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间帐篷内,刘正阳盘膝而坐,专心运转体内真气。如今,他正处于关键时期,须时常调息,才能保持真气平稳运行。
突然,刘正阳耳朵一动,眉头渐渐蹙起——“吱吱”的踏雪声传来,来人脚步虽轻,却行进迅速,只过片刻已行至帐外!
刘正阳被迫停止运功,走出帐外。与他同时,秦豪也挎着钢刀钻出帐篷。秦豪身后,君瑶掀开帐篷一角,探出脑瓜,打着呵欠,惘然地向外望着。
月色淡淡,能够大体看出来人模样:一为英武稳健的青年,一为白发披散的老者!
二人站在刘正阳两丈外,老者审视着刘正阳,缓缓道:“老夫杨天泽,代武魂盟,来此执法。”
刘正阳原本脸色凝重,眉头深蹙,听知老者身份后,竟隐隐如释重负。
杨天泽察觉到他的面色变化,心生警惕,又看向秦豪,道:“佟青说你可堪造就,你且退去一旁,免得遭受波及。”
秦豪略微一愣,随即转身抱起君瑶,向旁边走去。君瑶尚有些迷糊,对刘正阳招招小手,喊道:“刘先生,一起走,一起走。”
杨天泽和杨健俱是一愣,倒是刘正阳露出淡淡的笑意,看向二人,道:“小豪,你和瑶瑶过来。”
秦豪步伐稍顿,看了刘正阳一眼,而后绝然转身,继续向远处走去。
刘正阳见他弃自己而去,笑意不减,反而轻轻点头:“果然。”
张天泽冷声道:“好个浪子,果然不择手段,临死还想拖上两名少年!”他对一旁的杨健吩咐道,“你负责守护二人,小心浪子丧心病狂,伤及无辜。”言落,周身溢出一团浑黄的真气,汇聚翻腾,转眼间雄浑如山!
他缓步逼向刘正阳,身旁真气猛然爆发,周围的落雪轰然炸起,四散飞射。磅礴的真气形成凛冽的劲风,竟吹得秦豪身形趔趄,几欲摔倒!
忽然,秦豪觉得身体一轻,却是杨健释放出一团柔和的黄色真气,将二人笼罩护住。
另一边,刘正阳承受了张天泽绝大部分真气冲击,却依旧神色自若。他见到兄妹二人无恙,这才扭头看向张天泽,道了声“且慢”,伸手探向怀中。
张天泽神色一紧,通过武魂堂的消息,他判断眼前之人性情诡异,不能以常理度之。此时见他面对自己,不运功拔剑,反是摸向怀中,这异常举动,直令他警铃大作!
张天泽骤然发力,身形如箭,瞬间冲至刘正阳身前,掌中真气凝练,蓄势拍下!
刘正阳神色不变,右手自怀中掏出,已多了一枚凝白的玉牌。
“天——”张天泽失声惊呼,手掌中道而止,堪堪停在刘正阳胸前半尺处!他顾不上收起真气,双眼紧紧盯住那块玉牌——白玉无瑕,约莫四分之一手掌大小,上面雕出一根羽毛的形状,细细观察,“羽毛”上沟壑崎岖,竟是一座山峰。
刘正阳慢慢把玉牌翻转,张天泽两眼倏地圆睁,瞳仁骤缩!只见玉牌反面,刻着一个狭长的文字——刘。
张天泽惊道:“天苍刘氏!”
…………
一盏茶时间后,两个身影急急离去。
约莫走出三里路,张天泽停下脚步,看向欲言又止的杨健,终是低叹一声,道:“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杨健思索片刻,试探着问:“那刘正阳是何人?”
张天泽摇了摇头:“这个你暂且无权知道,你只需记住,日后见到持有那种玉牌的人,莫要与之冲突,若力能所及,尽量给予对方帮助。”
杨健犹豫了一下,道:“据属下所知,武魂盟凌驾于世间所有势力之上,便是九大帝国也对武魂盟恭敬有加。难道那玉牌背后的势力,连武魂盟也要有所顾忌?”
张天泽迟疑半晌,叹道:“也罢,反正你升任执法后,也会接触这些事情。如你所见,那块刻着羽状山峰的玉牌,其实是某个门派的信物。那门派名为‘天苍’,与武魂盟渊源深厚,是数百年的盟友。”
盟友?杨健大吃一惊,再要发问时,却听张天泽道:“其余事情,你无需多知,等修为到了,自会有人告诉你。”
杨健心中震惊,艰难地点了下头。张天泽又道:“武魂盟和天苍派唇齿相依,日后你执法燕国,若遇难事,也可向他们求援。”
杨健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小声道:“既是盟友,地位应平等才是。刘正阳坏了武魂盟的规矩,我们最不济也应斥责几句,而不是息声宁人,落了武魂盟的威风。”
张天泽看着杨健,长叹道:“我知你心中有气,我们追查数日,最终却悻悻罢手,任谁都会心生不忿。但你谨记,所谓的地位平等,是指我们与天苍派普通弟子互为盟友、仗义互助。若那人的玉牌反面篆刻了姓氏,那么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配合对方。那等弟子,我们只能听从,无权问责!”
…………
“刘先生好厉害呀,只用一个牌子就把两人吓跑了!”君瑶盯着刘正阳手上的玉牌,大眼睛里有亮光闪过。
刘正阳淡淡一笑,俯身拍了拍君瑶的小脑瓜。
君瑶好奇,伸手要去摸那玉牌,却被身旁的秦豪拉住。秦豪低声道:“刘先生的东西贵重,小心摔坏了。”
“哦。”君瑶略带失望地收回手,却听刘正阳道:“无妨,这玉牌材质普通,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说着,拉过君瑶的小手,把玉牌放到她掌心里,“刚才瑶瑶唤我一起走,我很高兴。”
君瑶欢呼一声,对二人嘻嘻一笑,捧着玉牌玩了起来。
刘正阳又看向秦豪,道:“小豪,你无需疏远我。你刚才的做法,我不介意,你追随心意而为,我反倒十分认同。”
秦豪疑惑地看向刘正阳,刚才他陷入危机时,自己绝然而去,本担心会因此受责难,却不想竟听他如此说法。秦豪正揣测话中有几分真意时,就听君瑶兴奋喊道:“刘先生,这牌子好有趣,从这里面看月亮,月亮竟变成淡蓝色的。”
只见君瑶高举玉牌,对着月亮看得不亦乐乎。她玩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一副肉疼表情,慢慢从小袄的布兜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道:“这是刚才吃烤肉时,我偷偷藏下的,还温乎的呢,嗯,我就用它换这牌子吧。这牌子挺好看,也挺好玩,但不能吃,不如烤肉实惠。”
“嗯、这肉香香的,软软的……算了,还是不换了,好吃,嗯,真好吃……”却是君瑶没忍住诱惑,三五口把偷偷藏下的烤肉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