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饭点，“小村两锅”里人头攒动，服务员往返传菜忙个不停，连店长都临时充当起了收银员的工作。
“小村两锅”是一家连锁饭店，专卖羊蝎子。
味道中规中矩，好处是离得近，周凯小区街对面就有一家。
他们四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了一锅大份羊蝎子，另外不拘荤素，又点了几盘配菜。
于哲喜欢吃糖蒜，周凯帮她剥完一头，去卫生间洗手。
他一路上在琢磨任务日志中出现的惩罚，既然奖励是真钱，惩罚会不会出现在现实中？
不过嘛，他转念一想，奖励才五百，真要有惩罚，也不可能是什么严重的惩罚吧。
周凯回到座位，挨着于哲坐下。羊蝎子已经端上来了，羊肉特有的香气，再加上调味的酱香，弥漫在空气之中。
“这才有冬天的感觉嘛，冬天就是要吃羊蝎子。”于哲往里锅放了几片白萝卜，“吸收了肉汁的萝卜变成诱人的棕色，一口咬下去，那叫一个香啊。还有圆生菜和金针菇，太赞了！”
“还没开锅呢，你的吃货感言都发表完了。”刘泽浩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
于哲听了得意地说：“那当然，吃饭，我是专业的。”
周凯强行打断他们的闲侃，把惩罚的事和他们说了。
“你也太牵强附会了吧，游戏怎么可能影响现实呢。”刘泽浩并不相信。
周凯懒得与他争执：“爱信不信，反正要受罚的人又不是我。”
羊蝎子很快就可以吃了，周凯看着红汤上的泡泡。想的全是游戏里福尔马林炖人肉的场景，顿时有点难以下咽。
盘子里这块羊蝎子，忽然他就不香了。
于哲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连着说了几个网上看到的搞笑文章，转移他的注意力。
店长从收银台，走到他们桌边。
空气瞬间静止了，原本喧嚣的餐馆内一丝声音也没有，所有人都放下碗筷，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周凯僵硬地扭动脖子看向窗外，目光聚焦于窗外一点，仿佛那里有一个看不见的摄像机。
他面无表情，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现实生活不是小说，也不是游戏，请勿注射福尔马林。”言毕，嘴角像被人用手拉扯一样，强行摆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刘泽浩也看向不存在的相机说：“请勿用福尔马林炖人肉，也不要用任何东西以任何方式烹饪人肉。”
接着是袁亚杰：“请勿抢夺他人腿骨或他人任何身体部位。”
然后于哲把头扭向窗外：“除了吃羊蝎子外，请勿模仿本文的任何情节。包括已出现和还未出现的所有情节。”
店长看着不存在的相机，身体笔直地站着：“否则，可能会影响您或他人的身体健康，危害您或他人的生命安全。”
最后，所有食客异口同声地说：“现实生活中不能复活，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请您珍爱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切勿模仿本文情节，谢谢。”
有一个不真切的声音飘散在羊肉的膻味中：“好，卡，可以了。”
一切恢复正常。
店长微微弯着腰，看向他们，笑着问味道如何。
四人随意敷衍了几句，继续啃羊蝎子。
“哎呦！”刘泽浩大喊一声。他手中的羊蝎子掉到地上，满嘴都是血。
刚走没两步的店长赶紧跑了回来：“您怎么了？”
“你们家这什么羊蝎子啊，把我牙都硌掉了。”他忍不住埋怨道。
由于嘴里有血，加上门牙掉了，漏风，刘泽浩话说得不清不楚。
店长连连道歉，又是承诺免单，又是要带刘泽浩去医院，态度好得令人发指。
刘泽浩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你这样，弄得跟我讹你们似的。”
“不会不会，您想多了，您四位是常客，我怎么会觉得您是碰瓷儿的人呢。”店长陪着笑脸。
于哲着急道：“你们怎么还聊上了？先去医院啊，剩下的回来再说吧。”
此言有理。
店长正欲打车，刘泽浩把车钥匙扔给袁亚杰：“你把我那车开过来吧。”
饭店挨着小区，袁亚杰很快开着一辆大红色的特斯辣过来了。
店长也准备陪着去医院，又怕五个人超载，最终他们四个坐着刘泽浩的车去了医院。店长自己滴沥打车，跟过去了。
医生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听到补一颗烤瓷牙要五六千，进口的甚至上万，店长面部抽搐了一下。
刘泽浩暂时还不能装假牙，只临时做了个即刻义齿，过些天伤口消炎了，再过来换成烤瓷的。
刘泽浩虽然和上流社会不沾边，但父亲是搞房地产的，母亲有个做门窗的厂子，专门给他爹盖的小区供应门窗。
他父母对他算不上特别溺爱，但他从小也是要什么有什么，不过他也不怎么和父母要特别过分的东西。
这种经历导致他根本不知道钱的可贵，生怕担上“碰瓷”的名声，反倒劝起了一心想要赔偿的老板。
双方你来我往，最终饭店免了餐费，赔偿了一千块钱，并承诺免单几次以后的大锅羊蝎子。
折腾了半晌，回到小区，已经晚上九十点钟了。
刘泽浩窝在沙发一个人郁闷。
周凯怕刺激到刘泽浩，凑到袁亚杰身边，低声问他：“你是自己退的游戏吗？”
袁亚杰立刻否定：“当然不是，我是那种怂人吗？刘泽浩自己退了，还把我的VR头盔也摘了。”
一切都对上了，周凯思索。
刘泽浩主动摘了头盔，受到了游戏的惩罚。
周凯自己第一次去废弃医院时，被别人摘了头盔，被迫退出游戏，没有出任何事。
袁亚杰也不是主动退的游戏，所以也没出事。
他自己和于哲成功完成了任务，每个人都得到了五百块钱的奖励。
这个游戏也许真的能影响现实，他有些担忧。
周凯带着复杂的心情打开电脑，游戏上的任务已经更新：
“O建造并找出绿色农场中隐藏的秘密
奖励：1000金
光合作用”
不错啊，这任务还挺绿色环保正能量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