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阳,天苍刘氏族人,天资骄纵,悟性惊人,九岁引气,十一岁化真,十四岁凝聚罡甲,入真武境,十八岁观心入道,晋升灵启阶,为天苍派二十九代弟子中第一人!
——《人物录*天苍派*刘正阳传(一)》
平梁城,燕国平州州城,地广墙高,人口稠密,酒楼旺铺,连甍接栋,乃是燕国有名的商业大城。而今临近年关,平梁城更显繁荣,主路两旁的摊位连绵不尽,贩夫走卒接踵摩肩,各种吆喝声此起披伏、不绝于耳。
上午辰时,东城门。
一名少年背着一个小女孩,经门吏盘查后,进入城中。这二人便是秦豪兄妹,他们和伍思安分别后,经过四天,行程三百余里,来到平梁城。
君瑶最喜爱热闹景象,双腿一伸,就从哥哥背上跳了下来。她已恢复许多,走路无碍,但走累了,还是喜欢趴在哥哥背上,嬉笑说话,困了还能打个盹儿。
秦豪对妹妹百依百顺,平时也都背着她行进赶路。
君瑶在街上蹦蹦跳跳,看看这,摸摸那,却始终未买东西,似乎挑花了眼一般。忽地,她眼中一亮,扯着哥哥走向某处小摊,边走边喊:“那个那个,哥哥,我要那个糖人~~”
秦豪淡淡一笑,似是早已猜到了妹妹要买的东西。
…………
景仙楼,平梁城东城最大的酒楼,装饰堂皇,菜色齐全,乃是州城权贵饮食宴请首选之地。
四楼临窗的位子上,二男一女围桌而坐。其中一男子相貌俊逸,体态清瘦,一身皂白长袍显出几分脱俗,此人正是薛晶。
每年九月末,太学院结束授课,学员可自由安排行程,可回家省亲,亦可入世历练。薛晶修完十年课业,明年春便会受太学院举荐,入仕为官。他在青州历练时偶遇袁二,听其要去捉拿悍匪,便主动同行协助,本欲借机扬名,搏一个大好前程,却因性格孤傲,被王朔等人利用,最终心态崩溃,黯然离去……
经过铁木林之事,他的眉宇间少了几分傲意,多出一丝阴沉,即便过去数天,仍难以释怀,每每想及都会心中郁郁,此刻望着一桌的美食,却提不起半点食欲。
一旁的女子见状,问道:“我见薛大哥这一路来心情不佳,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薛晶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没有,王帆师妹多想了。”
王帆见他不欲多言,皱了皱眉,不再说话。
另一名男子呵呵笑道:“薛晶怎么会有心事呢,他明年便要学成入仕,以他的家世,自然能在京中谋一个好差事,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薛晶勉强笑了笑:“程志强,你莫要取笑我。”
此二人都是薛晶在太学院的好友,程志强与他是发小,同届入学,交情莫逆。王帆则小他一届,因家世关系,与二人素有来往。三人一同去青州历练,各有机遇,两天前按约定在青州州城青虹城集合,一路疾行南下,来到平梁城。
薛晶好强,不曾向二人提起铁木林之事。
程志强了解他的性情,淡淡一笑,转而道:“王师妹,三年前我曾和家父拜访王世伯,世伯雍容尔雅,风流蕴藉,令晚辈心折不已。”
王帆笑着道:“我爹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倒是他时常提起程大哥,说你心思玲珑,不骄不躁,日后必成大器,还时常叮嘱我多与程大哥走动呢!”
薛晶听着二人在一旁恭维寒暄,只觉无趣,不由得望向窗外。街道上人群熙熙嚷嚷,声音吵闹喧嚣,薛晶茫然望着,心中更生烦躁。
突然,他目光一凝,身体不自觉绷直!只见十余丈外,一对兄妹正自东向西行来。
那少年衣着破旧,腰间别了一柄短刀,女孩儿则蹦蹦跳跳,显得十分开心,正是在城内游逛的秦豪兄妹!
薛晶迅速控制情绪,恢复常态,恍若无事地喝了一口酒,又坦然吃起菜来。少时,他放下筷子,道:“你们先慢慢吃,我去外面逛逛,傍晚我们在客栈会合。”言落,起身离开。
薛晶贸然离去,王帆尚自惊诧,程志强却早已习惯,轻轻一笑,道:“薛晶就是这性子,有些许自我,但并无坏心,王师妹莫要介意。”
…………
平凉城东西长约五十里,秦豪兄妹沿主道而行,路上走走停停,购买了一些食物和药品,到西城门时已至酉时。
二人流浪多年,早已习惯在野外过夜,未多犹豫,径直走出城外。
又行十多里,天色将暗,秦豪寻了处避风的土坳,熟练地支起帐篷,君瑶则搜集周旁的干枝枯叶,以备生火取暖。
忽然,二人一齐停住动作,向东望去。只见三四丈外,一棵老树后,一名白袍青年现出身来,慢慢走向二人。
君瑶目力极佳,看清来人的相貌后,不禁惊呼一声,慌忙跑向哥哥。
秦豪也认出来者,心中噔得一沉,脸色凝重地将君瑶揽在身后。
这情景似曾相识,便如三人在铁木林中初遇一般!但此时薛晶望着二人,却没有了那日的嚣张与轻视,反而莫名生出几分怅然。良久,薛晶缓缓开口:“留下宝物,我放你们离开。”
秦豪思索片刻,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妹妹贫苦多年,不曾有过什么宝物。”
“就是就是,”君瑶也探出小脑瓜,附和道,“这位先生,我和哥哥乞讨为生,要是有宝物的话早就换成钱了,还至于这样四处流浪吗?”
薛晶本非善类,盖因心中落寞,才无意杀人,他懒得分辨二人话语的真伪,摆手道:“我跟踪你们将近一日,确定伍思安已经离去。你们别耍花样,免得我失去耐心,又如以前那样搜查你们。”
秦豪和君瑶浑身一颤,不由想起那日情形。
秦豪记起薛晶阴厉的神情,心中顿时焦躁起来,君瑶的眼前则浮现出一柄不断晃动的长剑,颤颤悠悠,如毒蛇吐信!
便在这时,只听有人道:“我倒好奇,你有什么搜查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