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寻个机会,把这东西送给那陈坊主,余下的,便是等。”傅钦沉着道。
“我看这东西还不如你去,你身手快。”一水不满道。
“我一个男子去舞坊,终归太过显眼,不如你们女儿家。”傅钦有充分不去的理由。
一水抬起双脚,怏怏着将水故意乱甩,一些水滴随意撞向周围和傅钦的脸。虽然他及时闪躲,还是溅湿了半边脸。他倒是没有不悦,只用袖子擦了半天。
傅钦将陈坊主屋子的位置告诉了她,一水怀揣着蓝宝石便去了舞坊。
今天有人在台子上点了几出,舞姬们正在上面翩而起舞,衣袂飘飘。一水看着台下人群密不通风围成一圈,争相拥挤个不停,间或有个突出重围的,也很快被镇压下去。别说人,就是苍蝇也挤不进去,一水懊丧退后。
定睛看一眼犹自跳得尽心的舞姬们,领头的正是乐姐。
果然比不说话的时候好多了,一水内心感慨着:以后我要少说话,不能太过粗鲁,活要干,女红也要学。
将东西放在门口,一水立刻踮脚隐藏到竹林里。竹林潮湿阴暗,虫蚁乍看见活物,一窝蜂全冲过来,盯在衣服上,脸上不肯离开。有虫子咬了一口,一水吃痛,两手捂着右颊呼出了声,又立马去捂嘴。
幸亏没人察觉,蓝色宝石老实裹在手帕里躺在门口。
前面是回廊,有看热闹的男女悠闲走动。
一水飞快计划好,用脚下的石子,狠狠掷向门口。石子将木门砸出一道崭新的痕迹,门当即从里面打开。
有人探出身子,是陈坊主。她见门口空无一人,便踏出门槛,四处查看一番。走到回廊,来往人群都是懵懂不知的表情,以为是有人故意戏弄。
回到门口,正要转身关门,陡然身体一倾崴了脚。手帕散开,隐约露出蓝色宝石的样子,陈坊主心头一惊,犹如珍宝似的捂在怀里。
一水早就随着人群全身而退,一路上引得路人侧目偷笑。隐隐生起的疼痛使她无心参与热闹,她摸摸鼓起的伤口,嘴里丝丝吸气。
这算是因公受伤吧?回头得问傅钦要补偿。
“你捂着脸干嘛?”
面对一河的质问,一水有气无力道:“快别提了,今天进了毒虫窟了。”
一河思虑着,问道:“你都去什么地方了?”
一水向傅钦瞄了一眼,快速离开,强笑道:“没事,我回头抹点药。”
“那你等着,我去买药!”说完,不等一水反应,立刻下船。
“大人,我这牺牲这么大,你是不是得补偿?”一水伸着脸左右转,极力暗示。
傅钦将她端详片刻,淡淡道:“我不觉得是牺牲,起码这些红点让你比平时顺眼多了。”
一水一时语塞,半晌才生气囔囔:“反正药钱肯定是你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我这副样子,怕是一时半刻也不能做什么。”
抚着脸颊,一水心里升起一股悲凉。她用手帕缝了个粗糙的面纱,系在脑后,打了个牢固的结。
好在船上没有镜子,她不用欣赏自己这破烂的脸。而且,她发现自己蒙上这层面纱,别人只能看到她的眼睛和额头,她随意做什么表情都不被发觉。这让她可以任意表示自己的态度,还不用有所顾忌,简直太痛快了。
陈坊主在看到蓝色宝石的那刻,再也按耐不住恐惧。还是白天,她就命车夫驱车往张府去了。
张家老爷先是怪她沉不住气,待她说完,也是将信将疑。直到蓝色宝石切实摆着,他才惊恐慌张起来。
他命陈坊主将宝石留下,陈坊主正愁如何扔掉这麻烦事,见他要留下,连声应是。
“你快离去!给别人看到,咱们都要人头搬家。”张老爷逼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