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略施小计,初显才智!
一眼望去,在取金坊的侧厅里,只见两个壮汉从背后一人揪着一只胳膊,扣押着一名文弱男子。
而地上跪着一名女子,她双手紧紧的攥着一个篮子,手指上露出好几处针扎的小孔,篮子里叠放着几缕绣帕和丝巾。看得出来,这些刺绣的手工还是较为精细的。
“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家相公吧!这些手艺,你们拿去卖钱,就当做是还他欠下的赌债吧!”女子的双眼又红又肿,应是已经哭了许久。
听了女子的话,两个壮汉对视一眼,嘲笑起来。在他们的身后,端坐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面如黑炭,左眼有一道刀疤,人称黑疤。
“哼!”黑疤嗤笑一声,道:“这位小娘子,就你这几块破布,能值几个钱?”
“啊……不够……这些不够的话……”女子神色慌乱,皱着眉头拼命的思索着,“啊!我们家老母亲还养着几只母鸡,一篓鸡蛋,可以……”
“啊哈哈哈哈!”没等女子说完,几名壮汉便大笑起来,黑疤对着男子调笑道:“李书生,你家娘子倒是真可爱呀!就凭这些东西,也想帮你还清赌债?”
(李书生?莫非,他就是刚才鸨娘所说的李书生?!)一旁的梅仁省心中寻思着。
“……”女子听了黑疤的话之后,抹着脸颊上不停留下的眼泪,问道:“这位大爷,我家相公,到底欠了你们多少钱啊?”
“一百两!”
“什么?一百两……!”女子顿时感到双眼一黑,差点昏厥过去。她此刻六神无主,呆呆的望向篮子里的手艺……一百两!那得卖几十年的刺绣啊!这时,女子倒是安静下来了,面无血色,一股脑的瘫坐在地上,因为她知道,一百两,她根本解决不了!
黑疤见状,奸笑着提议道:“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你很快就能赚到这笔钱!”
“啊?!”一听还有活路,女子竟丢开了篮子,赶紧跪爬到黑疤的脚跟前,问道:“大爷,您说,只要能帮相公还清赌债,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听到娘子的这句话后,李书生竟有一个细微的表情,他竟然向黑疤微笑一下,好像两人的计谋得逞了一样!
“卖身去万花楼,岂不又快又方便!”
“啊!万花楼!”听到这三个字,女子睁大双眼,又惊又吓,变得有所迟疑,“这……!”
此时,李书生疯狂的扭动着身躯,却是挣脱不了壮汉的捉拿,只得竭力嘶喊道:“不可以啊!娘子你快走,快走!千万别答应他们!”泪水与鼻涕竟从李书生脸上直流而下,滴在了地上。
“不用管我,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多次会考不中,才想着靠赌发财!是我活该啊,就让他们把我的双手砍了吧!”
梅仁省看着这令人动容的演技,嘴角邪魅一翘,心道:“呵,竟能演得比我还像~若不是从鸨娘口中得知,我都差点信以为真了呢!且看看他们接下去怎么演!”
“好!”黑疤喝令其他的兄弟掏出斧头,对着李书生说道:“好啊,既然你这么说,老子就成全你!老子就要你的一双手,让你以后再也写不了字!”
听到这句话,女子犹如晴天霹雳。没了双手,不能写字,相公一生所追逐的考取功名的梦想,不就全没了!
“我愿意!我愿意去万花楼……!”女子喊出这句话的同时,却是泪如雨下,“我愿意……”
“不要啊,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娘子千万不可啊!”李书生又是一顿咆哮。
听到书生的嘶吼,黑疤有些火大,亲自站起身来,先是重重的给了书生的腹部一拳,“我让你说!”
文弱书生哪能受得住黑疤的一记重拳,胃液都被打的吐了出来,整个上半身都弯了下去,要不是被两个壮汉驾着,怕是早就躺倒在地上了。
“你再说啊!”黑疤对着李书生的脊梁再是一发肘击,“我让你再说不要!你有这种懂事的娘子,就算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别在那儿鬼嚎了!否则,老子先废了你!”
看着相公被打的不成人样,女子冲上去用身子护住李书生,苦苦哀求道:“别!大爷别再打了!我已经答应你们了,你们别再打我家相公了!”
黑疤眼看事情进展顺利,也就停了手,对着女子奸笑道:“好!既然如此,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带你去万花楼立下契据!”
见黑疤就要将女子带走,此时梅仁省的心里却想着:若是直接出面阻止并揭穿李书生的阴谋,那痴女未必会相信,而且李书生也肯定不会承认;若是一同去鸨娘那边指认,又是坏了鸨娘的一桩生意!得想个法子才是啊!
聪慧睿智如梅仁省,对于这种点子,双眼一溜儿便有了,而且简单便捷!
梅仁省自信一笑,竟走上前去打起了招呼,道:“咦,这不是李书生嘛?”
李书生艰难的抬起头,此刻正是眼冒金星,他看了又看,发现并不认识啊!
“公子是?”
要比演技,梅仁省索性玩的更狠!他挑着墨眉,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向李书生描述道:“李书生呦!前两日我们俩不还一起去过万花楼嘛!你说你娘子身上一股狐臭味儿,每天晚上都不愿意和她同房!你难道忘了?!”
“我,我没有啊……!”这哪来的蛇精病!李书生显现出一脸痴呆样。
“???”刚要被带走的书生娘子,对于突然出现的这位公子,对于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整个人也是呈懵圈状态,
然而黑疤却是听出了整句话的关键词,对着李书生发飙道:“什么?好你个鬼书生,还说将你的娘子卖到万花楼来还赌债,让我们配合你演戏!一身狐臭的娘们儿,怎么接客?那鸨娘肯要她吗?”
对于黑疤恼怒的逼问,李书生在情急之下赶忙解释一通,道:“黑老大,绝无此事啊!这个人是瞎说的,我们根本没见过面呀!都是他瞎说的!我娘子身上根本没有狐臭。我是万万不敢欺骗你们的啊!我今儿一大早就去和万花楼的鸨娘商量过了,只要你们将人带去,她马上就出一百两买下我家娘子!”
“……”此话一出,所有在场围观的人,都为之震惊,默然无语。
“……!”片刻之后,李书生似乎也发觉自己好像说漏嘴了什么东西,他痴痴地瞪大双眼,眼珠儿都快掉落下来。
“呵。”梅仁省则在旁微微一笑,英挺的剑眉之下,蕴藏着一双锐利的黑眸。
“……”女子惊的难以置信,却又异常平静,恍若隔世。刚才这段言语是她这辈子听过最让人痛心的话。此刻,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为什么而活着……
“娘子,你听我解释!”可笑的是,李书生竟然还想解释!
“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此刻女子的眼中没有再流下一滴泪,或许已经哭干了吧,只是用着震颤而又沙哑的嗓音说道:“我辛辛苦苦刺绣补贴家用、供着你,就是盼着你有朝一日能够得偿所愿,考取功名!如今你走错了路,我不怪你!甚至愿意用那种方式和你一起承担……但你却!”说到这里,女子没有再说下去。
“娘子,再给我一次机会,别丢下我,他们真的会把我的手给砍了的!”更可笑的是,事已至此,李书生想着的竟还是自己的双手。
一个女人的心如果死了,便是说什么都无法挽回了。李娘子虽是个痴人,但也绝没有犯贱到那种程度。她只留下一句话:“李健仁,我郝柒紫今日与你恩断义绝,以后你是死是活,与我再无瓜葛!”随后便离开了,头也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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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罪有应得
这眼看愿意偿债的人走了,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黑疤异常恼怒,骂娘道:“今儿可真够晦气!算了,既然拿不到钱,兄弟们,给我卸了书生的手!”
这次,李书生再也不是演戏了,是真的惊魂失措,他想逃,却被壮汉一把揪了回来。
“黑大爷,求您了!别砍我的手,让我做牛做马都行!求您了!”
“哼!老子要钱!不要牛马!”黑疤喝令手下道:“动手!”
梅仁省见梅方桓在身边,自然不能显现的太过正派,否则让太子知道自己的心性未变,到时肯定更加提防。于是他又想出了一个主意,也算是让那李书生罪有应得!
就在斧头即将落下之时,梅仁省面带微笑,上前阻止了这一幕惨剧的发生。“诶,诶,诶!刀下留手!”
见有人阻拦,黑疤没好气的问道:“怎么,这位公子,难不成你愿意替他还钱?”
“非也,非也。我与这位书生并不认识,刚才只是认错了人而已~”
李书生是有苦说不出啊,这一句轻飘飘的认错人,就让他的计划全部泡汤了啊!
“那你站出来碍什么事!”黑疤又吩咐小弟,道:“动手!”
梅仁省又含着笑意,阻止道:“诶,诶,诶!黑爷,您砍了他的双手,钱也要不回来呀!我倒是有一法子,或许还能让黑爷和兄弟们出出气,并且让这书生派上点用场!”
“哦?说来听听!”黑疤有些好奇,这弱不禁风的书生,对他来说还能有什么用处?
李书生一听,竟有好人愿意替自己说话!仿佛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充满期望的等待着梅仁省接下来说出口的话。然而……
“这书生竟想出让他的娘子来肉偿!那便让他自己肉偿!”
梅仁省此话一说出口,众人都惊讶了。
“什么?让书生肉偿?”
“男人怎么肉偿?”
“是啊是啊!”
黑疤怒瞪他那只完好的眼睛,呵斥道:“你是在耍我吗?”
此刻,梅仁省从衣裳里掏出一个小盒,眯起双眼诡异的笑着,对黑疤说道:“黑爷有所不知啊,小弟逛遍各国的花楼,什么玩法儿都略懂一二!这小盒里装的乃是异域膏油,今日小弟愿将它赠与黑爷!只要把它涂抹在男子的股缝之间……”说到这里,梅仁省媚笑着凑近黑疤,轻声轻语的说道:“那书生使起来就与女子无异呀!”
黑疤一听,倒也新奇!反正砍了李书生的双手,对于自己来说也没什么用处,倒不如尝一尝新鲜!于是他抓过盒子,对梅仁省笑说道:“那就谢了!公子日后若有钱财方面的困难,尽管找我黑疤!”
而一旁的李书生对于接下来所要发生不耻的事情,大声哭喊求饶道:“不要啊,黑爷不要啊!”
黑疤瞅着书生那弱不禁风,又哭又嚎的样子,倒是起了点兴致,道:“带走,今日就让兄弟们尝尝笔墨味儿!啊哈哈!”
一行人刚走,梅方桓便凑上来,用手肘撞着梅仁省的胳膊,坏笑道:“妙哉,妙哉!十弟,你可真是会玩儿呀!”
梅仁省也是挑着眉头,露出一丝淫靡的笑意,“诶,轮到玩儿,自然还是比不过九哥的!”
“诶,十弟,过谦啦!九哥哪里比的过你呀!要说吃喝玩乐,还得是十弟厉害!”
好两个纨绔子弟,竟拿着这些事互相吹捧起来~
……
晌午时分,两人赌的尽兴之后,梅方桓要回皇宫,而梅仁省要先回礼部衙门报道,便分开了。
雨过天晴,走在路上,街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对于刚才取金坊内所发生的事情,梅仁省本可以置之不理,当作一个热闹来看,而他更是明白,如果贸然插手的话,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扰!但是最终他还是那样做了,或许是因为饮冰三年,依旧难凉热血吧!
思虑之际,梅仁省已经走到了礼部衙门的大门口。两名门卫笑脸相迎道:“十皇子来了啊!”
梅仁省微笑点头,道:“嗯。”
走入府内,各级礼部官员行走匆匆,都忙着办理各自的事情,但看到了梅仁省,也都会上前礼貌的招呼一声。虽说梅仁省被梅世兴贬为礼部的小吏(外谒使),算是一个失了恩宠的“废皇子”。但废皇子毕竟也是皇子啊,而且看在礼部尚书的份儿上,大伙儿对梅仁省还是恭敬有加的!并且,像梅仁省这种魅力四射的活宝,他自个儿的人缘也挺好~
提到礼部尚书,乃是由德王梅子期兼任,正是当朝的四皇子,此人谦逊有礼,温润如玉,是所有皇子当中最为和蔼的。而他与梅轩宏、梅仁省两人的关系也颇好。
大堂内,侍郎乔飞看到梅仁省的身影,跟见了熟人似的,乐呵道:“十皇子来了啊。”
在礼部混了两年多,梅仁省已然是和上上下下都打成了一片,就和自家人一样,也是毫不客气,张嘴就问道:“乔侍郎,我四哥呢?”
“噢,尚书大人啊,他正在外面办事呢。怎么,你找他有事吗?”
梅仁省爽朗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只是许久未见面了,今日得空便来看看他~”
瞧梅仁省说的这话,身为礼部一员,却已经接连几天没和上级见过面了!
乔飞抿着嘴偷笑,道:“如此啊,那就请十皇子在理事房等吧,尚书大人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
推开理事房的门,梅仁省径直走到尚书大人该坐的雕花木椅前,一屁股坐下,拿起毛笔转动着,东看看西望望。
也许是梅子期办公的书房太过沉闷无聊,毫无生气;又或许是今早梅仁省既费了体力又费了脑力。不一会儿,梅仁省就觉得两只眼皮好重,便索性趴倒在桌案上呼呼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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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诏狱
当梅生安缓缓睁开双眼,只觉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他用手捂着胸口,仰起身来,又是一阵头晕目眩,闭了会眼睛再睁开,才舒服一点儿。观察四周,是一片又昏暗又陌生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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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绝望中的复仇之火
通道里,几盏微弱的烛火连四周都照不太亮。牢房内,远处的墙上倒是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可以透光,但仅凭这一点天光,根本分不清现在的时辰。
片刻,梅生安的脑子逐渐运转起来,当他意识到自己身处大牢的时候,他立刻冲向牢门,对外大喊道:“放我出去!母妃是冤死的,放我出去!”
然而,并无人理会。见叫喊无用,梅生安转而手脚并用,用手竭力的扯着牢门柱,用脚大力的踹着……
“放我出去啊!”
之前已经因为胸口郁结而吐了血,也不知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梅生安疯狂的“撕扯”了一会儿之后,就感到浑身虚弱,没有了力气。此刻的他双手扶着门柱,整个身子慢慢滑落、跪倒在地上,脸颊贴着牢门,苦苦哀求道:“放我出去啊……”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来了。
“放我出去,让父皇放我出去!我会向他证明母妃是被冤枉的!”梅生安双手紧握着牢房的门柱,激动的向所来之人吼道。
来的人是狱卒,只是将一碗饭和一碗菜通过门缝递了进去,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就走了。
“砰”,“砰”!
梅生安将两个碗砸了出去,大吼道:“我说,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啊……”声音逐渐从怒腔转变成了哭腔,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母妃是被冤枉的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小窗口已经不透着亮光了,而狱卒又将两个碗递进了牢房。此刻的梅生安静静的躺在地上,背靠着石壁,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但如果烛光再明亮一些,就能看得清他脸上布满的泪痕了吧。
当窗口再次透着光的时候,狱卒过来将一口未动的饭碗和菜碗收走,又换了新的递进去。
“求你,和父皇说,我知错了!让他放我出去吧!让我送母妃最后一程!”梅生安激动的喘着气,用恳求的语气对狱卒说道。
此时的梅生安已经锐气全无,因为他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几天,而岚贵妃的尸身必定是要下葬的,被关的时间一长,做儿子的怕是连最后一点孝道都不能敬!
然而,狱卒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就走了。
梅生安双手抱着门柱,将脸颊贴着牢门,用力向外伸,皮肉都扭曲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哀嚎道:“回来啊!和父皇说,我知错了!我不该如此放肆,随便他怎么罚我!我都愿意承担!只求放我出去啊!”
……
……
面对同样一件事情,刚开始你可以清楚的记得次数。但重复的久了,你就会开始数错,然后所有的都错乱了。一日两餐,就是一天,那么狱卒来过两次,一天便算过去了。可今日到底是第五天,还是第六天呢?精神脆弱的梅生安已经记不清了……
还好,他想到了一个法子,那就是在光线能够打亮到的一小块墙上,用指甲磨刻出“正”字,以此来计算被关押的天数。他以为,就算梅世兴再恼怒再无情,也会在岚贵妃下葬之前,放他出去,让他见母亲“最后一面!”此刻,这就是他呆在牢房里唯一的盼头。
然而,他已经刻满了六个“正”字,却依然不见梅世兴的回应。期间他咆哮过,挣扎过,乞求过,但换来的依旧是一碗饭,一碗菜。
十个指甲已经磨的包不住肉,为了再刻,就只能用手指肉顶着石壁用力的划,用力的划……看着鲜血顺着墙壁流下去,“啊哈哈哈。”梅生安哭了。
“啊哈哈哈!”他笑了。
“啊哈哈哈……”他疯了。
又过了十几天之后,梅生安已经不再记数了。因为他知道,皇宫之内,哪会任由尸体腐烂?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其实他早就明白,事情既然成了定局,恐怕没过两天岚贵妃的尸体就会下葬。他怀着希望等了这么久,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或许,他根本不会再出去了,都说帝王无情,呵,没想到真是这样。
在狱中,梅生安也有想过自尽,但没过多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对于一个生性偏执的人来说,无尽的怨恨反而成为了一种活下去的动力。并且他坚信,三哥梅轩宏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去,只要能够出去,就还有机会替岚贵妃翻案,就还有机会报仇!
三个月后,或许是琼帝梅世兴觉得惩罚够了,便将梅生安从诏狱中放了出来。但革除了梅生安卫将军的职位,将其贬为礼部的外谒使。出狱后的梅生安二话不说,乖乖的去礼部任职,并改名为梅仁省。
“呵,什么仁义孝悌,什么反省?任何人都可以变得没有人性,只要尝试过什么叫做绝望!既然有人想斗,那就斗-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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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
“外谒使,醒醒了,外谒使!”
“嗯?”梅仁省惺忪着双眼,还不想从桌案上起来,似乎还带着一丝恼怒之意,责问道:“谁啊,叫我做什么!”
(不对啊!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像……!)
“叫你做什么?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梅子期手掌用力在桌上一拍,吓得梅仁省整个直起了背。
“啊!四哥!”梅仁省赶紧舔着脸赔笑道:“是四哥啊!”
“什么四哥?你心中还有没有一点朝纲礼制了,公务之地得喊尚书大人!”梅子期自幼与梅轩宏一起长大,对于梅仁省自然也是极为疼爱的,用这样的语气也只不过是想逗逗他的十弟而已。
一旁的乔飞也跟在后面,一边看热闹一边偷笑着。
“啊?”梅仁省被当头一顿呵斥,才缓过神来,赶紧立起身子,退后一步,将椅子摆正,然后谄媚笑道:“是是是,尚书大人,您请坐!”
梅子期斜眼瞥了一下,忍着笑意,又是故作发飙状,道:“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尚书大人嘛?平日里都见不着你的人,要见你一面,还得等你有空呐!”
“言重了,言重了!”梅仁省揣着笑意,俏皮说道:“这,不是来了嘛~”也只有在梅轩宏和梅子期面前,梅仁省才会显露出这幅可爱小弟弟的模样。
梅子期缓缓坐下,紧皱眉头,一副严厉的神态下依然掩盖不了他儒雅俊秀的面容,问道:“今日,是不是又没去朝会啊?”
“去了,去了啊!”梅仁省瞪大眼睛,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演技确实过人~
“再给我装!我早就问过大殿之外的礼部官员了,他们都没看见你!”
“……!”梅仁省顿显一副鄙视之意,心道:(他们果然靠不住,竟然出卖我!)
梅仁省随即又挑眉撒娇道:“唉呀,这不是身子有点不舒……”
“刚从万花楼出来吧。”梅子期冷峻的打断了梅仁省的谎言。
“啊?”
“胭脂味儿浓得很。”
“这……!”
正在梅仁省语塞之际,梅子期觉得玩的差不多了,也就停止了“调戏”。他清了清嗓子,不怀好意的说道:“嗯哼,花楼这种地方还是少去为妙,太伤身子~”
“……”梅仁省听出了兄长的调侃之意,立马巧言令色的讨饶道:“是是是,尚书大人说的极对!以后下官定会勤于公务,少去花楼!”
“哼哼。”梅子期轻蔑的白了一眼弟弟,勤于公务?信他有鬼!罢了罢了,没好气的问道:“用过午膳没?”
见梅子期终于是关心起了自己,梅仁省又舔着脸皮,笑着卖乖,道:“还未用过,我正是特意来找四哥……哦不!来和尚书大人共用午膳!没成想等了尚书大人这许久……”
“呵!”梅子期冷笑一声,白皙的俊脸上,嘴角微翘,质问道:“睡觉,也算等?”
厚颜无耻如梅仁省,竟俏皮着脸,回道:“这边睡边等,也是等呐!”
梅子期又故作声色,刁难道:“如今过了午时已久,衙门里早没了饭菜,还用个什么膳!”
此时,一旁的乔飞赶紧上前掺和,道:“下官这就去外面将饭菜买来!”
梅仁省赶忙阻止,媚言奉承道:“诶!既是我特意找尚书大人用膳,理应由我去买,不烦乔侍郎跑腿~我知道醉香楼的赤炖肉鸡,特别可口!”
“那还不赶紧的,还杵在那儿做什么?”梅子期提高嗓音,好似在对着空气说话~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于是,梅仁省蹬着小步,急匆匆的朝门外跑去。
看着梅仁省远去的背影,梅子期收起了玩闹之心,顿时显露出一副儒雅深沉的神态。知梅仁省者,莫若梅轩宏与梅子期!他又怎会不明白梅仁省这三年来的所思所想呢?岚贵妃含冤而死,此仇怕是不共戴天,只要梅仁省活着一天,便永远不会忘记!而梅仁省如今所表现出来的状态,无非就是为了障人耳目罢了。终有一日,三年前的那桩旧案会再度浮上水面,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梅仁省势必将会在琼国的朝堂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但是,其结果到底会怎样,谁也说不准。梅子期正是为他的十弟感到十分担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