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恒没有直接拒绝，但他的话是个明白人都能听懂。
免费……
不可能了！
“苏董！算我求您了好吗？”凌哲激动不已，他感觉如果在苏恒这里把路堵死的话，柳婉彤的爷爷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你出去吧，我们要开会了。”
凌哲胸口憋着一股闷气，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么多公司高层领导的面前发作。
他知道自己失算了。
原本还以为，苏恒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答应了这个他自认为并不算多么过分的请求。
事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凌助理，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凌哲扭过头，愤愤地瞪着说出这一句话的人。
丁骏！
“为什么！？”一直强忍的凌哲终于憋不住了，冲着所有人咆哮着。
大家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年轻人，很多高管都露出不悦的表情。
“阿哲，别胡闹！”苏恒用低沉的声音警告道。
凌哲再次回过身死死瞪着苏恒。
此时再看到他坐在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凌哲发觉面前这个中年男人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优秀。
他是老板，他是商人！在他的眼里，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CⅢ的价格定那么高，谁能用得起！？研发新药的初衷是什么？不就是用来挽救生命吗？！你见没见到过寻常老板姓被高昂的药价吓退时的表情？你知不知道他们因为承担不起药费，不得不放弃治疗的痛苦！？”
凌哲此时完全失态了，他根本不去理会别人异样的目光，只想把自己的心里话拌在唾沫星子里面，抛向高高在上稳如泰山的苏恒。
“凌哲！”苏恒猛地一拍桌子，坐在下席的主管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凌哲身为董事长助理，却在这个场合和董事长呛声，说难听点就是狗咬主人嘛！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想不明白吗？SH是制药企业没错！但我们是以盈利为目的才去搞研发的！我们不是慈善机构！”苏恒嗓门很大，但他这不算咆哮，“公司为整个SkyP计划投入了数十亿元的科研资金，如果不快点靠CⅢ盈利的话，SH可就要破产倒闭了！”
“别逗我……CⅢ不是为军方研制的吗？民用只是小头吧？公司能亏？”凌哲并没有因为苏恒的发威而感到畏惧，听到苏恒的言辞不禁冷哼一声。
“我真是对你无话可说！”苏恒苦笑着摇摇头，“聂主管，你给这个家伙好好上一课吧！”
一名主管站起身来，手中握着一份财务报表，凌哲认得这个人，他是SH财务部主管，名叫聂溪。
“凌助理，我来说几个数字你就明白了。”聂溪眼睛一直瞅着手里的财务报表，并没有正眼去看凌哲。
凌哲胸脯仍旧因为激动的情绪剧烈起伏着，但他很想听听聂溪能用什么来说服自己。
“军方支付的钱，只是购买产品的费用，在科研经费上他们是一分钱都没出的。”
“而且这笔钱目前还没有到公司账上，要等到一个星期之后。公司正式向其提交产品，我们才能获得这笔钱。”
“一年前SkyP计划开展以来，公司投入到各个方面的经费高达十七亿元，包括了设备购置，厂房建设，原料采购以及人员聘用……”
“这么说吧，军方将要支付给我们的钱连它的一半都达不到。所以说，CⅢ的定价并不算贵，完全符合他的研制成本。”
聂溪刚坐下来，项目部主管高琛马上接了他的话：“自从开展SkyP计划，其他的研发项目全部都被搁置了，生物制药行业的竞争力就在于产品更新速度，现在我们公司能拿得出手的产品，就只有CⅢ了。”
“凌哲，贵只是相对的。”丁骏紧跟一句，“社会的规则就是这样，优胜劣汰，有些病人能掏得起药费，那么他们就可以继续生存下去，掏不起的那一部分人，只能怪自己前半生没本事，没有积攒下这笔救命钱……至于你说的那个人，都已经是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了，救不救得活不必放在心上。”
凌哲紧紧攥着拳头。
他的抗争并不是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而是为了自己许下的承诺。
“阿哲……”苏恒长叹一口气，他的情绪此时已经平复下来，“你现在明白了吧，公司需要回本才能继续生存下去，你换到我的位置考虑一下，有成千上万的员工要拿工资，还有如此庞大的结构需要运作经费，引进药品的医院情况也跟咱们一样。”
“我们是做生意的，不是慈善机构，看谁可怜就发善心免除药费的话，公司早就破产了，世界上穷人那么多，你能顾得了全部吗？”
“再说了，不是已经免除了你那个朋友的医疗费用了吗？你不感恩，反倒又给我来这么一出，你自己说说，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公司这么多人，就你的面子大啊？”
凌哲冷笑一声。
夏冰的费用被免除，说难听点，她就是一个试验品！
苏恒不敢拿自己的老婆先做实验，这个时候夏冰送上门来简直是求之不得呢！
“我知道了……”沉默了许久，凌哲小声说道。
“嗯，你明白就好，回家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凌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等凌哲走后，会议室里有几个人干笑起来，其他人也都是一脸不屑的神情。
“苏董，这家伙越来越不懂得收敛了，我看还是你平时太惯着他了！”丁骏直言不讳地说道。
“是啊……我以后得注意了。”苏恒身体塌在座椅上，沉了一口气，“开会吧。”
………………
………………
其实凌哲并没有妥协，他只是清楚继续闹腾下去的话，别说免除药费了，很有可能给自己招来数不清的麻烦。
已经答应了柳婉彤帮她垫付爷爷今后的住院费用，如果凌哲把自己搞失业了，谁还能去管这事儿呢？
既然明面上SH不肯让步，凌哲觉得有必要动动歪脑筋了……
继续这样拖下去，就算自己薪水很高，也供不起一个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病人啊……
凌哲开车回家的路上，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计策。
只要他还能去实验室找吉睿，偷偷搞到一支药剂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