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东周列国志》
“啊,回来了!”小丫头惊喜的叫道。
“先生……”
“嗯,不错。不过……吾暂时还是不能收你为徒,你且留在……你师兄身边多学、多看。直到……他大婚为止,如何?”
“善!”
孙策知道,这是对他的一种考验,考验他的心性。
但凡贤士收徒,放在首位的一定是品性,而后再是资质。当然,如果墨羽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会说一句:“少年,你想多了!”
“对了,你还没有成家吧?”
孙策的脑子嗡的一下……
心底不断循环这一句话,
你还没有成家吧?
还没有成家吧?
没有成家吧?
有成家吧?
成家吧……
拜师,同成家有什么关系?
“你师从与我,想学的肯定是兵法一类的……将来肯定是要亲赴战场的。”墨羽说道。
“吾之道,一往无前,虽千万人吾往矣!万一你嗝屁了……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先生,策懂了。”孙策拜道,随即转身离开了。
“阿爹,他……懂什么了啊?”墨柔一脸茫然的问道。
墨宁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柔儿,业兴兄长这是择偶去了。父亲,你这是何意?”
“为父这是造福社会啊,现在的单身青年太多了……”
墨宁:“……”
“哎呀!阿爹的鸡啊!”
阿爹的鸡?!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对啊!
墨羽顿时反应了过来:“小子,把鸡儿留下!”
……
魏国大梁
相府
张仪看着手中的竹简,忽然神色一凛,手捋了捋须。
讽道:“赵国……呵呵!赵侯雍啊赵侯雍,果然不简单呐!妄想结交我?还弄出来一个亲戚?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张仪召唤道:“来人,将这竹简递与韩国。”
还未等侍人开口,门外传来一声怒骂:“张仪竖子!”
“哈,原来是犀首!不知来此有何见教啊?”张仪笑道。
“我且问你,亲韩弃赵到底是何居心?汝这是欲破坏三晋联盟,借此挑拨离间!”公孙衍怒道。
张仪哂笑道:“赵侯雍狼子野心,终有一日会反咬一口,联盟……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哼!但你几次三番阻挠淳于子见驾是何意?莫不是嫉贤妒能,害怕动摇了你在魏国的地位?”
张仪似笑非笑道:“我又不是你,何来妒忌一说?呵呵……我不过是政事过多,遗忘了而已。”
“但愿如此!”
公孙衍冷哼道:“哼!”
“犀首,还有事儿吗?”
“无事了……”
“你,热吗?”
“有些……”
“那就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公孙衍:“……”
终于,公孙衍被张仪的“善意问候”给气走了。正如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有这种事儿?”
魏王原本正在欣赏美女的舞乐,却被告知公孙衍求见。正欲发怒的他,惊闻离弃赵国一事。
“正是,那张仪简直无法无天,朝中大臣更是对其颇有言辞。真若让他在这样下去,魏国朝堂必然会被搞得乌烟瘴气,届时不知会有多少贤士背魏而去!”
“此事寡人知晓了……世人皆以为寡人年老昏庸,其实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张仪,不过是一个安插在魏国的秦魏媒介。”
此时,魏王一改之前的慵懒,犹如一个英明的君王!
“唉,可惜……正如当年嬴驷所言,魏国这些年打得败仗太多了,连魏武卒也都懈怠了。没有几年是缓不过来了,此时不宜与秦国撕破脸皮。你知道吗?寡人昨日梦见了庞涓……寡人愧对于他啊!未能实行当年他制定的战略方针,魏国才开始走下坡路。”
“大王……”
“无妨,不过赵雍却实是一个明君,为人谨慎。”
公孙衍正欲再说什么,魏王却先一步开口说道:“至于你说的那个淳于髡,择日见见亦无妨。”
“大王英明!”
片刻,公孙衍还未走……
又过了一会儿……
还是未去!
魏王一脸郁闷的样子,说道:“公孙衍,你若是无事便回去吧!寡人尚有政务处理!”
公孙衍:“……”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燕归来,王宫殿内吾徘徊啊!
遂去,魏王又开始了“政务”。嗯,一个人可能处理不过来,还得多找几个人儿!
舞女娇滴滴的说道:“大王,您不是要处理政务嘛?”
“呵呵,你们不就是寡人的‘政务’吗?”
“嗯……”
“啊……啊……”
公孙衍尚未走远,忽然听见娇喘声,差点一个趔趄……
……
齐国
临淄王都
亦收到了来自赵侯的信件,不过却是给一个特殊的人。
“唉,三晋分崩离析,既有利亦有弊。合则强,分则亡。韩赵魏联合,可低数十万大军;若是分裂……魏国隐约间,已经向秦国靠拢了,还有韩国。”
田婴问道:“老师,那我齐国当如何自处?”
邹忌苦笑道:“呵呵,自处……唯‘守’!”
“守?”
“嗯,魏王当年悄然间就给齐国下了套!
彭城相王,乃齐楚关系破裂之始。大王,加冕心切,自然而然就中了计。就连老夫也……”
田婴皱眉,问道:“难道就不能与楚和?”
“倘若是楚威王当政,或可。但若是芈槐,此人目中无人,好大喜功,如何和同齐国结盟?他不犯齐,便是很好了啊!”
“燕国姻亲于秦,魏韩有附秦之势……父王又听信苏秦谗言,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赵国……赵国!老师,赵国何如?”田婴揉了揉太阳穴,突然说道。
“赵侯书信与老师,不是意欲通过您劝服父王吗?”
邹忌眼睛一亮,转瞬又叹息道:“唉,为何你不是嫡子?汝若为嫡,他日齐国定然会迈向一个高峰,犹如齐桓公!”
“老师,纵然不是嫡子,但吾依旧能为齐国出仕谋划!”田婴不卑不亢的说道。
“嗯,好!赵国……赵侯雍,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不到而立之年……不出意外的话,赵国十年之内就会是另一番光景了!”
田婴忽然说道:“老师,吾有一门客,他也曾这样感慨道!”
“哦?”邹忌闻言不由得惊异道:“……何人?”
“城西,剂貌辨!”
……
临淄城外
一间傍水而居的篱笆小院,院内二人置于桑树下。河边,一根鱼竿搭在岸上……
长者坐于轮椅,而青年则坐于石凳之上。
“孩儿那日,如墨先生所言,出城走了小路。
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哭声。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跌坐在地上,身着麻衣。但面容清秀……咳咳!身边还有一把斧头和一根绳子。孩儿心下不忍,遂问明缘故,所砍之薪为人盗去……”
在古代,贫穷人家的子女,多以砍柴赚取生活所需之费用。而那女子即是如此。
家中唯有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其母身体抱恙,长年卧病在床,每日靠卖薪维持生计。当然,这个不是重点……
“按照市价,一捆柴五个铜钱。我正欲拿出手中的三个铜钱,但忽然想到了墨先生之约……
最终,吾同那女子一起前往山上重新砍柴。虽然,耽搁了些时辰,但主人家听明了缘由,当即转身走路回去……再出来时,手中赫然是六枚铜钱!”
二人当即一愣,主人家心地善良!正当他们想要说话的时候,这才发现大门已经关了……
最后,女子为了答谢他的相助之恩,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给了孙策一枚铜钱以作酬谢。
“义父,我总算是见识到墨先生经天纬地之能了!”
孙膑听完心中大惊,当即沉思片刻,良久叹道:“唉,拿捏人心之道,上兵伐谋……吾不如也!”
小小的考验看似简单,实则是一环套一环!
倘若,当时的孙策并未停下脚步,自然不会发生之后的事儿。然则,停留下来询问一番而又未答应帮女子砍柴,同样也不会得到那一枚铜钱……其中,几个重要环节,缺一不可。少了一环,则失败!
“如此能人,天下又有几人可与之比肩?”
孙膑感叹不已,瞥了一眼孙策。只见,其还沉浸在回忆中……
“为父为你说亲,那砍柴女子何如?”孙膑笑道。
“乐女?!”
“呵呵,连闺名都知道了?”
“额……”
孙膑叹道:“唉,你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义父……”
“待汝成亲之后,为父与你一同去墨府,见见这个素未谋面的老友。还有……新的咸阳城!”
孙策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还有一事,魏国撤走了河西全部的守军。不过……却在东境和南境增兵。”
孙膑喃喃自语道:“哦?西为秦,东为齐,南为荆。连横……魏相惠施不是向来提倡合纵吗?”
“义父,惠子早已不是魏相了!魏王任命张仪为相,惠子已奔去宋国之地了。”
孙膑说道:“那就不奇怪了,秦国上卿张仪相魏……东方六国,相互征伐,消磨殆尽之际,便是秦国东出之时!此计甚毒啊!
此事能成与否的关键,就在于这个张仪!”
五国若能同时施压于魏王,迫其驱逐张仪,此局可破;反之,六国之危不远矣!
“啪叽……”
河岸上鱼竿受到来自水中的力道,晃动频频,一条青色的大鱼浮出水面,不停的拽动鱼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