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清风吹拂,柔和温暖。
水花的拍打声,轻轻摇曳的感觉。
风中传来阵阵尖细的讴鸣声,响亮而又清脆。
缓缓睁开双眼,在短暂的刺眼后,视线逐渐清晰。
风和日丽,天空蔚蓝,朵朵白云衬托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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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张清秀灵动的脸蛋映入子阈眼帘,彼此端详着。
子阈仔细打量着这位好看的小姑娘,应该比妹妹子离还要小一些。想要开口说话,可是缺水严重,嘴唇干裂不能言语。
小姑娘看着对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即好奇又害怕。壮着胆子怯生生的,用手轻轻捏了一下子阈的鼻子。
子阈看着小姑娘一脸稚嫩的模样,忍不住想要发笑,可是笑不出来。全身无力,周身疼痛,微微动了一下。
小姑娘发现了异常,两人对视了一眼。
子阈眼睛眨了眨,嘴角勾起礼貌的微笑。
小姑娘脸蛋羞红,转身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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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爷爷他醒了,那个哥哥还活着。”小姑娘清脆悦耳的声音。
子阈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躺在这里?只记得自己在水中渐渐意识模糊,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阿康、阿泰你们停一下,我们去看看那位少年现在怎么样了。”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
(子阈大概能听懂他们所讲的语言,在溯英馆时蒙师教过一些其它人类语言。蒙师讲不论何种语言都包括发音与文字,二者本无任何意义,是发声者与书写者赋予它不同的涵义。文字在没有涵义之前就是符号,发出的声音在没有涵义之前就是毫无意义的声音,他们分别对应形与意。有形的意义方具有生命的特征,以形塑意,以意塑形,涵盖着万物生灵。
每个人都可以是语言的创造者,所表达的不同便形成了众多语言。当大家需要沟通交流时,就融合统一了语言。而那些没能统一的语言,要么互相之间无任何交集、要么敌视、生活地域习性差异、种族不同等,存在着多支语言。
随着一个种族强势崛起,趋势变的单一,这个过程必定是麻木而又残忍的。
只要掌握一种语言就可以通过沟通交流,学习掌握另一支语言。毕竟大同小异,相同的地方在意不在形,表达不仅限于形式。但是随着语言的统一,各种条条框框,越来越注重形式!)
子阈看到一位坚毅威严的老者,身后躲着刚才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一旁站着两个身体壮实的中年人,一个憨厚,一个沉稳。
老者走到近前,观察一下子阈的情况。
子阈依然眨了眨眼,微笑着致意。
“年轻人你醒了,我们先把你扶坐着,然后哺饮些淡水好吧?”老者问道。
子阈依旧眨眨眼,表示同意。
“阿康你扶着左边,我扶着右边,将他靠坐在船艏位置,小雨去取些淡水来。”老者吩咐着。
子阈被小心翼翼的扶起,原来自己在一只大船上。身上伤口已被重新处理过,应该是这些人类救所为。
视线非常开阔,茫茫无际像天空一样的水,那是海水吗?难道这就是大海?自己身在何处?不是说大海中有许多海兽,十分危险的吗?这些人类是那座城市的人类?虽然语言不同,毕竟都是人类啊,难道他们是另一片大陆上的人类?……心中有太多疑问需要解答。
这时小姑娘跑过来,左手拿着一个软蒲垫,右手拿着一壶淡水。
“爷爷我这有一个软蒲垫,你帮他垫在身后会舒服些。”小姑娘怯生,又躲到老者身后。
“还是小雨比较细心,爷爷没你想的这么周到。”
“那是当然,我们小雨最好了。上次我受伤全靠小雨悉心照料,所以很快就好了。小兄弟你不用担心,你很快就能痊愈的。”憨厚的男子憨笑着说。
“这位小兄弟伤势严重多了,恐怕短时间内难以痊愈啊!吭——上次?是我们上次抓豚那次吗?”沉稳的男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上次啊,大哥怎么快就忘记了?”憨厚的男子问道。
这时小姑娘掩口而笑,沉稳的男子窃笑着。
子阈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过看着这么美好的画面,也跟着傻乐。
憨厚男子看着几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好啊,大哥你又取笑我。”
老者帮子阈垫好背部,微笑着说:“好了你们别闹了,也不怕人笑话。”
“是,冉叔。”二人齐声道。
子阈觉得面前这些人十分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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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者的帮助下,饮完一整壶水后,子阈有少些沙哑的说:“请问,这里什么地方啊?我昏迷多久了?”
“这里是东海,你昏迷有六个时辰了。怎么样年轻人,好些了吧?”老者道。
“好多了,多谢各位救命之恩,他日定当舍生相报。”
“不必如此,我们把你从海里救出来,可从没想过要得到什么报答。我们之所以在这里相遇,想必这定是上天的安排,希望你能早日康复。”老者说道。
“谢谢你们了。”
“当我们是朋友就行了,不用这么客气的。”憨厚的男子说道。
(子阈通过之前的观察就对他们十分的喜爱,现在不只亲近喜爱,心中更加的感激。)
“年轻人看你年龄尚小,不知怎么称乎你啊?”老者问道。
“我年满十五岁,无姓有尚、子两氏名阈,家人都叫我子阈。”
“老夫公孙姓洛氏名冉,这是我的两个侄儿洛康和洛泰。这是我的小孙女洛雨,年满十二岁了,我们都叫她小雨。”老者自我介绍后,又一一介绍了其它三人。
(子阈心想小雨虽然和妹妹年龄一样,但是看着好像要小许多啊。)
“洛爷爷、康叔叔、泰叔叔、小雨,再次感谢你们。”
几人和善的微笑着。
“这真的是大海吗?大海里应该有很多凶恶的海兽才对,我们呆在这里岂不是非常危险啊?”子阈突然意识到什么,颇为激动的问道。
几人看着子阈认真的模样,似乎很清醒的,不像是在胡说。对子阈的所讲的话,表示莫名其妙。
“这里是东海,当然是大海了。我们经常来这里,没遇到什么危险啊?”泰叔说道。
(子阈心想东海是什么地方,难道这东海没有海兽?也许是自己见识太浅,或许不是所有的海域都是危险的?。)
“大海里是有许多海兽,是有一些危险,不过在大海中最危险的还是天气。所以每年都有大型祭拜天神、海神的节日,以祈求出海平安。出海捕鱼一般都要选择合适的时间与天气,同时也不能太深入深海。”洛爷爷解释道。
(听完洛爷爷的解释后,子阈似乎明白了一些,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门道。)
“我自幼生活在石阙城,出城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并且居住的那片区域,离大海非常的遥远,所以只是听说过,没真正见到过大海。”
“老夫早年时游历过神州不少地方,这石阙城是什么地方,倒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你是怎么掉进海里的呢?”
“石阙城是我们人类居住的一座城市啊,听说还有其它人类城市,不过我都没有去过。我简短叙述一下,还记得的经过吧——这要从初春子月,兽群攻进石阙城那天开始说起……后来我跳进水池,在筋疲力尽前游到尽头。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阻挡,怎么也游不过去。由于潜水时间太久,气早已用尽。然后便视觉模糊,失去意识了。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直到刚才醒来,这便是以往的经过。”
听完子阈这番遭遇后。
小雨认真的听着,仿佛自己置身其中一般,时而担忧时而喜悦,子阈叙述完后才渐渐平复下来。
其他几人一直在震惊中,满腹质疑。看着子阈单纯认真的讲述着,明显是个经历的单纯少年。根本不像是在说慌,更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那么子阈所说的这一切是真实的,但这又与他们的认知与信仰所冲撞!
(“局限”只是被无形的屏障包围,而真诚便可以穿透这道屏障。)
“雷电交加的海域、强烈的风暴海啸、恐怖的漩涡,等种种凶险根本没人能够穿越这茫茫无际的大海,那怕稍稍深入都是九死一生,难道大海的另一边真有另一片大陆?那片大陆真有这么离奇古怪?这太不可思议了!”康叔自语道。
“你说初春子月,可是现在是仲春午月啊?虽然国家众多,每个地方纪年有所不同,但是季节一般相差不多的,可这足足相差了有六个月啊?”康叔疑问道。
(子阈想到自己绝不可能,在海水中昏迷了六个月,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两个地方的时间是不相同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地域不同,历法也有一些差异吧,应该是这样的。”子阈回答道。
对于这个解释,康叔也是不置可否。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虽然我们没有亲眼见过,不带表不是真实存在的。”洛爷爷谈论着。
“那兽类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一直追杀你?还有那个帮助你的墨啸,他到底是不是人?还是黑雾幻化成的人?还有你说的水底有什么屏障,我经常在这一带潜水,怎么没发现有这样的地方?”泰叔着急的向子阈询问道。
“在我们那片大陆据说是由兽类主宰的,他们占据着大陆的大部分地方。大多数兽类种族敌视人类,有许多种族的兽类以攻击猎杀人类为乐。而帮助我的那位墨啸大哥他到底是什么,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他救过我很多次。由于没有什么潜水经验,当时只知道不停的往前游,早已分不清水下是什么位置了。有机会泰叔叔一定要教教我这潜水的功夫,我也想去寻找一下,如果知道回去的地方,到时便可以早点回去跟家人团聚。”
泰叔好奇的说道:“没问题,等你身体好了,带你好好见识一番水下世界。不过有机会你也要带我见识一番,你说的那个大陆我真的很好奇啊。”
“泰叔叔那里可是非常危险的,兽类不只凶残数量众多,而且身体素质比人类强太多。我之前与他们相对弱小的种类交手,已是身有体会,不然也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人和族群了。”子阈郑重的说道。
“子阈哥哥你放心吧,等你养好伤,就可以回去和亲人团聚了。”小雨小声的安慰道。
“谢谢小雨,不过我现在还十分弱小,还不能回去呢。”子阈说道。
“子阈你可不是只谢谢小雨这么简单哦,我来讲一下救你经过吧——我们返程前,因为小雨是第一次跟我们出海捕鱼,说什么也要钓条鱼再回去。没想到刚抛下鱼饵就钓到鱼了,还是条大鱼呢,小雨都拉不动,我们就帮忙拉,你猜怎么着,拉上来的那条大鱼居然就是你。一开始的你奄奄一息已经频临死亡,脸点苍白的吓人,我们当时都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活下来。当时见你伤势十分严重,所以打算先帮处理一下伤口,之后看你个人的造化了。可是当时你手中一直紧攥着,一把破损严重的长剑不肯放手,我们都从你手中取不下来,只有小雨去取时,你突然醒来抓住小雨的手叫着什么子离……,然后就不醒人事了,之后我们才能顺利帮你处理好伤口。不过你当时可把小雨给吓到了,所以之前小雨见到你时还十分怯怕呢,哈哈哈。”泰叔说道。
(子阈心想自己真的要非常感谢小雨,要不是小雨可能自己就沉尸海底了,没想到还把小雨给吓到了,真是惭愧啊。)
子阈歉意的说道:“没吓到你吧小雨,真是对不起。子离是我妹妹,可能潜意识中错把你认做她了,等我伤好了一定教你我那套身法,到时就没人能抓住你了。”
“没关系的子阈哥哥,我现在不怕了。真的有这么有趣的身法吗,那你可要快些养好伤了,到时你可要教我呢。”小雨开兴的说道。
“放心吧,我身体好了一定教你。对了我之前紧攥那把长剑呢,它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子阈问道。
“我知道放那里了,我去帮你拿。”小雨转身去取。
小雨将包裹放在子阈面前展开:“这些都是你带的物品,我之前把它放进包裹内的。”
子阈看着长剑,此时长剑很是苍白黯淡,裂痕更加清晰,是乎碰碰都会破碎一般。
(刚才听泰叔说,这长剑没在包裹内,而在自己手中紧攥着,莫非是它劈开了那道屏障?子阈思索着。)
“这把长剑我们都见过,没什么不同啊,而且破损的这么严重,究竟有何特殊之处呢?”康叔问道。
“我答应过师傅要用生命去保护它的,你们有所不知这是一把富有生命的长剑,并且这把长剑生命力还十分顽强。你们看,它裂痕遍布全身,但是仍旧十分坚韧,如果要我说它究竟有何特别之处,我现在也说不上来。据我猜想之前在水底遇上那道屏障无法通过时,应该是这把长剑开辟出出路的,因为之前我并未取出来,它一直插在背后的包裹内。据我师傅和墨啸大哥所说,这把长剑对于我十分重要。”子阈解释着。
“长剑也会有生命,这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泰叔说道。
几人听完子阈一番解释,仍是一头雾水。
“没错,有的长剑是有生命的。可能你们不会铸剑,所以对长剑的理解不够深刻。”子阈又分析道。
几人仍是不知所云。
“子阈你苏醒没多久,先休息一下简单吃些食物,等上了岸再好好调养身体吧。”洛爷爷嘱咐道。
“好的,你们去忙吧。”
“我们要去行船了,小雨你留在这里照顾子阈,我们要赶在天黑前回去。”洛爷爷说完便跟康叔,泰叔去行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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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阈哥哥船上还剩一些水果,我去取来你暂时充饥吧?”
子阈的确好久没吃东西,肚子早就饥饿了。
“那麻烦你了小雨。”子阈说道。
“不麻烦,我很快就过来。”
小雨拿来水果后,用小食刀切成薄片,递到子阈嘴边。
子阈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另一只手伤势较轻,让我自己来吧。”
“你看看自己都什么模样,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如果你让我袖手旁观,我会更加不好意思的。”
“好吧,那有劳小雨妹妹了。”
“刚才我看你睁着眼睛,担心有什么意外,所以才捏了一下你的鼻子,我可不是故意要捉弄你的,只是想确定你有没有呼吸而已。”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怎么会在意这些小事呢。况且之前我吓到你,你都还这么细心的照顾我呢。”
“那不一样的,你当时迷迷糊糊的并且还神志不清。”
子阈笑着说:“你真和我妹妹一样,都是那么单纯善良。”
“真的吗?怪不得之前,你抓着我口中叫着子离呢。”
“是挺像的,不过子离年龄应该比你大一些吧。”
“那我应该称子离姐姐呢,等你身体好些,一定要和我讲讲,你还有子离妹姐姐你们那里的故事,我可喜欢听故事了。”
“好的。”子阈笑道。
……
空气清淑,海风沁润。
日斜渐昳,船行渐远。
子阈少有时间,这样仰望着这广阔的天际,并且还能远望着这浩瀚的大海,这一切是那么如梦似幻!
期间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子阈与小雨越来越熟识亲近,真的像兄妹一样。
子阈没想到自己离开了石阙城——家乡,虽然期间遇到许多危险,还好自己命不该绝,遇到这么多淳朴善良的人类,对自己像亲人一样关怀备至,非常温暖的感觉和家人一样。
子阈渐渐对这片未知的大陆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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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是如此善良,对陌生人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