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个小时的骑行，萧肃终于回到了第十街区。
已经快八点了，沉睡的街区也苏醒过来，不时可以看到街道上三三两两的混混，无所事事地闲逛着。
街边的小巷里，偶尔还可以听到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声、求饶声。
“咻……”
两个闲逛的混混冲萧肃吹起了口哨，在他鄙夷地竖起中指后，又哈哈大笑。
他们当然不敢真的来招惹萧肃，因为他中级武者的实力，也因为他背后饭馆的老板，这只是无聊的挑衅而已。
又骑了两分钟，萧肃终于到了。
抬头看了眼，铁拳饭馆的招牌还是那样，脏兮兮的。
不过招牌上，却有一个深刻的拳印，十分醒目，这是饭店老板大胡子的手笔。
饭馆老板姓胡，名全，留着满脸的络腮胡子，而大胡子，则是街上流氓们对饭馆老板的“尊称”。
萧肃将车在门口显眼的地方停好，推门进去。
店里面这时还没有客人，大胡子在厨房里切切剁剁。
“来了啊！”
听到动静，大胡子回头跟他打了声招呼。
萧肃眼睁睁地看着他嘴边叼着的香烟，烟灰随着他张合的嘴唇抖动，精准地掉在切剁的肉馅里。
萧肃嘴角抽了一抽，大胡子却跟没事人似的，用刀将肉馅一翻，把烟灰埋了起来，拍了一拍，几刀一剁，烟灰便挑也挑不出来了。
“你来啦！”
店里的另一个雇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名叫陈素素，脸上圆乎乎的，还带点小雀斑，有点青春可爱的样子，看到他进门，开心地上来打着招呼。
“嗯。”
萧肃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这一眼看的，少女脸上立刻红了两片，将手里的面包片塞给他，扭头就去忙活了。
“谢谢！”
萧肃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啃着面包。
几年前，他偶然一次在街头从两个混混手中，救下过这小姑娘，那之后，对方便作为中间人，介绍了这份饭馆的工作。
然后，每天早上陈素素都会给他带上两片面包，作为早饭。
对方的心思，萧肃也知道一点，不过却始终没有动心的感觉。
吃完面包，萧肃也进了厨房，接过大胡子递来的刀，麻溜地剁了起来。
“唔！不错！比以前利落多了！”
大胡子看着他，随手弹了弹烟灰，猛抽两口后，又新续上一根道。
“是胡子叔你教的好！”
萧肃回头，笑了一笑。
“呵，少拍马屁！”大胡子笑骂一声。
很快，五斤的肉馅剁好，这是饭馆一天所有的用量，这点肉食，还是大胡子在黑市里高价交易来的。
当然，卖出去的价格更不会低，不过，肉类在废弃区内可是稀罕物，哪怕卖的贵点，也会有人买账。
“来，接着！再试试！”
大胡子甩手丢来一根白萝卜道。
萧肃伸手接过，望着他愣了一秒，问道：“雕什么？”
“随便你，雕什么都成！”
大胡子吐了口浓烟，抱着胳膊道，然后一脸审视地望着他。
萧肃一时想不起来，目光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发现能雕的东西，自己几乎都雕过了，再雕也没什么意思，最后，目光落在陈素素身上，眼前一亮。
然后，埋头舞刀。
一片刀光闪动，萧肃的右手快如光影，手臂粗的萝卜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变化着，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成了一个人形，晶莹剔透，栩栩如生。
“成了！”萧肃收刀，抬头道。
一旁的陈素素好奇地凑上来看，等看清人形的面容时，忽地脸上通红，逃一般地跑出了厨房。
萧肃愣了一愣，自己好像做错事了。
“嗯，不错，以无厚而入有间，这套解牛刀法，你学的差不多了！”
大胡子眯着眼睛道。
“只是……”
“只是什么？”萧肃忙问道。
“只是，没意思，就别乱撩人家！哼哼！”
大胡子哼哼唧唧地扭头走了。
“啊！”萧肃苦笑。
低头看向雕好的萝卜，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裤兜里的刻刀，喃喃道：“还是感觉这个顺手点。”
随即摇了摇头，又忙碌了起来。
很快，中午到了，店里陆续来了一些客人，都是武者实力，跟着的还有三三两两的普通人，如同奴仆一般，在这混乱的废弃区里，没有依靠的人是很难活下去的。
而废弃区外，那点贫瘠的土地，也只能让很少的普通人，在交付了足够的收成后，不至于被饿死，仅此而已。
店里面的客人在付清了钱后，都安静地吃着，没有人说话，因为大胡子的规矩是：
多嘴，滚蛋！动手，砍断！
所以，每个人都十分老实，连那几个武者也不例外。
客人们吃完后，都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到了下午三点多，店里面一个客人也不剩了。
陈素素在帮饭馆忙活的差不多后，就准备离开了，临走之前，又突然回来，向萧肃塞来一条围巾，是手织的，细密的针脚，还勾勒出两朵小花，看得出十分用心。
“肃哥，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陈素素红着脸说完，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自从上次大胡子将那几个招惹她的混混打折了腿后，便再没人敢来找这小姑娘的麻烦了。
萧肃摸着热乎乎的围巾，有些诧异，心道：敢情她是在怀里揣了一整天的。
“呦呵，收到礼物了啊！哈哈，好东西，好东西！”
大胡子靠着厨房门，嘴里冒着烟，调侃道。
萧肃一阵尴尬。
“来，我也给你小子个礼物！”
大胡子招了招手，摸向衣兜。
“不用，胡子叔，你已经很照顾我了！”萧肃连忙摆手道。
“什么玩意儿，工资你不要了么！”
大胡子瞪了他一眼，说着掏出一把闪着银光的星币。
“数数，四十个，多的就是你的礼物了！”
“啊，不用，胡子叔……”
萧肃摇头拒绝，大胡子已经把星币丢进他的兜里，拉着他坐了下来道：
“来，聊聊，你都二十了，有什么打算？”
萧肃停下了掏钱的动作，想了想，道：“胡子叔，我准备去黑市买一个离开的身份牌了！”
“呵，从早上我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了！”
“想好了？攒够钱了？”
大胡子弹了弹烟灰道。
萧肃点头。
在这里长大的人，都知道，废弃区其实更像是座监牢，严格控制着这里人员的流出，每年也只有两个可以离开的名额，且每个名额售价高达十万黑星币！
这就已经限制了绝大部分想要离开的人，再加上，出身废弃区的人，在外面的城市，常常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和歧视，巨大的压力与未知的恐惧下，便越来越少人想要离开了。
而没有身份牌，擅自离开的人，第二天，他的尸体都会出现在废弃区的唯一出口上，从无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