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前,不夜城城郊。
层峦叠嶂的山脉将整片大地覆盖,阴沉惨淡的阳光笼罩着山脉上的森林。
森林中光线阴暗,随处可见的参天大树遮蔽了绝大部分阳光,只有斑驳稀疏的光柱钻过繁茂的枝叶照射到地上。
一到夜晚,飘忽不定的迷雾就会弥漫在整片森林里,配合掠食者们那毛骨悚然的嘶鸣,足以让任何一名胆小怯懦的人惶惶不安,魂飞胆颤!
关于这片森林,一些临近的村庄里还流传着不少诡异的传说。
每到夜晚,森林中都会传出各种瘆人的惨叫,以及不属于任何动物的嘶吼声。
相传,临近的村子中,有四个小孩为了寻求刺激,在夜半三更的时候相约去森林里探险。
或许是印证了那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四名小孩最终只逃回来一个,而逃回来的那名小孩也性情大变,疯疯癫癫,举止诡异。
当时村里的人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以为是森林中的猛兽毒虫杀害了其余三名小孩子,剩下的那名目睹了惨状,一时间经受不住刺激,便疯了,根本没往鬼怪身上想,只等那名小孩走出心理阴影,再问他关于森林中的种种。
他们错了。在短短一个月之内,村中的居民一个接一个地,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哪怕是前一天晚上还躺在自己身侧的枕边人,第二天一早,也寻不到任何踪迹。整个村子顿时人心惶惶,夜不能寐。
有人认为,是那个孩子从森林中带来了某些脏东西,才会让他们的村子遭受如此厄运!
愤怒的村民们拿起武器,闯进那个男孩子的家中,将男孩五花大绑,束缚在在村子口立起的一个高大木桩上。
那天夜里,村长的儿子亲手点燃了木桩下的干柴,将男孩活活烧死在火邢架上。同时被赐死的,还有男孩的母亲和年迈的奶奶。
男孩死后,所有村民都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很快便回家步入了梦乡。
他们总算能睡一个好觉了……
半年后,因为迟迟收不到村子的消息,附近的小镇总管便派人前往探查消息。
三名捕快寻着踪迹,在草木茂盛的丛林间,找到了这个近乎于荒废的村子。
村子口有一个树立起来的木桩,似乎被大火焚烧过,在木桩的下面找到了部分骨头残渣。村中没有任何一人,就仿佛所有村民都在同一时刻一起出走了一般。
但三名捕快经过探查,又发现了许多疑点。比方说,一家人要是离开村子,家里肯定会收拾一番,但他们在不止一户人家中发现,灶台上的锅里还留有食物的残渣,桌子上也有未收拾的碗筷。房间里也是一片杂乱,如果解释为集体出走,那逻辑上根本说不通。
最终,他们在一间房子里找到了另外两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这间房子的门框像是被暴力拆除了,残破的木门躺在泥地里。两具尸体一个在床上,一个在门框边,似乎死前经历过激烈的挣扎。
通过细致的勘察,他们终于在屋子的床底下,找到一本小孩子的图画册。
前面的图画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但最后几张画上的内容,却让在场的三名捕快亡魂直冒。
他们逃也似的离开这座诡异的村庄,向总管禀报了在村中的种种见闻,并且附加上自己的些许猜测。总管询问过那几幅图画的样貌,但三名捕快全都缄口不言,很快便先行告退,回家修养了。
然而,这三名捕快回到家后,却再也没有出来。
他们,也失踪了……
最终,由于长期无人居住,他们的房子被推倒重修,他们三人才被找到。
或者说,他们三个的尸骨被找到才更加贴切。
三具尸体被镶嵌在房屋的墙壁中,仿佛自始至终他们就长在里面一般……
直到今天,没有任何人敢踏足那座诡异的村子,周围的森林,也没有猎户再进去打猎了。
“凌商,你觉得……那些人为什么失踪?”
马背上,王仁依旧披着他最爱的黑色斗篷,明亮的长刀跨在他腰间,手中拿着给他的所谓“内部资料”,一脸疑惑地看向身旁。
“呼……”
凌商长舒一口气,脸上满是郑重和担忧。
他的打扮和王仁有本质上的差别,鎏金的衣袍,紫金的葫芦,马背上还别着一柄看上去就锋利的长剑。
财大气粗,多财多亿在这一刻被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听到王仁所说,凌商低声回应道:
“让一个人消失很容易,你我都能办到,但是让一个村子的人全部都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没有超凡力量的世界里,个人来做,显然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多个人同时执行,那动机呢?想要这么多人同时消失,动机,手段,执行人缺一不可,你觉得哪个组织会蛋疼到迫害一个深山老林中的村庄?
所以能做到这一点的,必然不可能是人类!
而且你发现没有,调查那座村庄的三个捕快也全部消失了……他们在消失前,看过那个男孩的图画册……
我现在甚至有点怀疑,如果要调查这件事,我们俩,会不会也悄无声息地消失……”
王仁牵着缰绳的手微微颤了颤,眉头紧紧蹙起,继而猜测道:
“嘶……那也就是说,接触过那个男孩的人都失踪了,甚至他的遗留物品被接触,也会引起失踪……
不对啊,如果男孩是异常源头的话,男孩当天晚上不是已经死了么,为什么村子里剩余的人还会失踪呢?”
“不知道……这正是我,我们需要去搞明白的……哎……”
凌商摇摇头,诡异村庄的故事太过骇人,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听到,说不定会将其当成灵异故事来听,听完后还会拍手叫好的那种。
但凌商和王仁清楚,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普通,在安宁稳定之下,肯定埋藏了许多恐怖的东西。
“如果……我是说如果,血鸣王冠也是这样的东西,我们怎么拿到手?”
凌商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自己的担忧,接触到就消失,这比那些能飞能跑能打人的所谓神器仙器要可怕的多……
“走一步看一步吧!”
王仁从马鞍袋中拿出一壶酒,自己喝了一口后,递给凌商:
“系统不会给我们下必死的任务,绝境之中肯定会蕴藏一线生机!”
接过酒,凌商怔怔看了几秒,便仰头喝下。辛辣的酒水穿过喉咙,滚落到胃中,为凌商带来丝丝暖意。
时间逼近傍晚,往日优美的夕阳余晖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在凌商二人身上,显得格外凄凉。
前方就是那片森林了,如果现在他们回头往右走的话,说不定能找到那座诡异村庄的残骸。
村庄虽然诡异,但异常的显然不是村庄本身,真正的源头在森林里。凌商和王仁显然是直奔源头而来,自然不会舍本求末,跑去扒拉废墟。
说不定只要解开异常现象的迷题,就能对他们的目标——血鸣王冠有更加直观的了解。
“吁!吁!嘿!嘿!这……这马怎么回事?!”
王仁骑马走在前面,突然他的马仿佛发狂了一般,不断挣扎着不想上前,并且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嘶鸣。
凌商刚感觉到王仁那里的异动,自己的马也迅速步入后尘,如果不是凌商极力控制,它现在已经甩下马背上的凌商,直接逃之夭夭了。
“仁兄!下马!”
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凌商当机立断,抓下自己的佩剑,翻身从马背上跳下。
但是他的马却因为无人控制,扭头就跑,不多时便失去了踪迹。
王仁险而又险地从马背上抓出一把干粮,随后也从马背上跳下,看着自己的坐骑消失在视野里。
凌商盯着两匹马消失的方向,不安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动物往往具备比人类更加敏锐的危险感知,这一番折腾,更加证实了森林深处的极度危险性。
“麻烦大了!”
凌商蹙着眉,开口说道。
王仁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长刀拿在手中,开口说道:
“这森林这么邪乎?这里距离深处还有不小一段路程吧?
而且我们的食物和水,都在马背上……我只抢救了这么点,没有代步工具的情况下,我们至少要花费两三天才能走到森林中心!”
说完,王仁摊开手,里面只有很小几块被风干了的牛肉块。
凌商取出自己腰间的紫金葫芦,拿到耳边晃了晃,说道:
“水源的话,只有我这里半葫芦的酒,你刚刚给我的葫芦,我把它也放到马鞍袋里了。
至于食物,我的干粮全在马背上。”
“也就是说,我们要靠这一点点补给,走到……”
一边说着,王仁伸手指向森林深处,脸上饱含了无奈:
“花费两三天,走到那里去,探查一个极其危险的,还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
况且,这片森林有没有水源还是个问题……”
“确实!”
凌商点点头,他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放弃这次探寻计划,等准备充足再回来,要么继续往里面走,硬着头皮上。
聪明人都会知道谋定而后动的道理,凌商也不例外。状态不佳的情况下,去面对那种危险的东西,姑且认为它是个东西的话,是极其不理智的行为。
“我们打道回府吧,等准备充分了再来!下回就把马拴在林子外边,补给我们自己带。
吃过一次亏后,下回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了!”
凌商开口道,反正异常现象就在这里,早来和晚来并没有什么区别,与其冒着危险前进,不如做好准备再来也不迟。
“也好,走吧凌兄!”
王仁活动了下筋骨,便和凌商一起往来的方向走去。
太阳完全落山了,周遭都是浓密的树林,两人的马灯落在了马匹上,现在只好抹黑前进。
森林里静悄悄的,没有动物活动发出的沙沙声,没有虫鸣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只能听到两人踩到落叶枯枝时的断裂声,这很不符合常理。
也不知是树叶太浓密还是云层太多,森林中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月光!能见度近乎等于零!
“凌哥,很不对劲!我们走了将近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走出去?”
凌商左前方传来王仁疑惑不解的声音。他现在如同一个瞎子,只能跟着自己来时的记忆往回走,就连和他近在咫尺的王仁他都没办法看到。
“是很不对劲!”
凌商沉声道:
“我怀疑我们两个被那个盯上了!”
“什么?!”
王仁惊疑不定,他们两人根本就没怎么进入森林,怎么可能被那种异常现象盯上?
“你听我说……”
凌商轻呼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
“如果我的记忆没错,我们早该在二十分钟前就走出这片林子了,而且你没发现今天晚上没有月亮么?
黄昏的时候,我能肯定天上一片云都没有,当时还有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呢,而现在却一点点月光都没有……
你觉得月亮会无缘无故消失么?”
………………
森林外围,远处,一片废墟中。
今天的夜晚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不仅万里无云,皎洁的月光相比于平常更加明亮了三分。
月光洒向断垣残壁,几只乌鸦叽叽喳喳的落在一块残破的石头上,从石头的形状不难判断出,原来矗立在此地的应该是一座房屋。
由于无人打理,废墟四周都长满了杂草和野花。不知为何,这些野花比起其他地方的品种,要长得更加鲜艳,更加茂盛。
一只乌鸦飞落到地上,从野花堆里衔起一块脏兮兮的泥土。
它抖了抖脑袋,泥土渐渐掉落,露出里面东西的真实样貌。
三张崭新的图画从泥块中滑落,乌鸦吓了一跳,立马扑棱着翅膀飞离原地。
这正是那个小男孩留下的图画册,只是图画册已经被时间腐蚀殆尽,成为灰尘与泥土融为一体,而最后的那三张画,却和刚刚画上去一般,崭新如初……
………………
“凌兄,我们走了多久了?”
“呼……大概在四个小时到五个小时之间……我怎么感觉我们一直在兜圈子呢?”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刚才是我第三次踩过这根枯树枝了,前一次我还以为只是巧合,但现在看来,我们遇到的麻烦要比想象中更难缠!”
“哪怕是闭着眼睛,我也能走出一条直线,我觉得应该是某种东西混乱了我们的方向感!”
“凌兄,要不我们闭着眼睛走一遍?这周围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猛兽可以威胁到我们!”
“行,你马上扶住我的肩膀,辨别方向我来,你别闭眼,感知危险你来!”
“好!”
……
“咦?有月光了?凌兄,快看,那是什么?!”
“一个……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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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