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静下来了?”徐清风微笑着对方彩英问道。
方彩英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嗯。”
“不是师公不愿救你父亲,力所不及,如今我铭岳剑派青黄不接,门派中中流砥柱尽在五年前死绝了,就剩你大师兄几人....”徐清风叹道。
方彩英却突然握住了他的双手,看着他说道:“太师公不用多说,英子懂。”
“您愿在此时收留英子,英子已是感激不尽,再说您年岁已长,身上有带伤,英子不可如此自私。”
徐清风苦笑一声,叹息着摇了摇头。
“你这丫头,太懂事了也让人头疼,老头子这么大的年纪还没你个丫头看得开。”
方彩英沉默不语,双手轻轻地为徐清风按摩着肩膀。
“那位少侠,你觉得如何?”徐清风开口问道。
方彩英手上动作一顿,脑中回想起那个挡在她身前的那个背影,有些恍惚,摇了摇头,说道:“是个好人。”
徐清风愕然,问道:“如此简单?”
“爱管闲事之人罢了。”方彩英冷漠地说道。
徐清风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丫头,人家可是救了你性命,可得心存感激。”
“我也没求着他救我,为了别人伤害自己,可不是愚蠢吗?”方彩英说道。
“你父亲以前可也是如此,否则老头子我也不会与他深交二十多年。”徐清风皱眉道。
方彩英手上动作再次停顿下来,淡淡说道:“他和父亲一样,我却和您不一样,我命犯天煞,一生注定无亲,克父克母克夫,终究会克死所有对我好的人,现在寄身于门中已是愧疚不已,我已与他说了自己的命格,他却仍旧救我助我,我欠他一条命,对他却不是一件好事。”
徐清风听了,半晌没说话,眉头皱得厉害。
“你就如此在意那算命先生说的话?人定胜天,老头子记得当初你幼时来,第一堂课,我便与你说过,为何要去相信这些玄学之事?”
“由不得我不信,太师公!”方彩英平淡地说道。
“我五岁那年,养的狗死了。八岁那年,亲哥哥死了。十二岁那年,订婚的对象死了。十三岁那年,门中长辈都死了。到了如今,父母都被我克死了,您也身受重伤,若不是我大仇在身,我恨不得现在就抹脖子死了算了,省得害人。”方彩英有些激动的说道。
徐清风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声地说:“英子,这些都怪不得你,不必强行将这些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我今日本就该死了的,他若是不救我,我也不会再来祸害铭岳剑派!”
“住口!”徐清风大喝一声,吓得方彩英收住了声。
“死死死!你才多大!满嘴都是死字!他们死了,那是有人害死了他们,不是因为你!更不是因为什么天煞!你有本事应当奋勇向前,为他们报仇,而不是日日抱怨,将一切归咎于一个算命先生的话!”徐清风生气地站起身来。
“习武之人需意志坚定,自信自尊自爱!你抱着这种想法,武功也练不到家!何谈报仇!”徐清风严厉地骂道。
他伸手一指地上的蒲团,大喝一声:“跪下!”
方彩英小脸煞白,“扑通”一声跪在了蒲团上。
“背过去!面对祖师!”
方彩英依言背过身躯,抬头看向那高大的祖师雕像。
“那少侠明知会受伤!却愿意救你,是因为他心中的侠义二字,并不是因为他好多管闲事,更不是因为他愚蠢,我辈习武之人就应该如此,你自怨自艾,如今为了复仇而习武,你若是摆不正心态,那武功练了也出不了什么名堂!不如不练!”
“给我在这里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起来!”徐清风连着生气地骂了好几句,他很久没有如此大声说话了。
“真是气死老头子了!”骂骂咧咧地走出了大殿,没再去看方彩英那丫头一眼。
空荡荡的大殿里,门关了之后,只剩方彩英一人,她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雕像,有些发怔。
“我活着就是份罪孽啊,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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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卫钰跟着万跃鲤来到了厢房之后,打量了一番,房间确实不小,一个人住也显得太过宽敞了,少说也有个一百平的地方。
“怎么样,卫大哥,我够意思吧,这可是贵宾间,以前只有隋阳城主才有资格住这儿呢!”万跃鲤笑嘻嘻地说道。
【嘿,这小子】卫钰笑了,他没由来地想去揉揉这小子的脑袋,真是讨人喜欢。
“确实很漂亮,就是太大了,一个人住着空落落的。”卫钰说道。
万跃鲤眼睛像闪着星星似的凑过来,说道:“要不我晚上搬过来,陪你住,这么大的房间我可没住过呢,平时大师兄都不允许我进来,正好也想跟卫大哥你请教一番山外的风光。”
“哈哈哈,你想来便来就是,我一个人住也挺寂寥的。”卫钰大笑着说道。
万跃鲤开心地挥了挥拳,冲着卫钰说道:“那卫大哥你在房间里熟悉一下,我去找勤务弟子去领两套床褥来,这屋子有段时间没住人,为了方便打扫,床褥都被收拾起来了。”
“好,你去吧,我自己转转。”卫钰笑道。
“好嘞!我去去就回!”万跃鲤风风火火地就离开了房间,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西厢房,离后山的那个牢房可有些距离】卫钰思索着,那条魔教长老的任务线时间跨度可不算短,少说也得半年才能完成,任务难度堪比奇遇任务,如果不是有详细的功略帖子,他还真没自信能在半年内完成。
思索间,他打量起了这房间的布置,这个房间以前他还真没住过,倒是进来参观过,还真是挺不错的。
这西厢房在整个铭岳剑派的屋子里是一顶一的好的,采光可好,窗朝南,阳光轻易地穿透窗户纸照射进屋子,让人感觉暖洋洋的,也不过分炎热。
这厢房物件摆放井然有序,尤其大厅侧面墙壁上摆着的一副挂画尤为显眼,是一副山水图,画的真是这望珑山,稍站远看去,给人一种绿植从生身临其境之感。
“不错,比得上中州那些大城里的天字房了。”卫钰非常满意,不愧是隋阳城主住过的房间,中州的大城市比如东宁郡的武陵城,西安郡的咸阳城,那里的客栈真论起来,除了没空调,否则一点也不比地球那些五星级宾馆要差,消费自然也高,住上一晚便要一千至两千金上下,抵得上平头百姓一辈子的辛苦钱了。
卫钰坐在椅子上躺了一会,等了半天也不见万跃鲤回来,有些疑惑。
【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干等着有些无聊,且肚子有些饿了,卫钰于是出了房间,在这铭岳剑派里逛了起来,朝着勤务部走去。
他倒是熟门熟路得很,这铭岳剑派还真没他不知道的地方,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
一路上,顺路他还碰见了不少剑派的弟子,看到眼熟的,不免上前打上两声招呼,交流一下感情。
停停走走,身边慢慢汇聚了不少年轻的弟子攀谈。
走了一会,很快便到了勤务部。
刚到便看见抱着两大床被褥的万跃鲤,那被褥把他头都给挡住了。
卫钰连忙走上前去从他手里接过一半的被褥。
万跃鲤见了,惊讶地问道:“卫大哥你怎么来啦?”
“我见你那么久没回来,就一路过来寻你了呗。”卫钰轻笑道。
“你啊,这么大两床被褥,叠在一起看不清路,也不知喊个人搭把手。”
万跃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嘿嘿,今日勤务部的秦师姐下山采购去了,我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好不容易等来了另一位负责的师兄,他就一个人忙里忙外的,总不好再麻烦他。”
“哈哈!你倒是懂事!”卫钰笑道。
两人一路嘻嘻哈哈地抱着被褥往客房区走去,走到一半,便被人拦了下来。
“小鲤鱼!这是干什么呢?”一个深沉的男声,传入了卫钰的耳朵。
“李师兄!”万跃鲤乖巧地喊了声,眼睛却对卫钰使了使眼色,明显是让卫钰先走。
卫钰看了看,这人他倒也算是熟悉,李长鸣,铭岳剑派第六代弟子,和吕轻蘅万跃鲤等人同辈,桀骜不驯、自负,除了武学资质还行之外,与一般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
“这位兄台是哪里来的?我铭岳剑派什么时候如此没有规矩了,新来之人都可在这门中胡乱走动,四处与师兄弟们攀谈,影响到了各位师兄弟练功可不好。”李长鸣阴阳怪气地问道,手里还拿着把折扇骚包地颠把着。
卫钰眉头一皱,倒是不怕他,不过初来乍到,还是低调点好,也省得给自己找麻烦,这人就是一个狗皮膏药,黏上也麻烦得很,不想理他,抬步就走。
“哎!等等,这位兄台,招呼不打一声就走,未免太没礼貌了些吧。”李长鸣挑眉,伸手拦住了卫钰的去路。
“李师兄,卫大哥是咱们门派的贵宾,这手上也提着东西不方便,晚饭时大家聚首再聊可好?”万跃鲤笑嘻嘻地说道。
卫钰一脸淡然地看着他,让李长鸣有些不爽。
“贵宾?我看他这一身穿着倒没有一处显出贵气来,听说你还让他住进了那隋阳城主常住的西厢房,可真有意思。”李长鸣抱胸冷笑,看着卫钰。
“今日多亏了卫兄,我们才能迎方师姐回山门,他可是师姐的救命恩人,自然当得贵客而已,我将那西厢房腾出来给卫大哥住有何不可?”万跃鲤皱眉道。
李长鸣听了,大笑,张开手中的折扇,说道:“我道是什么原因,原来是救了个扫把星回来,我还以为立了什么大功呢!”
“李师兄慎言!”万跃鲤低沉地说道。
“有何不可说,扫把星就是扫把星,丁点武功不会,全靠着她爹的名头耍威风,如今爹死了,还得靠咱们铭岳剑派保着她,为了这么个丫头平白得罪新的隋阳城主,啧啧,可真不值,也不知太师公是怎么想的。”李长鸣一脸嫌弃地挥舞着折扇,上下打量着卫钰。
“还有你,多管闲事,那丫头死活与你何干,就你好心要救,给我们铭岳剑派招惹这么大一个麻烦!”
卫钰听得眉头紧锁,肚子里有股火在冒,这李长鸣倒是生了副俊秀的脸蛋,这恶言恶语说出来之后变让人觉得有些丑恶,就卫钰这性子,也不喜欢跟这种人吵架,放在游戏里,他这时候已经提剑砍过去了,管他是哪根葱。
不过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他就算要砍也得在理,让他先动手,自己才能名正言顺地揍他一顿。
“干你屁事!”卫钰冷淡地看着李长鸣,目光轻蔑。
对付这种碎嘴的人,卫钰有经验,不用多言,给个眼神自己体会,有多轻蔑多轻蔑,他可比那夏三龙好对付多了。
“你说什么!”李长鸣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卫钰冷笑一声,“我说,你算老几,干你屁事!”
李长鸣脸色黑如木炭,“乡野农夫,满嘴粗鄙之语。”
“那又干你屁事!”卫钰轻蔑地看着他继续说道。
“你你你!”李长鸣面色由黑转变为涨红,犹如一个通红的猴屁股。
“你什么你?结巴了?流畅的话也不会说了?”卫钰嘲讽道。
李长鸣瞪大眼睛盯着卫钰,要是眼神能杀人,卫钰估计得死个几十遍。
“哎呀,卫大哥你可真厉害,三言两语把李师兄可气坏了。”万跃鲤捂嘴小声笑道。
卫钰冲他眨眨眼,眼中尽是笑意。
这小子嫩得很,他连祖宗都还没问候,就沉不住气了,碰到职业mt,靠嘴巴大概就能让他吐血。
“你这乡野村夫!我要和你决斗!可敢与我上擂台!”李长鸣伸直手臂向卫钰指去,手指都快戳到卫钰的鼻尖了。
卫钰这下听了他这话,一点也不生气,裂开了嘴角,笑得很开心。
【虐菜吗?我可最喜欢虐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