瓠州是历来兵家必争之地,战略位置非常重要。
公元364年二月,前燕王慕容暐遣派太傅慕容评和龙骧将军李洪率军南下。
四月初,李洪打败晋军于瓠州,颍川太守勃福战死,瓠州太守退到寿春,万余户民众被燕兵迁徙到幽州和冀州。
在周浚、曹宗景与瓠州的朋友们在“醉云楼”花天酒地、推杯换盏之际,陈宪之与刘益二人把这个瓠州战略要地实实在在走了一遍。
城中的几条大街,那里分布有水塘坑池,城墙高宽,护城河深浅,粮草辎重等,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仿佛冥冥之中,陈宪之与刘益两个人感觉与这个城有说不清的熟悉感。
刘益说,宪之,我怎么感觉与瓠州城有种相知相识之感呢?
“或许是周兄经常在我们耳边提起的缘故吧,不是说瓠州的酒好喝,就是说瓠州的姑娘美,要么就是说瓠州的美食。”
陈宪之:不过呢,我也这种强烈的感觉,好像瓠州的每个角角落落我都到过一样,每块城砖我都摸过一样,感觉非常亲切自然。
刘益:“宪之兄,过几天我可能也要回到建康去了,学业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们眼看都要各奔东西了,学业快完成了,我准备去举秀才,如果举不中的话,只有回到七里陈庄做个私塾教师了。陈宪之显得有些落寞地说道。
两人站在城墙之上,夕阳的余辉照耀在不远处的鹅湖上,波光粼粼,显得非常优美静谧。
“宪之兄,我们到湖边走一走吧。”
“智者乐山,仁者乐水,刘益贤弟仁心宅厚,好啊。”
二人从马道走下城墙,让跟随着他们的周家仆人牵来两匹马,陈宪之、刘益骑上马,飞驰电掣一般向鹅湖东岸而去。
东汉时期瓠州太守郑当在任时,组织民众,在湖东岸筑堤连接。
经过多年经营,堤上杨柳依依,湖中芦苇片片。远望水天一色,云蒸霞蔚,近观碧波荡漾,鸥鹭齐飞。
陈宪之与刘益二人骑马来到湖东岸大堤上,下了马来徒步而行。
“宪之兄,你性情良善,心地耿直,不善变通,只怕将来你就算步入仕途,也会走的很艰难。”
“贤弟,你给哥把脉把得太准了,天性使然,无法改变,有时我也为自然的性格而苦恼,可就是不会曲意逢迎,不会溜须拍马。”
宪之听到刘益对自己的评价,也非常受感动。只有好友才会直言不讳地指出自己的缺点。
“宪之兄,或许周浚兄和景宗兄己经猜出我的身份了。”
“三年同窗之情,我们亲如兄弟,我也不想再对你有所隐满。”
“当今的太祖皇帝是我的父皇,我是三皇子刘仁隆。”
陈宪之一惊,还真没有想到这层。他认为刘益也许只是京城建康城中那个贵冑的子弟呢。
他一个农家子弟,建康城没有去过,只是读些经书而已,瓠州城也只不过是陪父亲也考过几次乡试,而且是来了就考试,考完就回到乡下,世面见得真是不多,更不练达于这些人情世故。
“请王爷怒罪,小民陈宪之真是有眼无珠,如果冒犯之处,请王爷多多宽恕。”宪之听到刘益说自己是三皇子刘仁隆时,急忙跪倒在地。
“三王爷,请恕草民眼拙,没有认出您。”
“宪之兄,你这样做就显得我们兄弟之间的情义格外生分了。”
其实,我也非常羡慕你们生活在普通家庭里,虽然生活清贫些,但一家人高高兴兴生活在一起,父严母慈,兄弟友善,姊妹相亲,也是其乐融融。
说到这里,刘仁隆非常动情。
我父皇虽然也汉室皇族刘氏子孙,但家族到他这一代己经沦落为乡间田舍郎,生逢战乱饥荒,己过三十五岁了,还要拋妻离子,远走他乡到北府军去投军,谋求一条生路。
从军以来,斗孙恩,杀恒玄,消灭桓楚、西蜀、卢循、刘毅、司马休之、诸葛长民等割据势力,使南方出现百年未有的统一局面。
然而一路而来父皇几经生死,皇后、太妃及我众兄弟姐妹每天都惶惶不可终日,那一天不是在提心吊胆之中度过的。
害怕父皇亡于战乱之中,我们一家老小无所依靠,或生或死,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生逢乱世之秋,不为刀俎,便为鱼肉,不是你杀掉我,就是我干掉你,这就是生活的残酷,现实的残忍。
我父皇登基以来,励志革新,集权中央,抑制豪强兼并,实施土断,整顿吏治,重用寒门,发展生产,轻徭薄赋,废除苛法。
他还亲自听讼,振兴教育,策试诸州郡秀才,举善旌贤,并多次遣使访民间疾苦。
听了刘仁隆的一番叙说,陈宪之才知道刘宋的起家历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刘家的起起落落,就是最好的例子。皇帝老儿轮流做,今天到你家。
“殿下,正是由于皇上推行减免税赋,我们老百姓的负担减轻很多,皇上兴办教育,像草民这样的寒门庶族子弟才有今天的学习机会。”
“当今皇上乃是定乱代兴之君,是一代名主,整顿吏治、革固鼎新,我们老百姓才能享受到这长期的宁静。”
知道刘仁隆的真实身份后,陈宪之再也不敢称呼他为贤弟了,虽然刘仁隆一再强调让两人仍以兄弟相称。
“是的,人们不是常说宁愿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北方蛮夷之族亡我大汉民族之心不死啊。”
“我们前几天送走的元焘,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刘仁隆问陈宪之。
“不知道啊,难道他不是叫元焘?”
“他是北魏明元帝拓跋嗣的大儿子,拓跋寿,将来极可能继承北蛮大统的。”
“我父皇得知这个消息时,从国子学中抽了几名学生,我是其中一个,负责来监视拓跋寿。”
听到这些,陈宪之吓得背后直冒凉气,急忙跪倒在地。
“王爷,草民有罪,不该与拓跋寿有所交往,有什么偏失,还望殿下多多海涵,宽恕草民的罪行。”
“哈哈,宪之兄,不用紧张。”刘仁隆急忙上前把陈宪之拉了起来。
“我之所以告诉你,就是因为我相信你,不然的话,国家的机密岂能轻易就告诉你呀!”
“感谢殿下的信任,如此曲折变故,如此弯弯绕绕,真是搞得小人如坠雾里。”
“宪之兄,正是因为你不了解情况,我们之间交往才显得十分正常,没有引起拓跋寿的怀疑。”
“那朝廷既然知道了拓跋寿的真实身份,为何不派人把他抓起来,以便胁迫北方蛮夷向大漠荒沙方向撤退。”陈宪之感觉十分疑惑。
“朝廷派我们几个人来主要任务是监视他,看他除了学习我们大汉族文化外还有没有其他谋图?”
“经过几年观察,他只是来学习汉族文化的,没有发现他的阴谋,看来此人志向不可小觑啊!”
如果我们轻易把他扣压,我们南方刚刚安定的环境难免又会刀兵四起,狼烟滚滚。
“还是朝廷考虑得周全。”陈宪之有些惊魂失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