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灯火通明的大厅中,李道一神情肃穆,直勾勾的盯着跪在大厅中的李寻一挺直的身影,厅中气氛凝重。
“近日,为何这般懈怠?”
“为什么不说话?”李道一语气突然凌厉起来,眉头兀然紧皱,像是忍住了心中的怒火,见少年单薄的身影,不由得想起了十多年来的过往,小小的软软的躺在自己怀里的孩子,慢慢的会说话,第一声父亲,第一次牵起他的手,第一次修行术法,第一次......
一桩桩一幕幕,最终李道一仿佛又听到了:“此子命中必有一劫。”似乎是灵辩真人的声音,又似乎是门内长老们的声音,或是好友的声音,好像在说:“都怪你”,“你护不住他的”......
“父亲,是孩儿的错。”少年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一声惊雷,炸醒了李道一。
李寻一重重的将头磕在坚硬的石板上,这是伴生精铁的铁石所制的石板,就是元婴期也不能打碎的石板,李寻一重重的磕了下去“请父亲责罚。”
“去思崖,十年。”
少年再次重重的磕头,继而沉默的占了起来,默默走出大厅。身后的房门上高高的挂着“云光殿”,这是历任门主的居处,小时候他随父亲一同住在这里。他在这里有过美好的回忆,但回忆到他十岁踏入炼气期为止。
在云流仙门,他是门主之子,可享受其它师兄弟难以享受的资源,但也得为父亲的名声担起责任,他不能让父亲被别人说道,说父亲有个无能的儿子,他比别人更勤奋。他要想世人证明,他能靠自己度过所谓的命中的劫数。
他一步一步的走下云光殿前的石梯,虽自知近日的懈怠辜负了父亲的期望,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云镜仿佛有一种魔力,在无时无刻的吸引,他觉得他的道就在那里,在云镜,他是自由的,没有人知道他是这庞然大物一般的云流仙门门主独子。
他并不会听到有人在背后偷偷议论,没有人可惜他,没有人怜悯他,他的父亲也无须为了他费尽心思。
自他三岁以来,每日便与师兄弟门勤修苦练,从未有一日懈怠,在父亲李道一的严格要求下,厚积薄发,在炼气前扎下扎实的基础。
修真界将灵根分为五等,第一等便是单灵根,其次是双灵根,第五等便是五灵根,有六个灵根或者以上的便是杂灵根,难以修行,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曾有六灵根的修士成功踏入仙途,单终其一生也只是修到了金丹而已。
所谓单灵根是体内单一元素的含量高至体内所有元素的十分之九以上,多灵根是以十分之九为界限,体内的元素高的元素含量相加至十分之九,有几种元素就是几灵根。单灵根就多灵根而言,修炼更加容易,毕竟亲近一种元素,比亲近集中元素更加容易,但是相对的单灵根攻击比较单一,遇到克制的灵根时也更被动;单灵根仍被认为是最佳灵根是因为,修炼速度快,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它的其实也就没有那么重要。
作为单水灵根的李寻一,一开始修炼就意味着他比其它多灵根的修士更加容易;但这不能成为他懈怠的理由,只有绝对的实力才能让他走的更远,成仙是千千万万修士的梦想,可真能成仙的修士屈指可数。
修士,便是与天斗与人争得过程,在这过程中,多少修士死于天劫被雷劈成灰,生死道消,连重新来过的机会都没有,又有多少修士死于与人与人,人与兽之间的斗争?修士,本就修心但更是修身,没有绝对的实力,纵使是天才也不能一朝一夕飞升成仙,即使是他那被誉为万年来修真界第一人的父亲,也是经历了无数磨难,才成就今日的修为。
现如今他已是元婴期的修为,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随着修为的增长,父亲李道一对自己越是严厉和紧张。他的修为时常在云镜上被人提及,父亲大概也是在为自己担忧那个连灵辩真人也看不透的劫数。
他走出这清绝峰,一白衣弟子立刻上前道:“师弟,师父怎么说,可有惩罚你?”
“师兄,是我懈怠了,今日我便要去思崖修炼,望师兄替我好好照管灵犀”。语罢,李寻一向元峥做了一鞠。使了术法,瞬间没了身影。
元峥习以为常,李寻一虽是他师弟,其实自李寻一三岁以来,都是他在照料,他是亲眼看着天真无邪的孩童成长为这个沉默坚韧的少年的。
近日,师弟沉迷于云镜,修炼有所懈怠也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向往常一样,向清绝峰一拜,这才开口道:“师弟,此次闭关,不若对外宣称师弟冲击化神。”
“就照你说的办吧。”
这时,谁也没想到,李寻一这一闭关就是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