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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赵前3

鱼满娇因为自己的情感嫉妒秦玉,派人打她,结果发现秦玉出身不凡,而且她的父亲刚在雍州立了战功,势头正猛。正在愁闷之时,恰好听说南云胡与秦玉二人因为赵前的原因有了嫌隙,为了不惹祸上身,鱼满娇嫁祸给对自己毫无威胁之力的南云胡。她抓住机会一箭双雕,掩藏自己的恶行。拿钱收买人心,到处散布消息说南云胡嫉妒秦玉、对秦玉心怀仇恨,只是为了报复而打她。南云胡与鱼满娇之间悬殊之大,没有人相信南云胡,更没有人支持南云胡。人心恶毒至此,南云胡实在是没有料到。

秦玉单纯善良,听信他人一面之词,被人挑拨到认为南云胡是恶人,她怨恨南云胡。南云胡对秦玉的解释根本无济于事,不管她怎样做都于事无补。眼看着彼此就要疏远,她的内心支离破碎。南云胡喜欢的秦玉,因为这件事离开了她。秦玉认为南云胡跟其他人一样,为了男人也会嫉妒她,甚至比其他人还要恶劣,而自己明明告诉了她真相,南云胡却选择了谎言。

秦玉被打的时候,她在干嘛呢?她在跟陆茶聊天,二人沿着河边随意走动,当时的她还以为自己又有了一个朋友。可惜这人心啊,珍贵的若无价之宝,丑陋的若鬼魅蛇蝎。

南云胡的精神一度崩溃,身体无处可去,灵魂无处安放,整日忧郁。看似偏执又疯狂的她来不及随波逐流就直接被排除在人群之外,无人可见,无人能懂。真实的自己埋没在误解下,垂死挣扎也不过白费力气。

美丽之物向来容易被毁,这肮脏的人界容不得。没有说出口的话,没有讲明白的事实总是让人耿耿于怀。最终不过是难以望其项背、再也不想触碰任何伤悲。

回忆重叠了过去短暂的时光,苟延残喘到如今。

南云胡因为回忆过于不堪而极为痛苦,她的眉头紧皱,一时觉得厌烦无措。她不断深呼吸来缓解自己的烦躁,努力让自己平和下来。

她以为总会有解释清楚的那天,秦玉会知道真相的那天,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情感重创之下,有的人终究是再也无法挽回。那时候到底是太过自信还是愚昧无知,根本就是不自量力吧,南云胡自嘲。

很多事情明白得太晚,她还没有弄懂其中缘由,她和身边的人就早已在时间洪流中分崩离析,甚至两个人站到了对立的反面,最终无缘一见。

这世上阴谋诡计太多,世间险恶防不胜防,才显得真心的可贵。可是啊,因为自己的愚蠢,这样真挚的情感全都离自己而去了。

她期盼世间能有神灵,才不会对这糟糕的世界绝望。

前尘往事如昨日,世事苦人勿再提。罢了,罢了。

南云胡听到了隔壁的敲门声,一时以为是有人敲自己的门,陷入愁苦的思绪被拉回。她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她要回家去。她在这个地方一刻也不想待,她绝对不要在这个地方睡觉。她想丛夕、她想远聆风、她想金喜,特别想、特别想,她要回去、无论如何都要回去,根本不管现在已经接近半夜了。

她要奔向光明,越快越好。

天空似乎懂得她的伤悲,竟然很是配合地下起了小雨。

寒风吹身不觉,雨滴落头不凉,黑夜在身后追赶不怕,她只要一直向前冲就好了,那里有一个充满希望的家。

由于她跑得很急,加上夜晚光线不好,她猛地撞上了相向而来的人。她顾不得身上有点疼,方向感有点错乱,匆匆地说了声“对不起”,爬起来就跑。

“怎么说话呢?大晚上的,你急着奔丧啊?撞的我疼死了。还没赔我医药费呢,先给我好好道歉!”来人凶神恶煞。

她被截住了,对方是两个人。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南云胡仍然觉得很急,但耐着性子态度端正地道歉。

“还算实诚。看在这个态度诚恳的份上,给一贯钱,这事就了了。”另一人说道。

“我没钱。”南云胡不想再耽误一刻钟。让她赔给他一贯钱,还不如去抢。那男子看起来也没怎么伤到,应该跟自己撞得是个差不多的程度。

“快把钱拿出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有些不耐烦。

“我没钱。有也不赔这么多。”南云胡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几个字。

“我就不信你出门身上不带钱。”二人不依不饶,说着就要搜身。

“让开!”南云胡不想再跟他们废话。

“怎么?想打我们吗?你打得过我们么?”来人态度变得很嚣张。

“不要挡我的路!”南云胡无法忍受胡搅蛮缠的二人,看准时机,找到切入口,左一拳,右一脚,快速跳出这个无聊的包围圈。

“你是傻的么?两个人打不过她一个!”一个人站起来吼道。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另一个也抱怨。

“现在怎么办?”他接着委屈地说道。

“还能怎么办?以后遇到再打回来。”一个人丧气却又充满信心地说道。

两个人的声音渐渐消失于黑夜中。

南云胡不顾一切地冲到院子的门口,又立马停住,她不敢进去,使劲深呼吸,让自己的身心平缓下来。

院内还亮着灯,暖暖的。

她像是迷糊了般,好怕这一切都是梦,很怕声音大一点,这梦就碎了。

只是等待了一小会儿,她却觉得有一辈子那么长。

很快便听到了倩倩的大叫声,大门一下子被拉开,门前出现的金喜开始责备她:“下雨不知道打伞么?还以为你不回来呢?你都多大的人了。”

是真的,这次是真的,全部都是真的,不是假的。

她终于赶得上了。

她是被爱着的,她这么相信着。

她没有说话,情绪激动的她张开双手就要去抱金喜。

“变态,今天刚亲了我,现在居然还想对我有所企图!”金喜立马躲开,眼神充满防备。

“我好想你们啊!我真的好想你们。”南云胡扑了个空,但仍然很开心,大声慨叹道。

“哎呦,太肉麻了。”远聆风听到南云胡的话后在一旁搓着胳膊啧啧,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女人果然就是善变,见个情郎就矫情的不行,说话酸溜溜的。

“正好还留着饭,你要不要再吃些?”丛夕也走过来说道。

丛夕看着南云胡的样子,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不过她那时候遇到的雨比现在大多了,黑夜的恐惧、雨水的四方攻击,让人觉得温暖是多么遥不可及的存在。

“好啊。我饿了,我真的好饿啊!”南云胡大步奔过去,一下子抱住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丛夕。

南云胡擦干头发、换好衣服后,就坐在桌子旁边大嚼大咽,紧接着还没吃下去多少就开始哭,使劲哭、大声哭、边吃边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别提有多难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只是在哭,饭菜不过是陪衬。

旁边的三人都很疑惑,这是受委屈了不成?

“你怎么了?你哭什么?!”金喜想了想问道,可别是因为自己刚才没让她抱,就这样了吧?这反应也太可怕了点,真是难以想象。

“我……毫……兴,我高……醒啊。”南云胡含糊不清地说道,嘴里的菜也没闲着,一直在嚼。她原本想一直忍着眼泪却还是没忍住,一横心,干脆不忍了,就哭,哭它个开心、哭它个大饱、哭它个天昏地暗。

“还以为你很在意你的情郎,他也会很在乎你,难道他连顿饭都没让你吃么?以至于将你饿成这样?”丛夕看着南云胡的样子,说道。

“嗯嗯嗯嗯嗯……”南云胡看了丛夕一眼,边点头边哼道。赵前就是差劲,丛夕和自己一起鄙视他。果然丛夕是能懂自己的人呢,好感动。

“果然还是太差劲了,刚跳出一个殷容的坑,又来一个不着调的坑,男人真是一个不如一个,这样的人就再也不要往来了,省得受罪!”金喜看南云胡哭得这么凶,十分认同丛夕的看法。

“你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唉,难看啊,难看。”远聆风本来想怼金喜的话的,但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南云胡,一时没忍住,便嫌弃地说道。远聆风感觉这样下去,她的鼻涕、眼泪、口水都要流到一块去了,着实不雅。

“谁都不要跟我抢!谁也不许和我抢!这是我的,都是我的!”南云胡把菜盘子放在一起,撑起双手大力地护着。

没有人可以抢走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一连遇到伤心事,扛不住了吧。说起来你最近确实不太顺利,不如我们哪天去土地庙祈福吧,去去晦气。”丛夕觉得可能是最近的恋情让她太过伤心,赶紧出言安慰。

远聆风没想到南云胡这么大的反应,也顺着丛夕说道:“对,去拜拜吧,快把这些晦气给去了。”

“好了,别哭了,大不了我让你抱一下。”金喜觉得南云胡不能这么哭下去,眼睛都快肿成核桃了,饭也没吃好,便好心建议道。毕竟缓和一下气氛也算不错。

“我不想抱你,我只想吃菜。”南云胡想都不想就直接回绝了她。

什么?我让你抱你还不抱?你以为我愿意让你抱?我也是嫌弃你的,好么?啊呀,真是自作多情。算了,算了,她哭成这样,随她去吧。金喜内心腹诽到。

“哈哈哈,栽了吧,你以为谁都想抱你?比如我,就不会想抱你。”远聆风抓住时机又开始嘚瑟了。

“你以为我想让你抱?别做梦了!有些时候,我觉得你不说话的话会比较可爱。”金喜立马反驳加警告。

“说到痛处了吧,这么疾言厉色。还打算威胁我?”远聆风继续挑衅,一副你‘来啊,来啊,我怕你吗?’的样子。

“我看你是皮痒了。”金喜蓄势待发。

“你打呀,打呀,根本打不到我吧,哈哈哈哈哈。”远聆风继续惹金喜生气。

丛夕心想,又来了,又来了,这两个人真是不安分。

南云胡边吃边想,我失去的那些,也许是注定的。我现在得到的,才是侥幸拥有的。以前快乐无人分享、寂寞无处诉说,多显孤独,现在光是有人陪伴就已觉得足够。别人辜负过我,我也辜负过别人。曾经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无处躲藏的狼狈孤羊,现在是存在于生活稳定的欢乐场。

昏暗之夜有灯亮,嬉笑打闹如往常。

“纵然人生艰难,可是和你们在一起就是一种安慰。”南云胡擦了擦嘴,吃了满一大口菜、喝了一大口汤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金喜三人于吵闹中并没有听到。

值得一提的是,南云胡亲了金喜的后果就是一段时间内金喜会把门窗关得死紧,说话的时候也会离南云胡越来越远,避免跟她有任何接触。不知道是金喜怕南云胡抱她,还是怕自己想要抱南云胡。

后来南云胡才得知,殷容这个相亲事件是她母亲一手牵线搭桥的,还以为她会因此嫁入富贵人家,借此可以得到更多的钱财,谁知道最后却什么也没捞着。她母亲见到她便破口大骂:“连个男人都留不住,以前的本事都去哪里了,真是废物!我养你长这么大有什么用?!浪费钱财!”

“你以后不要操心我的事了。”南云胡淡淡地说道,听到这些话的她已经累得一句话都不想反驳了。尤其是她看到自己的弟弟又买了最好的丝绸做衣服、穿着最贵的新鞋子的时候,更是平淡如常。弟弟的吃穿用度从来都是最好的,是南云胡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不被看重的那一个,也从未承认过自己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无所谓了。

那天晚上她喝了很多酒,一杯接着一杯,借酒消愁、一醉方休。

金喜就是有这点好,喝酒的时候不管她。任她喝、任她醉。

“她总是伤害你,你也不介意吗?”金喜看着醉酒的南云胡轻轻地问道。

“我也想介意。但是……我……真的没有力气去介意了,随便她吧。”南云胡打着嗝回答道。

南云胡觉得自己还活着呢,就已经很好了。没有办法再去顾念她那个总是发神经的母亲了,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几十年如一日的除了谩骂便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她对母亲的爱与期待早就所剩无几了,实在是懒得理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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