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和人下过围棋,在我们这个年代,有钱人才会有这样的爱好,穷人可能玩玩五子棋啊飞行棋什么的,但是其实围棋的造价成本并不高,但是平民百姓,玩的人也很少,而且后来有些地方的州府衙门还逐渐禁止了不做官的人玩围棋,我想,因为像围棋这种东西,像国术,玩的人很容易从中以小见大,学习到一些关于统筹,排兵布阵,博弈论方面的东西,掌握这些东西的人,就比较容易接受反动思想,有了反动思想,就很容易造反,反正官府一向很事儿x,大明朝几百年禁止了很多东西,譬如不许航海,不许搞天文,不许吃猪肉,不许看西游记,不许在星期天喝的烂醉如泥,这些禁令对一部分人真的是影响很大,明代也有仁人志士,进步青年嘛,但对我真的是一点影响也没有,比如不许看西游记,买不起就不用看,也不会看,比如不许饮酒至醉,我倒是可以喝一点酒,但是没有那种买酒把自己喝到醉的财力。
于是我对无性道,大师,我很高兴你选择了我,是不是只要我下棋赢了你,你就放我们上楼。
无性道,是的。
我道,好,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无性道,什么请求。
我道,我很想和大师下围棋,因为我知道围棋高妙,蕴含很多世间道理。
无性道,是的。
我道,可是我不会玩围棋,不是小白新手那种,是根本不会,所以咱们能不能换个玩法。
我以为这个请求很过分,没想到无性大师很痛快的答应了。
他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的,象棋飞行棋五子棋,还有斗兽棋,我都ok。
我一抱拳,道,大师厉害,涉猎广泛,啥玩意都会啊。
他手上不停结印,般若印,降魔印,禅定印,每变一个印,空气中的沟壑就不停变幻。
最后停留在一个莫名其妙不符合当前尿性的界面上。
无性道,弥陀佛,我们就来玩这个吧。
我目露尴尬,道,当代高僧大德,和我一个武林小辈,玩斗兽棋?
无性道,辈分无大小,功力有高下。
他宽大的袍子被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光映射的像一条微型银河,然后他的银河一挥,黄色的脉络行成了一个斗兽棋盘。
象,狮,虎,豹,狼,狗,猫,鼠,小动物们一个一个的出现在棋盘上。
我道,这他x是3D全息投影啊,n*啊。
无性道,万事万物,克制循环,象伏狮,猫伏鼠,鼠伏象,这是动物的哲学,也是动物的生活。
我道,难道人生不是如此吗。
无性点头,已经推出一步。
于是我们开始下棋。
我无赖长杀,连走七步,大师也是长杀,更加无赖,连走十七步。
具体怎么下的我就不和你说了,因为这个斗兽棋具体规则我也不知道,我是作者嘛,胡编乱造是我的本能,反正你就记得我和大师我俩下棋非常激烈,可以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我们下了三天三夜,不,还是一天一夜吧,因为我怕耽搁太久的话那头的老金就挂了。
在很久很久以后,当杨慎和郭一刀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只记得那天小风小雨,齐云塔四楼好像上了一层白色的幕布,蜡烛长明,里边两道身影,一道紫光环绕,五髻冠项,右手带着金光大宝剑,气度不烦,左手推着棋子,用四个成语就可以形容这道身影,悠闲飘逸、傲视太虚、神风佛骨、超脱凡尘。
另外一道身影,只是一个人形。
后来他们问我的时候,我只是很轻松的告诉他们,就是简单的下了一盘棋,而且还不是那种蕴含道理,有气则生,无气则亡,阴阳平衡的围棋。
杨慎问,近厚势,忌行棋,形漏风,忌围空,掌握这些,很难在围棋中无气。
郭一刀道,皇帝也爱手谈,围棋谁不会啊,二子头必扳,见方必先点,中腹开花三十目,遇扭十字长一边,敌之要点我要点,我告诉你们,这把也就是沈兄弟上了,要是我上,一定杀的老和尚一个子儿都不剩。
我道,说了不要来整这些名词,我的读者看不懂。
郭一刀道,我管你那么多事儿呢,我就一锦衣卫小旗,除了镇抚使,指挥使大人,加上皇帝老儿能管我,别人谁也管不着我。
我道,这不是管不管的事情,你在这吹了半天围棋,可是我们下的根本不是围棋。
郭一刀道,那玩的是啥。
我道,当然是益智有趣的斗兽棋。
杨慎咳嗽一声,一只手差点没抓住,然后恢复如常。
伴随着郭一刀的笑声,我道,斗兽棋咋了,斗兽棋也很厉害的好吗。
郭一刀道,这帮大师,爱好一个比一个牛x,有的爱佛跳墙,有的爱玩斗兽棋,还他x的蓄长发,这是四大神僧吗,这是港台四大天王吧我看是。
我哈哈一笑,郭一刀也哈哈笑,只有杨慎,皱着眉头抿着嘴,好像看起来并不开心的样子。
日光在即将到来的黑夜中无限拉长,空气在灰尘的游荡中逐渐稀薄,小雨过去,听见塔外的蝉似乎有一搭没一搭的叫了起来。
我想,可能千载之后,时间像流沙,香炉灭,紫烟沉,只剩下身后这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子,野草四合,再没有人拜佛,也无人登塔,神佛虽然怀圣德,但是恐怕没有一个人能真正严肃的用一颗佛心来面对这里,这帮和尚,大早上都在各处佛殿,潜心默祷,希望自己的诚信祷告,能感通四方诸佛,夜晚的时候,他们睡觉了,我们才刚刚醒来,齐云塔的楼梯好长啊,长的好像感觉不是在爬楼,而是在走自己的人生,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是不是魔鬼的步伐我不知道,但是相当消磨意志,幸好每走几步,都有小小的窗子,窗外的景色,能安慰我这种文青,星星很闪,月亮很大。交相辉映,但是也掩盖不住云彩的朦朦胧胧,云彩里映出过往,回忆,映出PPT一样的放映片,映出朱小姐那张我再也不能想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