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渔村,颜决已经回来了,正在床榻之上闭目静坐,小月也守在身旁,只是脸色充满了担忧。
看到敖云进来,小月随即起身,脸颊瞬间绯红,低着头对颜决说道:
“爹,你好生休息!我去做饭了!”
看着满脸羞涩的小月从身旁走过,敖云随即露出了微笑,一个懵懂之吻,在二人的心中,却有着不同寻常的份量!
待小月出了卧房,他这才仔细的看向颜决,不由神色一怔,不过一日不见,颜决却更加的虚弱了,满是皱纹的脸庞透着几分凝重,额头更是皱成了一团,隐约间有着冷汗渗出!
他似乎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颜叔!你。。。你没事吧?”敖云来到身旁,担忧的问道。
颜决仍是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微微摇头道:
“无妨!无妨!休息几日即可!”
“可是,你这。。。”敖云话未说完,却被他打断道:
“不必担心!静养几日就行了!你去忙吧!”
敖云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退出了卧房,说了声“那您好生休息!”
颜决的事虽然有些异常,但并未扰乱敖云的心绪,今日惊龙剑初现锋芒,他感触颇深!一整日,又沉浸在弱水剑法的参悟之中!
第二日一大早,小月却是独自带着货物去了江丰镇!
或许是昨日颜决的模样让她格外的心疼,此次前去江丰镇的时间,竟是比之以往提前了数日。
也可能是少女的矜持,或者是见敖云这两日废寝忘食的修炼,她并未叫上敖云,而是独自去了江丰镇!
可无论是哪种可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她天命已定!
待敖云发现之后,她早已离开了半个时辰,无奈,只能在家中等候!
可这一等便是整整半日,按照以往的经验,半日的时间,足够自江丰镇打个来回了!
日过午时,小月仍旧没有回来,而今日的天色也不甚美好,万里天空尽是黑压压一片,仿佛随时都要降下暴雨!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敖云终是忍耐不住,本想和颜决说一声,可到了颜决的卧房,却是又止住了话语。
只见苍老的颜决,盘坐在床榻之上满脸的痛苦,他双手掐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周身不住的颤抖,黄豆大小的汗珠不断的滴落,身上的衣物已然被浸透,就连敖云打开房门他都没有察觉!
眼看他这般模样,敖云无奈又退了出来,正欲独自去寻小月,只听院外一声哭喊响起,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痛哭着跑了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颜决呀!你女儿,小月她,小月她。。。”
这妇人一身布衣,满脸蜡黄,乃是村中的村民,当日敖云初来渔村,就数她打趣小月最多!
看到这妇人这般姿态,敖云脸色一变,一个箭步蹿了上来,拉住这妇人的手臂,急到:
“怎么了?小月怎么了?”
“小月她。。。她被强人劫了!”
妇人说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一个花季少女,被强人劫去,后果可想而知!
与此同时,身后一阵响动,颜决也被这妇人惊动,他神色凝重,但还算镇定,沉声问道:
“你把话说清楚!小月,在什么地方被劫了!”
在颜决的询问下,妇人哭泣着,将事情说了出来,今日她也正往江丰镇,回来之时,便遇到了小月,于是便趁着小月的马车,二人一同折返!
可归途之中,强人拦路,妇人交出了钱财,侥幸得了生路,可小月却是死活不交,她虽有心相救,却也无能为力,一路狂奔而回,这才到了现在!
敖云听罢,面露杀意,二话不说,直奔江丰镇而去,身后颜决虽然身体欠佳,但小月生死不明,也顾不得许多,拖着虚弱的身躯,与敖云一起,直奔妇人所说之处!
敖云一路狂奔,速度虽快,可来到事发之地时,为时已晚。
身后的颜决虽然看似虚弱无比,可速度比之敖云丝毫不慢,只是看到眼前惨绝的景象,二人皆是脸色铁青!
只见大道旁的山林之中,小月一丝不挂躺在草地之上,雪白的肌肤满是血痕,乌黑的长发散乱一片,一张精致的脸庞上还有着清晰的掌印,她双目圆睁,已然没了气息,却是死不瞑目!
在她下体处,更是一片血渍,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大半条腿!
“轰隆!”
一声霹雳炸响,压抑了许久的天空,终于将下了暴雨,仿佛是老天都在为这般凄惨而哭泣!
“小月!”
敖云双目血红,热泪夺眶,仰天一声长啸,跪倒在了小月的尸体旁!
倒是那颜决,虽然也是满脸的悲伤与痛苦,却并没有如敖云这般崩溃,仿佛如此事情,还不足以让他慌乱!
敖云脱下了外衫,将小月的尸体遮掩,他紧咬牙关,因为愤怒甚至连头颅都在不停的颤抖!
“我给你报仇!”
他取下惊龙剑,在滂沱的大雨中,挖了土坑,将小月掩埋!
冰凉的雨滴落在剑身之上,不断的融入其中,颜决看着如此异象,却没有丝毫的意外,而敖云更是无心遮掩,他此时的狂暴,比之惊龙剑更甚!
这个让他第一次为之心动的少女,却在如此短暂的美好之后,就这般,被凶残的强人所害。
他持剑而立,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旁的颜决见状,竟是轻叹道:
“逝者已去!就算报仇,也需从长计议!走吧,先回去吧!”
“回去?从长计议?”
敖云看着颜决仍旧镇定的脸庞,满脸的不可思议,长剑平举,剑锋竟是直接对准了颜决,冷声道:
“小月死了!你看不到吗?就这么回去!你到底是不是他父亲!亲人惨死,你还能稳若泰山,难道小月在你心中,就没有一点份量吗?”
面对敖云的质问,颜决的神色也是极为的复杂,他并未恼怒,语气深沉,缓缓道:
“亡灵已去,愤怒全然无用!你该想的是如何为她报仇,而不是让仇恨蒙蔽理智!”
“呵呵!”敖云闻言,却是一阵冷笑:
“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一个老渔夫,为何能有如此高深的境界啊!去你的大道理吧!老子学不来!你要走就走,小月的仇,我自己报!”
“糊涂!”颜决也不由冷声道:
“江丰镇强人横行,百里荒林皆是其藏身之处,莫说你无处可寻,就算寻到了,以你的实力,又能如何!”
“哼!不必你这冷血的家伙担心了!他们既然在此劫道,就一定还会再来!”言罢,敖云纵身一跃,直接攀上一株大树,不再理会颜决!
后者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呢喃了一句:
“莽夫多出年轻辈!”
竟然,真的转身回去了!
敖云看了一眼颜决远去的背影,此时的愤怒,已然让他忘了对这个曾救他性命的渔夫,应有的尊敬!
他在树干上静坐,就这般守着小月的土坟,等待着强人的再次出现!
只是,天不遂人愿,这般守株待兔一连三日,全然无果,经过最初的冲动,敖云也逐渐的冷静下来,回想起颜决所说的话,正如他自己所言,这个老渔夫的境界不一般!
那股强人既然在此处做了恶,又岂会轻易的回来,等人报仇呢!
相通了道理,敖云终是平复了愤怒,跳下树干,对着小月的土坟叩拜之后,转身向渔村行去,心中思量着和颜决商议报仇之事,江丰镇外的荒林之大,要是让他这个外来人去寻强人的老巢,就不知要到何时了!
在回去的路上,敖云仍旧难掩悲伤,脑海中尽是和小月的点点滴滴,正自追忆之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鼻尖轻嗅,满脸的惊异!
他闻到了一股浓郁至极的血腥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