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珍你好。
早上还没有睡醒困儿,就听见楼梯口传来阵阵叫喊我的名子的声音。
我没作理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于是心安理得地继续倒头大睡,可是不到三秒钟我的耳朵里又灌满了我自己的名子,这次我确信不是梦中了。
慢慢腾腾地披衣下床,去楼梯口一瞅,是十分眼熟的两位女同事。
我这才想起了前几天曾答应她们一块去爬山来着,立马心生愧疚,嘱咐她俩先等会儿,然后以刘翔跨栏的速度返回宿舍,洗脸刷牙,再往头发上涂点摩丝儿,换了身自以为很帅气得体的衣服,整装待发。
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令我十分胸闷的事情,我流鼻血了,流得挺带劲儿,一个鼻孔堵住了,另一个鼻孔前赴后继接着流。
这可吓坏我了,梗着脖子用水不停冲洗鼻孔,冲洗了大概三分钟左右吧,总算黄天不负止血人,血给截流了。
这件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很贱,一听说有女孩结伴游玩,我的脑神经立即接收了这个信号,然后立马传送给鼻子,然后就放血了。
为了防止组织里只有一个男孩子的尴尬,我把哥们儿奎奎也拉上了,他不太愿意去,他说他主要是怕他去了会引起我的女同事们的单相思,因为他太帅了,他担心我的那帮女同事们会一不小心爱上了他。
我说这你放心,那帮女的绝对不是见了什么男的就流口水的那种。
都在门口集合,我们过去的时候,几个女孩子都抱怨说等候多时,我连忙说对不起,昨个没睡好,刚才洗漱时又流鼻血了。
然后我伸手摸摸口袋,摸完了所有的口袋之后,我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拿卡取钱。
一行人走出厂区,我点点了人数,只有九人,还差一个,我们的领导老舒。
他也是一雄性,因为外宿不住厂里,而我们要去的地方也要经过他住的地方,因此我们无法现在看到他,把电话打过去,他回复说已在某某地儿等着,如此一来,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赶去了与他会合。
十人,七女三男,除了奎奎是我哥们外,全是厂里的同事。
一路上有说有笑,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固定位置等待公车。
从出发点到目的地,将近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任重而道远。
无法想象公车上的拥挤,本来只能承载三十余人的中巴,却硬生生地塞进去了不下六十人,六十人头挨头,肩碰肩,哪怕车子经受一次微小的振动,人众就得像风吹麦浪一样倾斜一片,甚至有一些没有站稳脚根的乘客当场歪倒在地。
如果非要找一句话来形容此时的公车情形,我只能说,它活像一只拉丁鱼罐头,而且此罐头密密麻麻,密不透风。
乘客们此时都不幸成为了一块拉丁鱼。
但是因我的身边站着一位漂亮姑娘的缘故,我倒宁愿这拥挤保持下去,因为每次转弯或停车的时候,我们都有多多少少的身体相触,那感觉,爽极了。
看来,我还未能脱胎换骨,还是一个性情中人啊。
汽车一路逆风而上,遇站就停,也不知遇了多少道站,停了多少次车。
约模两个小时后,我们人仰马翻地下了车,下了车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大口喘气,把车上憋的气尽可能全部地吐出来。
下了车做的第二件事儿是清点人数,看看有走失走散走丢的没。
所幸人都在。
然后大家做了下车之后的第三件事儿,填肚子。
由于来的时候都没有吃早餐,现在经过了乘车劳顿,都饿了,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于是乎开始找吃的地方。
找过来找过去,最后定在了一家地下超市的快餐店,选择这里主要原因是相比较起来价格稍微便宜点儿。
十人都点了各自意识里应该很美味的饭,然后各自埋头狼吞虎咽。
我们三个男孩子点的是同样的菜式,都是一份咖哩牛肉饭,吃上去味道还不错。当然,即使再垃圾的饭菜当你饿极了的时候吃起来都是很可口的。
一阵秋风扫落叶之后,我抹了抹嘴,发现其他人都还在进餐。
有人吃完了也要咂咂嘴回味似的咀嚼一下,或者把注意力放在饭店的装修上,这个时候,聪明的我知道是到了该要买单的时候了。
并且注定是要我掏腰包了,因为其它人都还没有半点反应。
并且大家的意识里男女同桌吃饭肯定是男的结帐女的欣赏,因此为了我作为一男人的自尊,也为了彰显我作为一男人的大方,我就硬着头皮把帐结了。
那可是一百多块啊,那要是用来买小米吃的话,得买多少粒小米啊。
填饱了肚子,我们围着那山结结实实地兜了一个大半圈,人都快绝望了的时候,山门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此山早在被开发的时候就用铁丝或篱笆给围了起来。
我们找到的是正门,正门朝西,一块灰褐色大理石块竖在了门前,上书:XX公园。
我们一行十人逶迤而入。
大家此时都表现得相当兴奋,为了从这里踏入毕竟费了不少脚力。
这座山,连着前面的草地,我看不到它的尽头,山木郁郁葱葱,都生长的高而细,直直的耸向天空,把整个山峰遮盖住了,似乎四面八方都有着入口出口。
我们随便选了一个入口,开始了所谓的登山。
走一段停一段,今日登山的游人摩肩接踵,穿行在一条条石板小道上,热得令人透不过气。每逢停足歇息,都要灌上几口饮料水,抽上一枝香烟,然后继续上路,前进。
再往上爬了一段,遇着了一个平台,于是坐下来休息,几个女孩子拿出相机拍照留念,她们摆出各种奇怪的pose,咧出最明媚的笑容,或寻一树,或寻一碑。
然后相机闪了一道刺目的白光,一个美丽的瞬间就这样定格了下来。
后来光照不那么炽烈了,大家开始放慢了脚步,边走边聊。
老乡与老乡凑在一起,说着别人听不懂的家乡话,笑得前俯后仰地动山摇,全然不顾他人的怪异的眼光。
遇到了一个岔口,大家举手表决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但是走着走着突然发觉走上了下山的路,但是又没有一个人再想回头重走的,于是大家就拖拖拉拉地下了山。
这是一次不成功的登山,因为我们并没有登上山顶。
这也是一次成功的登山,基本上尽了兴。
在山脚,看看时间尚早,就围着坐下来聊天打牌吃零食,女孩子们说着以前的快乐的事儿,脸上都写满了幸福或假装幸福的表情。
然后要结束这次行动了,大家都希望合个影存个念。
遗憾的是相机出了毛病,不能正常拍照了,不过也没什么,大家都一副无所谓不在乎的样子,稍稍整理一下行头,迈着阔步出去等公车。
公车来了,这次很好,只有寥寥几人,公车一停,一呼啦全涌了上去,占个好座,再弄个舒服的坐姿,不吭不吵了,安静下来了。
车窗外面的景物一点点往后退去,越退越快,转眼模糊了。
行驶中的公车里面,大家都疲乏地闭上眼睛,很快地便进入了梦乡。
我的眼皮也很沉重,可是我没有像他们一样去埋头睡觉,我神情冷漠地望着窗外的林立的高楼起伏的山峦,我的心里飘过一阵阵怅然若失的烟雾,我想了很多很多。
城市是如此的大而繁华,我是如此的小而卑微。
我想我是怎么也溶入不了其中的。
不属于我的东西,永远也不会属于我,无论我之为付出多大的努力和代价。
下车回厂,哥们奎奎笑着问我此行爽否。
我没有回答他,爽与不爽在我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我心里想,何必呢,只是一场游山而已,多想无益,不如忘记。
是的,对于生活里的很多烦苦愁闷,多想无益,不如忘记。
晚安丽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