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方把救人的经过跟步十芳说了一遍,步十芳思索片刻道:“如此顺利,可能非比寻常,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公子的意思是……”
“杀人了——杀人了——”门外一声声呼喊,步十芳拿起折扇就冲了出去,罗方兄妹紧随其后。
只见凌风躺在床上,喉咙处外翻,刺眼的鲜血发出难闻的腥味儿,原来是新来的店小二给客人送菜走错了房间,无意中撞见的。
步十芳近前察看了一番,这应该是被细长的凶器刺入脖子中间,向上一挑截断了气管。
店主吓得不轻,赶紧派人去报官,步十芳看了罗方一眼,点了一下头,撤身离去。
步十芳眉头深锁,他想到了一个人,也断定那人所用的武器就是凶器。
罗素素默默的跟在后面,步十芳一向不喜欢手下的人多话,她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要能跟着他,心里便觉得幸福。
走了一阵,步十芳示意她不必跟随,罗素素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心中怅然。
与此同时,梁王杨禩死在百花楼里,老鸨子一干人等站在角落里早就没了往日的淡定,吓得直哆嗦,这是谁呀,这是皇亲国戚呀,要了命了。
看热闹的人围着百花楼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京城府尹章文岳是个八面玲珑见风使舵的人,他亲自带领十几个衙役仔细勘察完现场,锁拿几个跟杨禩接触过的人,抬着他的尸体呼呼啦啦的回到了县衙。
一日之内,两起命案。
最重要的是皇亲国戚死在了自己的管辖内,这可不是件小事情,搞不好他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章文岳想来想去很是头疼,师爷关兴旺坐在他的旁边,见下人端来了茶,他顺手接过来递给他。
章文岳叹了口气:“关兄,你说这事儿可怎么办呀?”
关兴旺转了转眼珠子,反问:“那老爷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眼下尸检还没有结果,那几个人你也看到了,审了半天也没审出个子丑卯酉来,实在不行只能动大刑了,得赶紧了结才行。”章文岳喝了茶说道。
“老爷,逼供出来的东西真假难辨,上头要是较起真来,您还是难脱干系啊。”
“那怎么办?难不成我就坐在这里等着被摘乌纱帽吗?关兄,你我相识多年,可不能袖手旁观啊。”章文岳满眼期望的看着关兴旺。
关兴旺正要说话时衙役急匆匆的来报:“大人,不好了,就在刚才王爷的尸身开始迅速腐烂,现在停尸房里臭气熏天,验尸无法继续进行。”
章文岳大惊,拍案而起,厉声道:“一派胡言!现在是什么季节?都快入冬了,尸身怎么可能腐烂的这么快?”
衙役赶紧跪下回道:“小的不敢乱说,老爷您不信就赶紧去看看吧。”
章文岳摔了一下衣袖气呼呼的赶往停尸房,关兴旺冲那个衙役使了个眼色,紧随而去。
果不其然!
章文岳远远的就看见仵作几个人站在停尸房的外面,等他走近了些也闻到了刺鼻的臭味儿。
他皱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仵作道:“回大人,尸身被人下了毒,若不及时处理,有可能会形成瘟疫。”
“瘟疫?”
章文岳连连后退几步赶紧捏着鼻子:“这味儿这么刺鼻,闻着了会不会中毒啊?”
“这倒不会,只是现在尸身腐烂太快,得赶紧想办法才行。”
章文岳又急又气,不禁叹道:“天要绝我呀!天要绝我呀!”
关兴旺拉了拉章文岳的衣袖,章文岳会意,两人回到了县衙后堂,屁股还没坐下,章文岳就急道:“关兄可有什么良策?”
关兴旺正色道:“焚尸。”
章文岳的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似的,“啊”了一声,叫道:“关兄,你这可是要害我呀!未经请示擅自焚烧皇亲国戚的尸身,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关兴旺摇了摇头道:“老爷除了焚尸,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现在天气已冷,还算稳妥,时日久了怕是会生变故,万一要是形成瘟疫,那后果更不是老爷您所能想象和控制的了。”
章文岳脸色发白,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又问道:“可验尸没有结果,这、这怎么交待啊?”他两手一摊,连连叹道:“唉!这可如何是好哇?”
关兴旺正色道:“老爷,不必担忧,您是知道的,京城皇亲国戚众多,各股势力犬牙交错,卑职听说前几日梁王的心腹干将柳显在外头死于非命,现下梁王之死就怕是没那么简单了。老爷是京城府尹,周旋在各股势力之间,所以此事一定要谨慎处理。”
章文岳眼神充满期待:“关兄可有良策?”
关兴旺淡淡的笑了:“好办,在哪儿死的,就在哪儿了结。”
章文岳一下子明白了,许久才点头道:“这事怎么也得跟宰相大人通个气才行,求他关键时候在皇上面前保我一二啊。”
关兴旺眨了眨眼道:“老爷,圣驾很快就回京了,依我看,您还是早做打算。”
章文岳点点头,沉声道:“嗯,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