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还微亮,两人已经左起。一河睡眠浅,尽管一水伸手示意傅钦动作放轻,还是被两人吵醒。
“别比划了。”一河坐起身。
一水抱歉一笑:“还是把你吵醒了。”
三人皆和衣而睡,被子掀开即是起床。
“我正要问你们,最近神神秘秘,是有什么隐瞒我?”情急之中,一河拉住一水的裙裾,满是疑虑。
“没有!”一水果断回答。
“有些事情,你没有知道的必要。”傅钦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一水暗道不好,真想捂住他的嘴巴。
果然,一河眼神陡转,眼神尖利:“此时、此地,我不认为有什么是我可以不用知道的。”
一水忙挤过来,她最了解自己这个弟弟,别看人削瘦,安静少话。犟起来,一般人还真架不住。这个节骨眼,实在不宜多生事端。
傅钦岂会受这种恐吓,双手抱胸,冷笑一声回击:“未必我自己的事也要跟你说。”
一水左右为难,眼神在两人间反复。
“好了!”她喝道。
“你自己的事,我自是不管。可是你不该伙同一水跟你一块。”一河厉声质问。
“呵,她自己有腿,你觉得我还能绑着她…”话还未说完,一水已经向他瞪过来,他无法,唯有闭嘴。
将一河拉到船头,她胡乱编造故事,将一河说得半信半疑,不敢再问下去。
尽管两人窃窃说了许久,但是傅钦听得一字不差。他眉头逐步皱成一团沟壑,牙关咬紧,嘴巴紧闭。
“走了!”一水掀开门帘,冲还在沉思的傅钦一笑。
太阳已经爬上了山头,雾霭稀薄,光线透过薄雾直照过来,照得船身暖烘烘。她后背暴露在太阳下,而脸庞避着光,看不清,更显得那张清丽小脸柔和。
这一笑,化开了云山雾海,化开了自信件送到以来笼罩良久的阴霾。他微一愣神,然后任由她带着,来到船头。
一河负手立着,有些不自在,背后的手局促不安握成拳。
“走吧!”一水催道。
傅钦点头,大步跳上岸,一水拉了拉一河的衣袖,向他挑眉使眼色,急忙跟上。
张大善人是城中巨富,素来乐善好施,极得群众尊敬。关于他怎么发家,众说纷纭,一直没个定数。只是一直以来,身体较差,常年服药。家中各种名贵药材不断,比药馆还齐全,还有人特地前去求药。张家府邸在西北方向,离闹市极远,自有幽静超然的乐趣。最为人称道的是府里的一池荷花,现在应该正是满池浓绿的时候。
“如果今天能看到荷花也不枉来这老远一趟。”一水憧憬着。
“出息!你可以在这府里找个小厮,到时候不就可以天天看。”傅钦打趣道,不忘再调侃她:“我找个舞姬,你嫁个小厮,也不算辱没了你,是吧?”
一水心虚:“你都听到了?我那是情不得已,”越说越理直气壮:“你也看到了,我也是没办法。大人有大量,不会跟我计较的。”
“我记下了,以后一起算!”傅钦不带份量的威胁,一水当了真。
傅钦意味深长一笑,径直往前。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请大叔你带我们去见张大善人吧!”一水拽着门房大爷的手臂,不住祈求,一点不敢松懈。
“你先回去,明天再来吧!老爷今天真的不见客…”门房苦口婆心劝道。
“不行!我们等不起了!我娘的头痛病,再不治就来不及了!”说时抹泪揩鼻,声音呜咽。
门房见她可怜,于心不忍,面露难色,五官快挤到一块,“我去给你看看,不过不敢保证!”
一水不停作揖,不停道谢:“大爷,你真是个好人,会长命百岁的。”
等到太阳西移,大门吱呀开启,门房跨过台阶,快步奔来,喜道:“姑娘,进去吧!”又仔细叮嘱道:“拿了药就赶紧出来走吧。”
“好!一定!谢谢!”一水连声答应。
越过仪门,穿过厅堂。药房在最角落,远离府邸任何地方。要去药房,需穿过莲池中间的走廊。
荷叶熙熙攘攘挤到走廊上,一个紧挨一个,高低错落,层次分明的绿色。
费劲摘了一片荷叶,倒过来扣到头上,瞬间得了一方阴凉。一水开心地神兽将叶子边缘下拉,见傅钦不解的样子,又摘了更大的一片,抖落中心水珠,递给他。
脑袋热得晕嗡嗡的,一水满怀期待,傅钦盛情难却,无奈地顶起。头上没有那么灼热了,人也缓和下来。
一水嘻嘻哈哈邀功:“凉快了吧!大人这样可爱多了。”
傅钦催戏谑道:“你这样可一点不可爱。”
看一水瞬间变脸,他的心情倒是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