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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信贷消费史——从胜家缝纫机到梅西百货 (1)

美国奥古斯塔那学院教授 兰德·考尔德

他对信贷消费史了如指掌

他敢于向传统观念发起挑战

他用小小的一本书

催化了克制与挥霍这一对矛盾

使其达成了令人惊异的平衡

也引导了当今的消费文化

从缝纫机销售中走出的分期付款方式

缝纫机不仅仅是生产服装的机器,它也承载了很多的社会影响。

第一,女性可以用它集中精力做事情;中上层女性可以生活得更奢侈;工作阶层的女性虽然不会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奢侈,但可以改变劳作的方式。第二,它让漂亮精致的服饰面向大众;它使阶级分化变得模糊,至少在视觉层面是这样的。因为很难分辨走在街上身着得体的女性是工人阶层还是中等阶层,甚至无法看出谁是城镇里最富有的女性。

19世纪50年代典型的消费特征是储蓄,和现在大相径庭。那个时候的美国流行储蓄文化,教师、传教士、政治家以及家长都很积极地宣传储蓄是很好的行为习惯,而欠债是负面的行为。可不管怎么说人们还是会欠债,但是他们知道谨慎而为之。

每个人都希望能够拥有一台缝纫机,但缝纫机的价格非常高。在1870年,胜家缝纫机公司成立后不久,一台胜家的家庭缝纫机需要60美元,而当时家庭年平均收入为500美元,几乎没有人会积攒60美元去购买一台缝纫机,因为那需要很长的时间。

消费信贷就是从缝纫机的资金筹备中演变而来的。

胜家公司的合作伙伴,爱德华·克拉克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美国妇女租用机器,然后用租金购买,叫做租购,这是效仿英国模式而来的。她们不希望把这称为债务或者信贷,因为怕家里出现矛盾,她们的丈夫不愿意再增加债务了,所以称之为分期付款。

分期付款的想法是胜家公司首先提出,他们在销售缝纫机时就使用这种销售方式。

在纽约胜家公司总部的隔壁有家钢琴销售公司。克拉克就是从那里得到了启发。在1856年,他们以试验为开端。在接下来的20年里,胜家公司允许其美国及全世界的代理商试验不同的付款条件,他们会要求交纳一些首付、选择每周付款或者月度付款。在1890年的美国,每周支付1美元意味着相对于用现金购买缝纫机方式的价格更高了。那时,一台缝纫机的平均售价大约是30美元,而信贷购买则需要40美元,但是几乎所有的人都选择信贷购买,因为这样他们能够以较少的资金先购置一台缝纫机。

一位女性需要10到15小时缝制一件衬衫,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会导致眼睛疲劳、指尖磨损等症状。因此把缝纫机带回家意味着两点:缝制不再是拴到屋子里的艰苦工作,人们有自由时间做其他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意味着一些妇女可以为地方市场生产衬衫等物品,增加家庭收入。所以丈夫对购买缝纫机会给家庭带来更多债务的担心是不必要的,缝纫机也可以是利润生产者,这一点不言自明。

胜家公司让分期付款变得普遍,他们吸引了其他制造商的注意力。通过分期付款,每个人都可以得到满足,达到目的。他们向其他制造商许诺说:“人们早晚会偿还的。”也向其他制造商保证,每周付款可以让各方都满意。胜家公司在美国金融市场作出的贡献值得肯定。

但是,这些举动引起了文化精英们的担心。消费商品很多,在工厂里、在人们的家里到处都是,通过信贷人们可以很容易就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在20世纪末和21世纪初的时候出现了一波反对分期付款信贷的浪潮。但这不能左右人们坚持信贷的信心,大家都把信贷看成是一件好事。

反对信贷的人们一部分是来自于中层阶级,比如编辑,他们抱怨人们在商场用信贷购物太多了。其实这后面隐藏的是阶级矛盾:中层阶级或精英认为工人阶级不应该超越他们的阶级地位,分期付款帮助工人阶级购买物品使得他们跟中层阶级的差距变小。

但是,还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了这种分期付款的消费方式。

对于胜家而言,推销缝纫机并不是很难,因为把它作为有意义的工作工具推销,而不是无意义的消费,就很容易销售。好的欠债就是,你欠债买的物品会帮助你还清债务。所以在农业上,欠债购买土地就是个不错的主意。美国金融伦理一次又一次地证实了这一点。

但是,在消费信贷史中,最伟大的时刻应该算是汽车的发明。第一台汽车甚至比缝纫机的价格还要高。所以美国人用现金购买汽车似乎更不可能。早期的汽车制造商并不是金融人,他们不想卷进信贷业务。所以从汽车销售一开始,报纸上就充斥着金融中间人向购买汽车的美国人提供帮助的广告,这与胜家公司的模式相仿。

最终汽车制造商通用汽车公司第一个提出了赞助计划。亨利·福特则不喜欢这种方式,人们需要负债才能购买他的汽车,所以他拒绝这种分期付款的方式推销。在1920年,当福特汽车和通用汽车成为彼此最强劲的竞争对手时,通用汽车在这次战争中取胜,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通用汽车在信贷计划上更前卫。

消费权代替了公民权

“9·11”之后,当每个人都在担心,在这种危机时刻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布什总统说应该做的就是继续购物。显然,这有些疯狂的想法,似乎成了一个公民的基本的义务。

那么缘何如此呢?

在20世纪70年代,移民占有很重要的角色,而那些文化权威的声音由于移民的缘故被隔离。来自父辈、来自妻母的声音,警告人们不要过深地陷入债务。当离开这些的时候,文化的权威就变弱了,所以人们听到乐观主义的声音机会更多:“没问题,你会偿还清的,这些会帮助你变得更富裕。”随便问一个你认识的女性,她是愿意买一件衬衫还是自己缝制一件,答案显而易见。

毫无疑问,多亏了像缝纫机或者汽车这样的产品,人们的物质生活水平提高了,消费品虽然需要花费资金,但大多数时候是隐藏的。

回看信贷融资的历史,我们可以看到某一段时期,如五年到十年间,人们储蓄多一些,借贷相对少一点。然后人们又会忘记储蓄,周而复始。如果政府对经济监管,这就不会成为问题。但是如果只是顺应潮流发展而不去干预,肯定还会有下一个泡沫,很可能是我们现在根本预想不到的某个方面,一切又再次重演。

当听到别人谈论华尔街时,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一个1980年左右叫作《华尔街》的电影,里面一个人说:“贪婪是好的!”现代的经济很奇怪,贪婪是每个宗教信仰、每个哲学权威以及传统都认为是坏的东西,然而在资本主义里却变成了好的,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悖论。

然而事实的确如此。亚当·斯密在他的《国富论》里曾就此有过思考:人们怎样才能拥有一个正当的社会呢?基于宗教的社会并没有取得很好的成果,因为存在宗教战争和屠杀。在这一点上,他没有错。贪婪在自由市场的社会发展,也许我们的社会不是贪婪的。可能在某种意义上,贪婪对于每个人都是好的,但是对于一个个体,贪婪还是应该摒弃的。

20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美国有许多重要的大百货商店,梅西百货商店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它位于纽约。它一直就有合作的传统,这也是它的口号:梅西百货没有债务者。这显然反映出了梅西百货创立者的态度:债务是不好的。中等阶层的消费者应该有使用现金的原则,用储蓄购物。其他公司也有类似的原则,他们都不希望通过信贷进行销售。

然而在20世纪初期,一个接一个的商场都开始意识到如果他们实行分期付款计划,他们可以卖出更多的商品。于是,在20世纪20年代,只剩下梅西百货仍然坚守非信贷销售模式。梅西百货的竞争对手最终都超越了它。

20世纪30年代经济大萧条无论对于梅西百货还是其他百货都是一场不小的危机。它们面临着经济毁灭的威胁,梅西最终跟随其他公司实行了分期付款的销售计划。这对于他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强调购买衣物家居等商品并不算是分期付款的计划,实行账单到期即付计划,在你使用商品的同时付款。

前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官员 劳伦斯·迈耶

稳定的汇率有利于全球经济

他是一个经济学家

他曾经是美国联邦储备局的委员

他获得过很多次经济预测奖

他和格林斯潘共事多年

他就是劳伦斯·迈耶

建立次贷监管机构的必要性

信贷时期的消费状态很有代表性,一个人走进银行说:“我想买房,但我买不起,还利率的钱都没有。”银行说:“没关系,你能付多少就付多少。”然后再把他的利率逐步上调,当他的利率变回普通贷款的时候,房子就保不住了。政府引诱消费者参与到根本没道理的金融安排和按揭方法中去。

当然,也有一些监管措施,称为“合适性贷款”。银行不仅要看信用评级,还要考虑,为什么这个家庭适合这种贷款?变为普通贷款的时候他们还得起吗?如果不能,银行提供按揭、收费、收房时可以拿到抵押,那么银行就要为此负责。这是监管的一种,但很难执行,因为这种方法是让银行为愚蠢的借贷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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