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隆高扬起的钵大的拳头停在空中,怒声问道:“说,五火乾坤刀有什么秘密?”
“不……不知……道……”勾魂十七嘴角扯动,勉强吐出几个字来,看来伤势确实不轻。
“啪”蔡隆变拳为掌,狠狠地扇在他蜡黄的腮帮子上,鲜血混着牙齿飞入了空中。
“说不说,不说老子揍死你!”
勾魂十七声如蚊蚋,气若游丝:“不……知……道……”
蔡隆见他顽固,气得又握紧了拳头。
“蔡族长,”姚光蹲下身子,轻声说道,“听说有一种穴道被点之后,如万蚁钻心,不知道你会不会,如果会的话不妨试一试。”
话音刚落,那勾魂十七“唔唔”连声,脸色骤变,仿佛听闻了极恐怖的事情,拼命摇动着脑袋。
“点穴道?有这样的手法?”蔡隆若有所思,露出一脸茫然,期期艾艾地问道,“你……你……会吗?”
姚光曾见过勾魂十七会点穴之术,便以为同是武将境的蔡隆也会,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看那勾魂十七奄奄一息,恐怕再让力大无穷的蔡隆打下去,一拳就会结果了他的性命。
姚光摇摇头,厉声问起勾魂十七:“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寻找妖灵的目的是什么?”
“你……猜得……对……大人物需要。”勾魂十七咳嗽几声,缓过一口气来,话话也连贯了,“至于大人物是谁,用妖灵来做什么,我一概不知……咳咳……就是打死我也不知道。勾魂堂发布的秘密任务,我们没有权力过问。”
“真的不知道五火乾坤刀的秘密?”姚光见他说得有些道理,料定所言非虚,乘胜追击。
“真……不知……知道!”勾魂十七说话又结结巴巴起来,神色之间有大恐怖闪过,这恐怖看来比生死之间的大恐怖还厉害十分。
姚光霍地站起来,说道:“蔡族长,我知道你报仇心切,恨不得宰了这畜牲。其实,我也对他恨之入骨。可是他应该知道这五火乾坤刀的秘密,此事干系重大,可否让我带他回去审讯?”
蔡隆站起来,盯着姚光看了半晌,才郑而重之开口说道:“姚族长,请让我如此称呼你!姚老族长在世之时,他是我平生最为钦佩之人。唉,只怪我争强好胜,想要与他争个高低,一时糊涂,竟然庇护勾魂使者,以致于铸成大错,三族蒙难。如今能生擒此贼,也是你的功劳,说起来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引开铠甲战士,我不但救不出我儿,还要受他威胁。”
姚光看他诚恳,知道蚩蛮族灭亡对他打击很大,于是开口发出邀请:“屠杀三族的仇人,还在三才宫耀武扬威。如果蔡族长有心报仇雪恨,可以和我铁血复仇队合作。”
蔡隆苍老的脸激动起来,朗声说道:“姚老族长有子如此,实是我三族之幸。容我带犬子去找到蔡铭仕,再来与你相会。”说罢拱拱手,向香其隘飞奔而去。
“墨竹岭下茅草屋!”姚光向蔡隆远去的身影高声喊道,一把揪起勾魂十七,在迷蒙蒙的黑雨丝中慢慢前行。
黑雨霏霏,冷风萧萧,三族大地到处一派荒凉景象。
“不想跑了。”莫隐泽以北,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神情落寞地望着辽阔无垠的太息海,说道,“也跑不动了。”
“族长!”一位黄色胡须红色头发长着一对三角眼的中年男子焦急地呼唤道,似乎在为族长的意志消沉而担心,他的手里赫然握着一柄和姚光的一模一样的五火乾坤刀。
“无生,你不用劝我。你听那太息海掀起的海浪,莫不是重重的叹息之声呢?”老者说罢不等对方回答又转过头来,望着莫隐泽方向,幽幽的说道,“君王有梦,故名君梦山。难道我一统三族,建立国家的做法真的错了吗?”
中年男子也跟着转过头来,说道:“族长没错,如果三族一统,定会繁荣昌盛,比任何时候都会更加强大。”
“可是,”白发老者蹙皱起了眉头,“三才宫前血流成河,天目岭上尸横遍野,莫隐泽畔老弱惨死,君梦山中家眷被屠,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啊!”
三角眼男子说道:“步宁少爷还在,希望还在,族长大人千万要振作起来啊,逃出去的族人们都盼着族长带领他们渡过眼下这个难关呢!”
白发老者脸上露出了苦笑,说道:“听步宁和逃进山里的族人们讲,是姚光来通知他们的,要不然全部都得死。你说这是不是也太讽刺了?”
三角眼男子陷入了沉默。
“我们对不起他!”两人沉默半晌,竟然异口同声地说道,彼此对望一眼,满脸的苦涩之情。
两人又转过身来,望着波涛汹涌的太息海,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你说这太息海风急浪高,那南边的白浪海死寂一片,为何同是海洋,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白发老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三角眼男子不懂白发老人办何问此问题,只得如实回答:“无生才疏学浅,不能回答族长心中疑惑。”
“造物主之意,确实难以揣测。”白发老人叹道,“同样是族长,我东乌与蚩蛮二族都比祖尔强大
为何在此次大难之中祖尔族反而存活下来的人还要多些?”
“运气!”三角眼男子趋前一步,说道,“蚩蛮族在东,靠近迷雾森林,在这次大屠杀中首当其冲,因而鸡犬不留,基本上到了灭族亡种的地步。祖尔族胆小,一听说有敌人到来就逃进了大山之中,因而活下来的人较多一些。”
“祖尔人胆小吗?”
“呃,好像也不对哈。”
“唉,你呀,就是不说实话。这个问题结底还是族长的问题。”
“族长?”
白发老者摆摆手,说道:“对,撇开蚩蛮族不谈。我虽然也在三才宫前的大屠杀前保存下来一部分实力,却想着利用天目岭之险阻击敌人,最终导致武者尽丧与敌手。而最为弱小的姚光,却抢先一步让祖尔人退出罗游原,甚至集体撤进大山深处,此般安排,方才是面对强敌时的正确应对啊。”
“族长,我们回去吧!前面就是大海了。”三角眼男子请求道。
白发老者停下了脚步,问道:“无生,你我二人,都是武将境界,这次被慕容烟和奚长老追击,足迹踏遍了三族大地的东南西北,已是月有余,沿途所见,尽皆荒芜,十室十空,但凡在深山之中遇到三族族长,都不敢久留,生怕族人被追踪而至的敌人杀害,急急如丧家之犬,试问三族之大,哪里还有你我容身之处,下一步又将向何处逃去?”
三角眼男子恨恨地说道:“慕容烟功夫虽高,你我二人倒也不惧,只是那奚长老是一名符师,和慕容烟配合默契,竟然拿他们没有办法。要不,索性将这把五火乾坤刀给他们便是,反正他们也说了,只要交出这把刀,他们便撤兵回东方。”
“万万不可!”白发老者阻止道,“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想当初勾魂使者信誓旦旦助我建国,等我三族齐聚罗游原举行起殇仪式,便引大军来袭。我甚至怀疑这起殇仪式都是勾魂使者计划中的一环,就是方便于他们的骑兵冲杀。敌人的话万万不可再信,我不想死后无脸见族人还无脸见老祖宗。此事以后切勿再提。”
三角眼男子早眼里闪过一丝愧色,昂声答道:“是,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族长——”老远跑来一个胖胖的男孩,速度飞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海边。
“良闾,你怎么来了?”白发老者看到胖男孩,满脸慈爱。
胖男孩笑容满面地说道:“族长,好消息!”
“什么?”白发老者和三角眼男子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大屠杀开始,每一天都在逃亡,何曾听到过一件好消息。
“真的。”胖男孩眼里闪着光,兴奋地说道,“族长你让我隐藏起来,我就和爷爷藏到我家屋后的山洞里,每天都能看得到进进出出的敌人。四天前,有十名铠甲战士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而来,两天后,他们就回来了,只是队伍里多出了一直追杀我们的慕容烟和奚长老,他们晚上便住在我家里,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慕容烟离开了?”两人齐声问道。
胖男孩点点头,继续说道:“姚光组织了一只铁血复仇队,干掉了黑鹰战队。镇西军首领大怒,不断派兵到祖尔山企图剿灭铁血复仇队,不曾想铁血复仇队十分聪明,打得嬴就打,打不嬴就跑,镇西军停下来他就骚扰,等到镇西军疲惫不堪之时就反攻,镇西军损失惨重。听说镇西军原计划是要撤军的,经此一闹,大部分兵马都调到祖尔部落围剿去了。”
白发老者和三角眼男子面面相觑,若有所思。
“对了,我还听说蔡隆也在铁血复仇队里面。因此他们才来接慕容烟和奚长老前去相助。”胖男孩补充道。
三角眼男子满怀希望地看着白发老者:“既然他们都合作在一起了,那我们要不要……”
白发老者叹息一声,说道:“我没脸见到他们。”
胖男孩和三角眼男子有些失望。
“合作不是非要聚在一起,走,杀敌去!”说罢,白发老人哈哈大笑起来,一扫以前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