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死挣扎之际,他见恶虎飞扑而来,他的思绪,已然混乱、滞息……必死无疑!
凄厉、绝望的咆哮回荡在山际,庞大的尸躯已成两半,重重的砸落在地。樵夫麻木呆呆倒地,思想俨然停止,没有痛苦的死亡?
“你没事吧,想不想食虎肉?”薛剑用刃剥着虎皮,淡淡的问。
武次第扶起失魂的樵夫,让他坐好。
“你,你们……你们杀虎救了我?谢谢!谢谢……”男子看着地上的死虎,才反应过来,于是一个止不住劲儿地磕头称谢。
“谢谢大侠!谢谢大侠……”
项剑扶他住,说道:“万千个不用谢,我们信手而已,再说能获鲜物,全当打猎作吃罢了,你不必言谢。”
“要谢,要谢!救命之恩,言谢已太轻,怎可不谢?”
“它要吃你,所以你也留下来食它吧,反正我们也享受不完!”武次第燃火架薪,开始烤肉,口中却不停的说。
“怎好意思,不敢,不敢!”樵夫忙推辞着。
薛剑笑道:“没事的,留下一起吃吧,至少你也饿了。”
“那实在是麻烦了,恭敬不如从命。”
虎肉进嘴香喷喷!樵夫啃着美味,看着项剑三兄弟,叹着气说:“唉,时间真够快的呀,一晃十八年就过去了……看见三位大少侠,就让我勾起了往年的国殇,悲运啊悲运……”
“大伯,你这是怎么了,在伤哪门子的心啊?”项剑停止食问道。
“大少侠有所不知,十八年前正值夏末,当时也有三位大侠仗剑天下,为民众谋福祉,后在助商灭夏的征战中,不幸皆遭惨死,实乃民之悲戚,国之殇音啊,国殇!国殇……三剑侠已殁,看见你们,我不由增叹慨,又想到他们……唉,商王汤已垂老,长王子太丁已理政,听人说‘其贤不及父,有狭窄之心’,看来商朝的根本,又要动摇了。”
三人一听,心中很是难受,武次第慰劝道:“大伯,你会不会太忧心了?”
“唉!不是多虑的问题,自古以来,不都是部族屡更迭,终究复动乱吗?君主的名利心未除去,天下之民,就不会有永久的泰世。”
“大伯之语,一针见血,可谓至理。然君臣勠力辖治,致天下安宁和乐,却是推缷不掉的职责。若君臣悖理行逆道,则天之昭昭,必降恶果于身。夏王履癸,便是前车之鉴。”武次第畅言以对,樵夫深服其理。
“大侠侃侃而论,令人敬服,天下道理,尽于此焉!”
“陋学之见,不足为慰,示人于前,实为大惭。对了,大伯对此方圆之地可否熟悉,知不知‘轩辕城’之说呢?”武次第递上虎肉,微笑相问。
大伯一捋须胡,回忆似的思索着,过了一会,才道:“此地方圆辽阔,的确是绝色秀丽,天下难得,但少侠们有所不知,听闻此域诡异得紧,由大能者置布而成。有人说是上古的‘轩辕城’藏于其间,我倒认为不足信,因为身为人文之祖的黄帝,其贤德人所难及,又何至于劳民苦力,干这庞而不实的巨工程?还有一个传说倒是较为可信,言此处乃黄帝劲敌蚩尤所为,是为攻杀轩辕黄帝而造就的浩大工程,所以有‘天下死城’之称。至于如何未凑用,入口在哪里,却是未解之迷。”
“看来救人之事还很艰难。”项剑握紧剑鞘,捏得‘吱吱’作响,有些恨狠的说。
薛剑闷了十余息,才应道:“事情终有结束,我……可以等……”
“轩辕城?谈何容易,少侠,我终离庚已活了大把年纪,并不畏死,但在此还是提醒、奉劝一下,轩辕城碰不得,能不碰更好。”樵夫说着话,眸子精睁的看着三人,仿佛在重新认识。
“多谢大伯好意,我们会尽力而为的,有劳!”三人别过樵夫,一步步远行而去。
“我们先回去探望三侠村吧。”薛剑说着,怅眉也缓舒了一下。
“甚好,正合我意!”项剑展颜道。
武次第看着群峰秀水丽山,心中百感交集,坚信的道:“轩辕城,我们会再来的。”
武雪仪正在饲养院落的家禽,而白飞飞与丈夫正在院子逗三个小孩玩。
“雪仪,咱们家的肉物不多了,我得上山一趟,捕些猎物回来。”这时,一个魁梧青壮从屋内走了出来,身挂弓箭,手执铜叉。
武雪仪看了他一眼,溺爱着说:“相公啊,小心为上,山中猛兽多,千万别再伤着了!”
“夫人放心,我会小心的。”
“大哥小心些,早去早回。嗯,这有熟食,都带上吧。”
项飞飞将一包烤肉递上,还瞪了一眼自己的丈夫。
那大哥接了食物,笑道:“妹子莫怪,我弟弟留下看家,也是好的,这样也能让我放心,起码重活累事有人干,不致使你姊妹俩过度操劳。”
“大哥说的对,我也去了,谁来劈柴担水?孩子还幼小,得周到照顾。”
项飞飞上前推开丈夫,“去!去劈柴!你看看,孩子都尿裤子了,你还大意。”
“哦?刚才还未尿的,怎么就湿了?飞飞,我担水劈柴去了。”
“去,去!”项飞飞脱着小孩湿裤,不耐烦道。
“母老虎,真凶!”
丈夫嘀咕走了开,不一会儿,乒乒乓乓的地木声便传来。
在孩子的欢笑和啼哭声中,武雪仪为丈夫整理了一下凌皱的衣襟,才吩咐他快去快回。
丈夫上山了,武雪仪替飞飞洗了孩子湿裤,在凉晒之时,她不禁又习惯性的盯着远处耸立的三尊大石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