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赵凯南玩到4点多,各自一身汗酸味奔回宿舍。上高中以来第一次运动那么久,感觉累趴。
幸好是星期日,她们晚回校一点的会从家里冲完凉再回来,没什么基本不回宿舍,到学校后就直接先回教室。所以现在应该是没人跟我抢浴室冲凉。
果然,只有朱碧瑶在。她在床上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在看书。我进去的时候她连头都没抬一下。刚刚的事情她全知道,就算当我透明也阻挡不了满空气的尴尬。
冲完凉,在阳台上擦干头发,衣服洗好晾好。动作越来越快,用时越来越短。进宿舍,还是只有朱碧瑶在,她吃完了薯片在换吃辣条。辣味飘满宿舍。
记得初中的时候吃了人生第一次辣条。当时每个星期有20块零花钱,见班上很多同学都买辣条吃,自己也忍不住买了一包。从小到大没吃过辣,那一次就吃了一条,就已经把我辣得跳起来。把自带的水喝完后,又去买了一瓶矿泉水。
现在朱碧瑶吃的辣条和我们那时候吃的不一样,但闻起来味道是一样的。
收拾好书本,准备去吃饭,然后回课室。
“你是喜欢周斯越吧。”朱碧瑶突然说话。她说话一直都是单刀直入,从不拐弯抹角的。
我虽然知道她说话直白,但我听后还是忍不住愣住。脸开始发烫。
不知该如何回应。我害怕,明天以后被人指指点点说夏天喜欢周斯越,但人不喜欢她。就算周斯越也喜欢我,也害怕从别人口中听到说夏天和周斯越拍拖了,但她配不上他。也害怕传到老师,爸妈的耳边,被训斥一顿。
我承认之前对他有大大的好感,但现在只剩一丢丢了。就算真的喜欢,我也绝对不敢在别人面前坦诚承认。高中恋爱,要背负太多骂名。
“没有。你不要乱说。”
“在我面前能不装吗,我又不是白痴!”
“我又没说你是白痴……你这样问什么意思?其实喜欢他的人是你吧?!”我冷然说道。
“哈?!神经病。我与他只是单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我当他哥,他当我妹!”她气得猛塞几条辣条,“本来好心想和你说说周斯越的事,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什么?!原来一切只是我多想。但她究竟要说什么,帮我?这并不是她的一贯作风吧!一丝莫名的不安从内心悄然升起,有些不知所措。我努力地克制着升腾的万千思绪,将焦灼和急躁缓缓压下。
“好吧,我错了,你想说他什么?”
她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可乐,咳了两声,用纸擦了擦嘴。然后眉头微蹙,脸上神情也由刚刚的生气变成淡若清风。
“其实他对你也是有意思的……”
我一脸惊愕:“不可能,我问过他了,他没说。”
“你能听我说完再说话吗?!”她瞪我一眼后继续说,“他那人比较骄傲,你不先张口说喜欢他,他是不会先说的。不过,喜欢他的人有很多,就算你们真在一起了,也会多很多情敌,自己掂量掂量了。”
“厄,谁要和他一起了。没这个忧虑。”我勉强笑笑,“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提醒。这是他叫你跟我说的?……其实,我现在真的不喜欢他,帮我告诉他一声。现在的我只想专心读书。”曾经对周斯越的好感,或许只存于他英俊的皮囊。
一个人并不能为喜欢的人放下骄傲,那也不算是真的喜欢吧。
朱碧瑶看我说得那么笃定,半信半疑说:“你确定?!他没叫我说,他并不知道。他最近总是失神,我估计是与你有关。”
“确定!那你更要劝他别想太多了,专心读书吧。我背不起这个黑锅。”
“Hello,夏天,朱碧瑶你们都在啊。哎呦喂,累死我了。”这时,王子菲拎着大包小包进宿舍,一脸疲惫地坐在床边上。“我带了很多吃的,你们要吗?”
“谢谢,不要了。我准备去饭堂吃饭,你吃过没?”我对王子菲说。
“我没吃饭,就打算吃八宝粥和面包。你去吧,我先歇一会儿。”说完一个葛优躺睡下去,头歪靠着墙壁。
“那我走了,拜拜。”
“拜拜……”
走出宿舍,深呼吸一口气。刚刚的话题实在太令我神伤。朱碧瑶能为周斯越说那么多话可见感情不是一般深厚。认识她那么久,数今天说话最多了。
打球体能耗得多,现在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咕噜叫。特意要多了5毛钱白饭,也全部吃个精光。
吃完连忙赶回课室,今晚能自习的时间并不多,要在放学时提前半小时摆弄好期中考试的桌子。把自己桌子上高高一叠的书搬到一边角落,然后每组分开两排,全部变为单桌。因位置不够,还要把一排搬到走廊上。前面的月考也是这样安排的。
没有学生喜欢在走廊里考试,校长、级长、主任、两位监考老师……轮番上阵,在走廊上走来走去,虎视眈眈。别说作弊,腰不挺直些都怕被骂。那些经常上课,考试睡觉的同学就更加头疼了。试题胡乱写完后,睡不得,玩不得,还需正襟危坐,假装在思考。
这次是我们这排要搬到走廊外。我是无所谓的,考试都怕不够时间,没闲功夫搞小动作。对于我来说,坐外面更好,不用帮人传答案了。
一半同学已在课室上认真温习。赵凯南,陈文杰,郭冰冰都已经在座位上。
“夏天,今天怎么那么晚回来?平时星期天你都很早到的。”郭冰冰边说边带着椅子靠前挪动,空出一点位置让我进去。
我踮起脚尖,侧身进去,位置刚刚好,“我有点事情,所以晚了。”说完敲敲赵凯南的桌子,以示打招呼。
他这次真的是前所未有地投入,不是我敲他桌子都不知道我回来了。笑着对我说:“才回来?快温习吧!”然后又在埋头苦背语文诗词。
坐下时瞄到窗台上又多了一瓶奶,奶瓶上还写了字——
“送你东西是我的自由,怎么处置它是你的自由。”
唉,我看完无奈地把它归还原位。
今天烦心事真多,加上考前焦虑,更让我心神不宁,坐立不安。数学很少人看,整间课室都是小声背书的声音,听起来像念佛经。我用两食指塞住耳朵,勉勉强强记住点东西。
放学回宿舍,刷完牙后上床就蒙头大睡。今晚一定要休息好,明天才有体力战斗。早上早点回课室还能再记点诗词。
……
一早到课室,回去半小时已经去了两次厕所,等下考试前十分钟肯定还要再去一次的。每次考试前都这样,一紧张想往厕所跑。不是想拉小就是想拉大,没得拉也得跑一趟才舒服。
一些早到的同学,在讨论如何作弊。比如说选择题,坐后面那个同学踢一下前面同学的椅子脚,就是要问答案。轻轻敲一下桌子是选A,敲两下就是选B……如此这般。还有一些在手腕上,抄一些诗词句子,秋装校服袖子长,能完全遮住。还有许多作弊手段……
上课铃响了,我如临大敌似的坐在位置上严阵以待。带有浓浓墨水印刷味的试卷发下去的一刹那,教室里响起阵阵笔与纸摩擦的声音。
有的同学在奋笔疾书;有的写写停停,目光瞥向其他同学的笔尖,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更有些后排的同学,趁老师不注意,交头结耳,切切私语。
我在走廊外写得正起兴,突然听到里面一监考老师用力按桌而起。那些同学如惊弓之鸟一般,皆吓得魂飞魄散,腰板挺直,紧盯着试卷,心思却早已在九霄云外。
“后面坐在最角落那位男同学。不能趴着。”老师尽量压低声音。
说的是罗子君,班上最爱睡的人。他把头沉没于双臂之中,似昏睡许久,嘴边垂淌的口水打湿了试卷。
他完全没反应。
老师走到了他的身边,用宽厚的手掌拍向他的脊背。他瞬间双眼圆睁,嘴中大声地惊叫道:“谁?谁!不许抢我吃的!”这一声,叫得大家哄堂大笑。
老师无奈地苦笑,压低声音训斥:“在吃什么?!考试不能睡觉不知道吗?!快给我坐直腰杆来!”
这风波刚停,另一风波又开始了。
“老师,我要上次所。”
“拉大还是拉小?”
“拉小……”
“不行!”
“那拉大……”
“……也不行,忍到下课。”
我仍在争分夺秒地进行答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