,身后的仆人也将清平苑里的交谈传达给了翁夫人。正午时分,就在阿芜师徒出了翁府之后,翁府的后门出了一辆马车,悄悄的往西面去了。
“师父,你和禾先生说了些什么,怎么谈了这么久,我都快饿死了!”正在路边大口吃面的姚凡抱怨道。
“食不言!”
阿芜一本正经的教导着姚凡,自己却支棱着一条腿然后侧坐在长凳上,单手托腮,扫视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姚凡郁闷的闷头苦吃,嘴里嚼着食物还不停的嘟囔。阿芜却冷不丁的出声道:“吃完了就告诉你”。
小计谋得逞的姚凡顿时眉开眼笑,恨不得三两下就将面食吃完,又谨记着进食要细嚼慢咽的规矩,极其煎熬的吃完了一顿饭。然后试探着问道:“师父,你不饿吗?”
“我又不是人,不吃也没关系。”阿芜顺着话答道,然后转头问道:“饱了没?吃饱了就跟我走吧!”
“师父,咱们去哪啊?”姚凡赶紧追上已经走远的阿芜,一边追问着。
“小凡,你是在山下长大的,师父有几个问题问你”,阿芜一边走一边追问道。
姚凡:“师父请讲!”
阿芜:“我问你,若你是筱亭,为情所困却被心爱之人陷害,惨遭修士追杀,还落了一个妖邪害人的污名。想要报复又处处掣肘,你会怎么做?”
姚凡:“自然是寻求庇护,伺机而动。”
阿芜:“若无强援呢?”
姚凡:“这......弟子不知。”
阿芜:“我再问你,若你是周家姑娘,自幼与未婚夫青梅竹马,从无二心。虽然家室清贫,却愿意在冬日替人浆洗衣物来换取微薄钱财,资助未婚夫实现梦想。谁知未婚夫一朝成名却变了心意,悄悄的娶了大家小姐不说,还巧言令色哄骗自己做了外室。如今东窗事发,母子二人被抛弃不说,清白名声也被毁了个干净,无法立足,你又该怎么做?”
姚凡:“自然是......是......”
阿芜:“我再问你,若你是厉家小姐,金枝玉叶的长大,只因父亲爱画惜才,仅凭一副风骨墨莲图便被许给了一个穷小子。谁知这人外表翩翩,内里却是败絮,不仅招惹花妖、四处留情,甚至包养外室,与他人生儿育女。事发之后你虽有心合离,却担忧家中财物被亲眷觊觎,忧思辗转,积劳成疾。你又该怎么做呢?”
姚凡这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皱着眉头支吾道:“师父,徒儿实在不知应当如何应对。这三人都是可怜人,她们没有做错事情,却因为一个私德有亏的男子陷入困境,无法自拔。若是没有遇上莫公子该多好。”
“这人世间的事,都是这么一般杂乱。就算没有莫公子,谁又能保证会不会遇上更差的人呢?”
姚凡:“师父,那应该怎么做呢?”
阿芜却笑着说:“我们又不是他们,怎么会知道该怎么做呢?慢慢往下看就知道了。”
“那,师父,我们现在去哪啊?”姚凡这才想起来自己想问的问题。
“哪也不去,就在这里。”
姚凡疑惑地看了一眼四周,却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条破败的巷子,几乎没什么人烟,甚至连周围的房舍也因为久无人居而倒坍了许多。巷子的尽头被茂密的大树遮住了,隐隐约约的非常有神秘感。
“方才的话你也听明白了,现在你要怎么做呢?”阿芜突然说道。
“啊?师父你问我吗?”姚凡闻言收回了往巷子里面张望的眼神,疑惑地指着自己。却发现阿芜的面前多了一个人,正是之前被捉走的筱亭。
“我想要去看看周姑娘!”筱亭回答道。
“看来我猜对了!”阿芜说道,然后指着巷子深处说:“周姑娘就住在巷子里的最后一家,你且去吧。我在你的身上打了符咒,可保你在日光下行走半日。日落之时,我在城南最大的那家客栈等你,你快去快回。”
“多谢!”筱亭道谢之后就脚步急促的往巷子里走去,转眼间不见了踪迹。
“我们也走吧,去客栈等消息。”阿芜招呼着姚凡往回走。
姚凡说道:“师父,方才你与禾先生是再谈筱亭的事情吧!他怎么会同意放了筱亭呢?”
阿芜回答道:“禾先生本就无意抓她,只是受人之托不好拒绝。如今由我将筱亭带走,也算是替禾先生解决了一桩麻烦事。他当然答应的痛快。”
这时姚凡像是想到了什么,担忧的问道:“师父,筱亭是有些阴力在身的,若是她伤了人怎么办?”
“不会!我既然能叫她出来,定然不会让她恶意伤人。”阿芜斩钉截铁的说。
“那周家姑娘看见她会不会.....”
姚凡话还未问完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阿芜呵斥道:“小孩子家家操心别人的家事倒是起劲,有这闲工夫还不快去将城南的客栈定下。”
“是,师父!”姚凡赶紧往城南跑去,还未跑远就又折了回来,隔着老远冲着阿芜喊道:,“师父!我没有银子!”
阿芜笑着抛过去一个钱袋,自言自语道:“养崽子就是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