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类自身蕴含兽威,等阶越高,威势越重。高阶灵兽,可仅凭兽威迫退来犯之敌。
——《山海经*灵兽篇(二)》
冬日的清晨,阳光熹微,清风冷冽,铁木林一块空地上,王朔三人盘膝静坐,正在运气疗伤。
三人的官袍破烂不堪,全身浸满鲜血,模样甚是惨烈。不远处,二十多匹铁脊狼倒毙在地上,其中一颗灰白的狼头尤为显眼,表情惊恐,死不瞑目。
昨晚,三人死战铁脊狼群,以伤换命,段东袁二各斩杀四匹凶狼,王朔更是独力击毙九匹!但人力有时穷,三人最终身受重创,精尽力竭。危急之际,两个身影从天而降,将他们护住,正是周振威斩杀头狼后和薛晶及时赶回!
周振威刚一落下,甩手把头狼的头颅扔入狼群中。铁脊狼是群居动物,头狼乃族群领袖和精神支柱,头狼被斩,狼群便如受惊猢狲般,猛地发出一阵轰叫,四散逃窜……
王朔三人重伤在身,简单交代几句,就近寻了块空地,疗起伤来。
这一坐,便是一夜。
忽然,受伤较轻的袁二身体轻微动了下,缓缓睁开眼。他看向王朔和段东,见二人气息悠长,已无大碍,不觉松了一口气。
“哼!服了回元丹,他们自然能迅速恢复。”一旁假寐的薛晶开口道。
袁二连忙起身,对薛晶抱拳道:“多谢薛公子,你的丹药就是厉害,俺服下后只过了一个晚上就恢复了大半。衙门里派发的丹药可没这疗效。”
薛晶哼了一声,不屑道:“此回元丹乃太学院研制,岂是官府的低等配药可以相比?”
袁二憨笑着道:“就是就是。”
昨晚狼群退散后,三人重伤难行,薛晶唯恐耽搁久了再生意外,便主动扔给他们三枚回元丹。
回元丹乃上等伤药,袁二当即服下,段东恨他算计自己,本想厉声拒绝,却被袁二暗中拽了一下,示意他看向王朔。另一边,王朔神色平淡,已服下丹药,就地运气调息。段东心中一凛,知大人已有算计,不敢多问,也负气吃下丹药。
没过多久,王朔和段东也疗伤完毕,先后站起身。
段东性格火爆,听到薛晶的话后,面色顿时阴沉下来。但他吃人嘴短,只能狠狠瞪向袁二,对他谄媚的态度大为不满。
倒是王朔脸色平淡,无视薛晶,径直走到一个包袱旁。包袱不大,装了三把官刀和几块零碎的衣物。王朔小心翻看着,脸上悲郁渐生,双眼不觉湿润。
袁二站在他身后,低声道:“大人节哀,这三人是桃老大点名征召的,想来他应有自己的安排。”
段东也想安慰几句,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终是看着包袱中浸透鲜血的衣物,一声长叹……
这些东西是周振威从附近搜寻来的,王朔凝视着遗物将近一刻钟,而后小心系好包袱,挎在背上。他对袁二说道:“我大概能猜出桃老大的意思,但他们终究是因公殉职,等此番案了,你和我一起去他们的故乡,为他们立衣冠冢。人死为大,无论他们以前做下何事,都一笔勾销,亲人好生安置,子女送入武郡学院,今后统一由官府照养。”
袁二凛然应是。
薛晶斜眼看着王朔,没出言讥讽,却在心里嗤道:一个借刀杀人,一个惺惺作态!
…………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林中响起一阵脚步声,王朔起身相迎,就见一个干练的身影从树林中走出,正是周振威。
他面带愧色,急步来到王朔身前,赧颜道:“周某愚钝,未能找到伍捕头踪迹,愧对大人所托。”
王朔的眉头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袁二沉声不言,段东却是一愣,道:“不应该呀,伍思安还未炼气,能走出多远?周镖头是天玄高手,搜索了大半夜,范围可遍及二十里方圆,怎么会没找到?”
“怕是被凶兽吃了个干净。”薛晶冷不丁插进一句话。
段东脸色一变,周振威却是摇头:“不可能,当时我瞥见伍捕头向林子深处跑去,即便遇难,也该有衣物、官刀遗留,但我搜遍百里,却不见任何物品。”
众人一时想不通其中缘故,陷入沉默当中。
周振威迟疑片刻,道:“其实关于此次遭遇铁脊狼群,我有一个猜测。”
“嗯?”众人疑惑看过去,只听周振威道:“现在我们处在铁木林外围,平常这里只有三阶以下的灵兽出没,但这次我们却遭遇到等阶极高的铁脊狼群。”
“这群铁脊狼大多成年,达到三阶,还有八九匹四阶灵狼,头狼更是五阶巅峰!这样的族群,应该生活在铁木林的中部与外围交界处。狼群领地意识极强,很少离开领地,这次却举族来到林子外围,实在异常。而且,昨晚我注意到,伍捕头向林子深处逃去时,只有一匹灵狼追击,但没追几步就掉头回来了。”
见四人露出不解之色,周振威继续道:“因此我猜测,铁木林内部可能出现变数,狼群感到危机,弃领地不顾,举族向外奔逃,甚至不敢返回一步!”
王朔三人闻言,心中震惊:需是何等的变数,竟能逼迫铁脊狼群举族逃难?
薛晶露出惊诧之色,又忽地神色一喜,脱口道:“兽潮?”
“嗯?”周振威挑眉道,“薛公子也知‘兽潮’?”
“在燕云学院时曾听师长谈论过。”薛晶激动地搓手道,“‘灵兽乱,圣物现’,若真是兽潮,我们最早发现,说不定能有大收获!”
“哼!”周振威露出不屑的神色,“薛公子还是醒醒吧,传闻兽潮铺天盖地,我们只碰到了一拨狼群,又哪来的‘潮’?更何况,若真发生兽潮,必有强者前来,岂是我等可以参与的?”
薛晶被周振威讥讽,脸色一红,就要发怒。
这时袁二突然探身过来,挠头道:“你们说的啥?兽什么圣什么的,俺怎么没听过?”
周振威刚待解释,却被王朔伸手制止:“兽潮之事,既然不够资格参与,不提也罢。倒是伍思安,我猜测可能在林中找到某个隐蔽地方躲了起来。我打算深入铁木林找他,同时继续追捕刘正阳,不知周镖头意下如何?”
“周某听大人安排。”周振威道。
袁二段东自然惟王朔是从,薛晶也罕见地没有异议,隐隐还有几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