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得此造化,已然是蜕凡脱俗,踏足更高层次了,但细思之下二人所得也并非不劳而获、天降馅饼,机、缘、巧、合说来玄奥虚无,却是实实在在的天地至理。
林远的第一桩机缘是赤龙戟,若非是林远向道之心坚韧不拔,竟是以区区淬体境就进入了被视为禁区的悲风谷,而且林远所进入的时机刚好是幽冥宫带人破坏冥狱与守墓人同归于尽的时刻。
那时赤龙戟已然是没了当初的力量,只剩下一点真灵刚好依附与尚在淬体境的林远识海当中,若是林远修为再高一点,也许赤龙戟都无法打破神识壁垒。
而且赤龙戟的恢复需要魂力滋养,这才束缚住林远的武魂,好在林远武魂乃是剑魂,这类武魂可以说是上下限都是无穷的存在。剑魂很常见,许多人的武魂就是一柄剑、一把刀,但是品质高下又有区分,林远所传承的剑魂并非剑器而是剑意,如同天云子的“琴心”武魂一般,是属于特质类的武魂。林远因为先天一点灵光不昧,所以武道之心弥坚,这剑魂之力也就无穷,自然能够滋养赤龙戟而仍能为林远出力。
其后前往三叶河乃是林开武吩咐林远为之,而目的也是锻炼林远作为少族长的能力,三叶河一行让林远与魔界有了接触,也接触到了宗门世界,这是林远武道的一个新起点,否则林远也许就在澜沧城当中做一个打遍全城的天才仅此而已了,最后继承林家产业,也许会因为天赋而走得比林开武更远,可是错过了进入宗门世界的机会,也就注定普普通通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远几乎都是处在战斗当中的,虽然境界低微,但是对手无不是跨越多阶的存在,更是有多罗王这等魔界巨擘。可想而知对于一个仅仅只是化劲武者来说,这些经历恐怕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林远每次战斗过后都能够发掘出新的潜力来,仿佛是一块海绵在拼命地吸收着一点一滴的进步机会。
也只有这样,林远才能够得到天云子等人的青睐而不顾死活来去营救他,否则单单是多罗王偷袭之后就会魂归故里了。
所以看似林远今日得开九脉,一步登天成为赤霄战神名义上的传承者,意气风发,仿佛是天之骄子,但其背后何尝不是一步步、一剑剑的血泪道途呢?
再说风灵羽,看似她是跟着林远捡了一道便宜,其实因、缘、际、会就像是命运长河分流而向,昨日的因,今日的缘,中有无数的支流分隔,风灵羽就像是落叶小舟,只不过是在命运长河当中偶有起落罢了。
螣蛇之逆鳞因古帝而散落蛮荒,有一道投影化为碎片颠沛流离,而有一股势力随风而行,从大陆东边散落在西南,风媒之家偶然收购这枚鳞片,数代以后,无人问津,直到风灵羽出生,感应到一丝血脉之力的悸动,逆鳞投射入其识海当中。
而北堂正阳为其孙北堂守谋求魂核开脉,一番考量之下选择了九羽魂蛇,而北堂守意外走脱九羽魂蛇,正巧遇见前往三叶河的风灵羽,九羽魂蛇意图吞噬夺舍风灵羽而反被与林远渊源极深的龙灵给制服。
凡此种种,皆不是虚无缥缈的所谓气运,而是天、地、人三者一线之间的无数曲折,命运如丝如流,一端生发,其后不止,宿命之说,只是源流暂定,其波澜起伏、团捏缠揉却是无从宿定,只能说是人随世移、世由人推罢了。
二人皆是四清六活之辈,自然明白所承之因必有后果,因而虽有道进的喜悦,不过更多的是调和道心,确定前途。
北堂正阳与天云子充当护法,只是北堂正阳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行了,老北,看你那样子,不就一块魂核吗?到时候让那臭小子给你赔一块啊!”
天云子在一旁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林远给他带来了一个又一个惊喜,从相遇到现在其实也不过半月时间而已,甚至两人也未有过多的言谈交流,只是他见证了林远一剑又一剑的奇迹,从剑光化虹到紫云小会上令人惊异的“天玄爆”,再到赤龙认主、剑斩修罗,这一切都发生在这个不过十六岁刚刚觉醒武魂的少年身上。
北堂正阳同样看着默默运功的林远,虽然依旧心疼他的九羽魂蛇魂核,但心里已经正在琢磨着如何把林远给收进星辰神宗,再不济也要把风灵羽给抢过去,否则无法弥补他的损失!
“砰——”
当下忽地一声脆响,却是漂浮于空中的九羽魂蛇魂核炸裂开来,留下一团尘煙。
林远睁开眼睛,一道剑光不可抑制地闪耀期间,整个人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一般,凌厉的气势直卷整个水府,今日林远剑魂没有了赤龙戟束缚得以重现,犹如破云见日,正是这番十年磨一剑的气象。
只是下一瞬,林远深呼一口气,那股气冲斗牛的凌霄剑气也自收敛其中,就像是夏日的雷雨天气,狂暴如斯,迅疾也如斯。
似是有所感应,风灵羽也是醒转过来,犹如一朵雪莲自山巅绽放,又有明月相伴,一抹微白亮色拂过全场,宛若清风徐来,径自又归于风灵羽身上。
“醒了,不错,大道可期!”
天云子满意地看着两人,紫云阁这些年来广收弟子,却仍有青黄不接的隐患,自上次正魔之战之后,合道宗师多数归隐,现已不知所踪。
而新的合道宗师尚未出现,唯有阁主独木倚撑,虽执西南诸宗之牛耳,但多为先辈遗泽,已然隐隐有不和谐的声音。
现今门中高层多是上一代的人杰足以成为中流砥柱,但新一代弟子当中却是缺少像当年萧长风、丁赤霄这般天才领袖式的人物,如今魔道再起,乱世之中唯有应劫天骄方能保住宗门传承。
“林远,你可愿意成为紫云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