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闭眼将手贴上去的时候,一股阻力随即传来。
按照风说的,我将所有注意力放在那股阻力上,并加大手掌力度时。在一瞬间,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我和那棵黑树了。
阻力越来越大,这也证明暗影树对我抵触也越来越大。有抵触,但并不是不可逾越的。我知道只要我猛的一发力就会直接进去。
可就在时间,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一颗小黑树苗,它孤立在这片森林的边缘处显得那样不起眼。
......
从它还是种子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的意识,它要要生长,并且渴望能着长高长壮实!当然,它也是这样一直努力着!
它没有改变自身环境的能力,只能在身下坚硬的泥土中不断摸索着冥河的味道。
冥河是圣河的地下支流,哪怕只有一根根须接触到了地下河流,它也知足了,可是它身下的这片土地太过坚硬了,有些地方甚至难以逾越。
但它毫不气馁,继而分出无数根根须,只要向下绕,就总会有个突破口的!
终于在某一周大风过后,当它糜烂的枝叶逐渐掉完,身躯里的养分也即将干涸的时候。它终于接触到水源!虽然只有小小的一根触须,但足以活下去了。
后面岁月里,它每时每刻都控制的那根触须吸水,它很少有闲暇的时候,更加没有休息的时候,因为怕稍稍放松了,就断了自己的生命。
虽然他的努力是其他树的千倍万倍,可成长的速度却是截然相反的,它比其他树都要慢上千万倍。经过无数轮的努力生长,它都没有旁树的分支大!
为什么?
终于,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出现了,它在问自己为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努力还是长得慢,为什么又要问自己为什么!
后面,它开始不去想了,因为想不明白,也没有意义。并且,那一次短暂的分心差点让它断送了性命。能活着就好了,虽然它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
直到有一周,在一阵大风吹过后,它听到了虚空中传来两个声音。
“依依姐姐,风哥哥说带我去地球,那是个什么地方呀!”
“你们是要去接人的,到时候不要乱说话啊!”
“姐姐姐姐,你快看你快看!这大黑树怎么长在了石头啊?”
“咦?是很少见!不知道它怎么活下来的!好啦!走吧,风在前面等着我们了!”
听完这些话,它又一次想到了自己长得慢的问题,也开始不断的找答案。
......
直到刚才,那三个人来了后,开始就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要将它从这棵树剥离出去。它极力反抗着,可无奈那股力量越来越大,这时,它又出现了另外的一种情绪——恐惧。
......
我猛然睁开眼,看着自己的手己已经伸进树皮里面大半了,吓到赶紧抽回了手。
随着不断发力,我明显能感觉到这棵树各种情绪,从最开始的努力到突破,到知道差距后的茫然,以及刚刚的惊恐和无奈。
我知道如果一旦我将它挤出树身,那它绝对会在不久后的大风中魂飞魄散的。
并且这也不像风所说的情况:树灵不会产生情绪,只可能存在一些阻碍而已。
我看着面前的小鱼依依和风,懊恼的摊开手:“对不起,我做不到!”
依依听我说完,径直往前走了一步,冷声对着我说:“李寞!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灵风瞬息而至,赶快进去!”
“不就被吸走吗!我...我不怕!”我哆哆嗦嗦的反驳道。
我想,如果这棵树没有情绪,只有阻力我也就算了。可现在这样,明显就是让我带上一个一辈子都无法解开的枷锁。我不是什么大善人,但目前为止,我自问也没有亏欠过谁。
想到这,我突然想起了依依之前说的话,连忙提醒她,“你之前不是说有个魔盒吗,那让我进盒子吧!”
说完我就紧盯着她,刚好我也可以看看这个满嘴跑火车的疯女人,到底是不是真有盒子。
如果真有,我就直接撒腿开溜,被吸走就被吸走算了!反正让我进树是不可能!进盒子更不可能!
“小寞!你为什么这么不愿意夺舍呢?它们都是只是低阶混沌体,除了知道生长是没有任何情绪的,也感觉不到任何痛苦的,你不该有负罪心理的!”风这时向前也走了一步,温和的看着我。
“放屁!”我有些恼怒,不过马上想到了自己的地位,声音又软了下来:“你胡说!这棵树明明是有情绪的,它那么辛苦长了几万年了,结果被我呆一下就毁了!不管怎么样,我做不出来这种事!”
“有情绪?你先别急,我看看!”风面带疑惑的走了过来,并伸出手贴在树上面,过了一会儿,才收手自言自语道:“不可思议...原来如此!这棵树的生长环境让它有了转灵的迹象,不过可惜了...”
说完,他笑着回头看着我说:“小寞,你说的没错,这棵树是有情绪的。而且它还有机会突破到高阶混沌体!但它的生长环境太恶劣了,仅仅靠那根触须的养分是万万不够的。”
说完,停顿一下后,他接着说:“我估计再过一轮的时间,它也就支撑不下去了,到时候它如果转灵成功的话,会更痛苦!好啦!这个坏人风哥我刚刚做了,它已经被我消散了,只剩下一具躯壳了,你赶紧进去吧!”
我看了风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如他所说,这个树只能活一轮了。但对比其他大树而言,一轮的时间可能有些短,但对于我来说,一轮就是真真实实的一万年了!太长了!
好吧,平静的死去总比一直痛苦的活着要强,再说我也是被那个疯女人逼的!想到这,我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了,就直接将手再次贴了上去。
这次没有任何阻力,我始一发力!结果整个人踉跄着就进去了。
寄生于树后,整个世界就都是黑暗的,我无法看到除了自身以外的任何东西。但比之前被泉眼的力量卷入黑暗中要好上太多,至少还有感觉。
我仿佛是被无限拉长了好多倍一样。大到树干、树皮,小到每一片树叶,一根触须我都能感觉的到!
而且,这么久以来,我终于感觉到了空气的触摸,感受到了温度的变化,甚至开始有了风的气息...它吹动着我那干巴巴的黑树叶...
好渴啊!
水分!对了!我需要水分!
于是,我将注意力往下无限延伸,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最下面的那根须,它扎在我身下土地最湿润的地方。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以前无意间看到的一首诗: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荫凉,一半沐浴阳光。
现在想想,诗情画意总归是挺好的,只不过现实都是不容易的。这树也要努力吸水啊!况且还是颗长在石头上的树!
作为一颗树,它只能被动的去承受命运带给它的一切。它无法改变出生环境,更不可能去主动纠正某些对它不利的外在因素。比如此时,正越演越烈的风!
孤立在森林边缘的我首当其冲,大风刚来时,就像是一个闷头青的巨人。它不小心一头撞向的我,随后就把气全洒在我身上,拳打脚踢后,就抱着我在疯狂摇晃着。
我的树身在急促晃动,树叶在搅弄着。无论掉了多少树叶,吹断了多少分枝,我能做的也只有死死抓着身下的这片土地,独自承受着命运的拨弄。
感受着大树的命运里的无奈,在这一刻,我突然想到了自己。在之前的很多时候,我不也像这棵大树一样?被动的承受着未知命运的压迫!
其实再仔细想想,我发现我活着还不如一棵树。它们是崇高的,至少能顶天立地的活着,无论过程有多么艰辛,它们都不会主动放弃生的希望,哪怕仅仅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而我,只能算是苟且偷生吧,在黑暗的夹缝中找一个僻静处,同样接受命运摆布,但我总能找个最舒服的姿势躺下去,然后无关成长、无关欲望毫无痛苦的等死!
“寞哥哥,风停了,你困了吗?”
这大风来的猛烈异常,去的也洒脱无比。很快,整个世界重新回归安静,感觉受着刚刚被吹散又重新聚集的暖意后,在小鱼的话语中,我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倦意。
......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脱离了大树,重新变成了透明体。
在仔细打量中,我的上半身差不多快张齐了!无论是胳肢窝里的毛,还是胸前那两。往下看时,肚脐眼似乎都快出来了!
我赶紧护手,扫了一下前面几人
好在发现小鱼这时已经睡了。
“哈哈...小寞,不要担心,我们会很快给你找到身体的,等你到了低阶体的第二阶段就能改变自身了!”
我看着眼前的风,但护住胸前的双手却始终放不下来,我还从未在人前这么裸露过,当然,除了小时候我奶奶给我洗澡,还有那次要命考兵体检,现在想想,要不是当时我着急离开家里!可能当场我就跑了!
“哈哈哈...老乡,你这也太怕丑了吧!要知道,人一开始就本无寸缕着身的!嘿嘿,胖子我可无所畏惧,这一路上可憋坏我了!”
看向胖子,他长得比我还快,肚脐眼都出来了。再看他神色兴奋,
咧着个嘴,活像一尊袒胸露乳的笑弥勒。
“多多说的不错,不过长期这样下去也不好!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过了下面的万骨鬼域,我们就到界城了。”
说完,风单手立在胸前比了个指决后,其腰部的血红长剑嗡的一声自动弹射出来,平行在脚前。
上剑后,他又说:“这万骨鬼域的前身,其实就是类人族与夜叉族之间的战场。”
我看了一眼下悬崖的下面,里面深幽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