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局，喝口水吧！已经一天了。”
小警员拿过一瓶水递给董方。
“嗯。”
董方站在阳台上，看着高楼耸立中被挤得只剩一条缝的夕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满天的“鱼鳞”被夕阳再一次染成了橘红色。
光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
只有一道光，很失落。
孤单的离开。
董方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瞥着小警员说：“送去尸检了？”
“嗯，和那具男尸一起送到局里了。”
“找个人去催一下，我要尽快要报告。对了，别忘了那口奇怪的锅，一样。”
“是！董局！”
小警员飞快跑下楼。
董方看着屋内忙碌的取证人员沉思。
不远处，陈队脸色惨白的走了过来。
“董局。”
他说话的时候颇有点有气无力的感觉。
“陈队，没事了？”董方有些揶揄地看着陈队说。
“哈？我是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陈队顿了一下，又慢吞吞地说：“不过这次还真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对了董局，你是怎么知道那男尸藏在卧室的？”
陈队很是好奇的看着他。
董方睨了他一眼，转头看着天空中的残红，红光把他的脸照的红彤彤的。
应该是温暖的，董方却莫名觉得有些冷。
他喝了一口水，看着陈队说：“那女尸右手上有刀，攥得死紧，我都弄不下来。而且她是站立尸僵反应，很罕见，所以这刀是她生前就拿着的，并不是死后被人塞上去的。”
董方转了个身，背靠着栏杆，把水丢给陈队，抱胸继续说：
“她身上的那些伤，包括脖子上划破大动脉的致命伤，乍一看很像他杀。但我细看了一下，从方向和伤口深浅程度来看，身体右侧伤口深，左侧浅且少，而且是由上至下……”董方眯了眯眼，“所以我推测她是自杀，但不排除被人威胁的可能性，具体情况还得看尸检结果了。”
“你……”陈队看着董方，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说：“你没看到那个……死者脸上的表情吗？我的天！我干了这么多年，我都没见过那么……恐怖的脸！”
陈队脑海里想着，立马又甩了甩头。
欲哭无泪。
“这下好了！我晚上别想睡着了！”
董方拍了拍他肩膀，看了他一眼。
说实话，董方第一次从照片里看见死者时，也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也是真的太吓人了！当董方掀开那块“血”布时，生平第一次体验到了……
什么叫后悔！什么叫惊悚！
只有一双因时间过长，蒙上了一层浑浊薄膜的眼白，大大的睁着。
死者的脸已经完全毁了，至少割了几十刀。后来初步估计，死者全身上下至少有一百多刀，初步判断严重致死的可能是脖子上的伤口。
在这之前，死者还有意识……
最恐怖的是，左右两边嘴角那直达耳垂的裂缝。
她在笑。
原本纯白的睡衣被染红了，地上一大片干涸的血迹。
就站在血迹中，拿着把刀看着他们笑。
董方：“……”
陈队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他。
“对吧？！我绝对不相信她会是他杀！”
“暂定自杀。”董方看了他一眼，揉揉眉心，又说：“她右手上的那把刀不是她致死的凶器，从我之前的推理来看，她是用左手来完成……自杀工作的，包括全身的伤口。但那把刀只有右手的血印，所以导致她致死的凶器另有其物，那么问题来了，左手上的凶器在哪？右手那把刀是干什么的？刀上的血又是谁的？”
董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说：“加上之前那股异常浓烈的血味，我推测这里还有别的受害者，说不定客厅里的死者就是行凶者……”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故意换刀呢？万一她用左手自残后，擦了血迹，再用右手拿，反手割破大动脉呢？毕竟这个姿势能做到。”
陈队右手成刀，反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董方只是看着他，然后说了一句：“她能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她当时……应该不清醒。”
后知后觉的陈队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董方撇他一眼说：“我进门时就注意到了客厅那个巨大的结婚照，几乎占了大半个墙。而且之后我发现门口鞋柜里有几双男士皮鞋，全是42码。但是，缺了双……”
说到这里，董方又从陈队怀里拿回了那瓶水继续喝。
“缺了什么？”陈队有些糊涂地问。
“拖鞋。”
董方又把水丢回去，说：“女士拖鞋不是在死者脚上穿着吗？男的呢？”
“不是说死者生前不清醒吗？万一她发疯，用来干了什么，咱也不知道啊？”
“她只是自残，虽然到处都是血。但是家里东西很整齐，没有被破坏，甚至还很整齐。既然没有拖鞋的话，当时应该有人在家，加上血味……后来的事，你也应该想到了，也不知道具体死亡时间，那应该就是男主人。”
“那……”
“到处都有血，只有卧室很干净，所以应该在那里。”
“……死者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这么……”陈队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不解的看着他说。
“不知道。”
董方转身，胳膊搭在栏杆上，看着已经黑下去的天空，低头俯视。
不远处的高楼耸立，浑身装点的星光把夜晚漆黑如墨的城市完全照亮。
高桥上，霓虹灯形成一片绚烂的银河，车水马龙。
远处高调奢华，这里清冷死寂。
因为这里是处于“城中村”的中心地带，又出了命案，除了警车上一闪一闪的红光和孤清的路灯光。
没有任何光明。
“喂？”陈队拍了拍董方肩膀。
“嗯？”
“你说那个左手的凶器会在哪呢？到处也搜过了，哪都没有！总不能吞下去吧？”陈队的话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看着董方说：
“不会……真吞了吧？！”
董方想起那具女尸的喉咙处的奇怪撕裂伤和胸腔处的凸起。
“说不定，真是……”董方闭眼扶额。
“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