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衙门外的茶摊。
“十四,你说少主就在这衙门里?哎,不扯什么少主不少主的,十四要不你跟我吧,吃香的喝辣的,这些年跟着冼海星,你都瘦了。”
“舟堂主莫开玩笑,少主就在衙门中。”十四的话不多,但十三不在也只能自己应付这些事儿了。
“你说你和十三剑法都那么好,何必跟着冼海星?做个任务都不愿意带你们,当个宝贝疙瘩在家里还能生娃娃?”
“舟堂主慎言。”
“说真的,不打架功夫会倒退的,跟着我有的是高手切磋,那武功蹭蹭蹭地往上走,如何?”
十四有些不适应,这舟堂主为何话这么多?传言不是这样的呀,不是说动手不动口的吗?
“十四不喜欢打架。”十四只好找个理由搪塞一下。
“不喜欢打架?那杀人如何?对,你一定是觉得打架没意思,杀人才爽嘛,我这儿杀人的任务多得是,跟我如何?”
“十四也不喜欢杀人,我去看看少主出来了没有,失陪了。”十四感觉自己不能和舟堂主继续聊下去了,径直向茶摊外走去。
正当十四往外走的时候,李木可和十三走进了茶摊。
“十四拜见少主。”说着便要跪下,李木可慌忙伸手托住了十四。
“别行礼了,我的身份还保密呢。”李木可挤了挤眼神,低声说道。
“少主不必担心,这附近都是自己人。”舟合恢复了自己高手的风范,淡淡地说道,一点也看不见刚才想让十四跟着自己混的市侩劲儿。
“舟堂主?”李木可打量着面前这人,处近了看,这船夫长得还不错嘛,有力的臂膀、麻衣间若隐若现的二头肌、短裤下那充满力量感的小腿加上没怎么打扮却能瞧出三分英气的脸庞,简直是临安少妇们争抢的对象,可惜生在了天水,不知道天水的姑娘们喜欢怎样的男子。
李木可回了下神,这下可不能穿帮了,要是穿帮了自己可不是这舟合的对手,这时舟合开口回道:“在下恬为玉州妙门副堂主,不知少主大驾光临,还望少主恕罪。”
“咳咳。”李木可清了下嗓子,“无妨,本来就是私下出来逛逛的,倒是舟堂主这身肌肉练得不错嘛。”
“少主过誉了,偶尔练练,算不得什么。”
偶尔练练?算不得什么?李木可不经意间瞧了瞧自己胳膊上的肉,再瞧瞧这舟合胳膊上的肉,真想一巴掌打在舟合脸上,可是又打不过……
“坐。”李木可示意舟合坐下,舟合也不拘束,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李木可一旁。
“唐德心死的那晚,你为何出现在卷衣巷?”李木可直入主题。
“回少主,我妙门门下附属玄鬼门似有异心,那晚和安插在玄鬼门中的暗线约在了卷衣巷,当时不知少主身份,未能阻止玄鬼门对少主的陷害,还望少主恕罪。”
合着你就是这案子里打酱油的?玄鬼门护法是善后的,挑了自己当替死鬼,伪装了自己杀人的场景后,借着出任务的理由见了这舟合,李木可想通了一切后,心中闪过,这锅背得有点意外呀。等等,妙门附属?玄鬼门居然只是妙门附属?。
李木可吐槽归吐槽,嘴上却说着:“无妨,那玄鬼门如何了?”
“自然是已经处理好了,暗线全部撤出,灭门。”
舟合说得轻描淡写,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而这话放在李木可耳中无异于平地惊雷,一门之人说灭就灭,这妙门仅仅一个分堂便有如此实力!
李木可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幸而那舟合不敢直视李木可的脸庞,李木可很快便调整了过来。
“不错,雷霆手段。本少也不过多插手玉州分堂的事情,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
“恭送少主。”
舟合弯腰送行,十三十四跟在李木可身后,而李木可汗水已经打湿了背心,幸好是深色的衣服,背后的钝锋也遮掩了一下,没被瞧出破绽。
离开衙门附近,李木可才深深出了口气,突然想到了吴涵生那个死脑筋,李木可头有点疼,“十三,你让兄弟们看着那吴涵生,别被人抹了脖子。”
“唯。”
不知不觉,李木可有点适应了这妙门少主的身份,不过假的就是假的,不能长久,等此间事了,刘老头回来后就得想办法脱身了。
天水城外,东南城郊。
一人负一剑,脚踏抬云靴,腰缠流云带,一袭白衣翩翩如玉,及腰青丝轻轻束起,三分谪仙气,三分凌人意,三分傲雪骨,再点缀一分人间烟火。
裴南卿,这天底下最强的剑客,也是这一代的剑圣。
脚步轻移,看似不快,却眨眼间便到了天水城门口,守城卫士还未上前盘问,人却已经到了数丈之外。
玉州飞马堂。
“大人,剑圣裴南卿入天水了。”
坐在案桌之前的刘晖辛剑眉轻挑,“他来做甚?”
“不知,瞧着方向是奔着州牧府去的,走得极快,算算时间已经到了州牧府了。
刘晖辛放下手中卷章,看向窗外,少顷,“这州牧府上可有人与剑圣有旧?”
“该是没有,已经翻遍了州牧府上众人的信息。”
“这天水城中,硬要和剑圣拉扯上关系的怕就只有徐景、李木可,李木可!不好!备车,不,走直接去州牧府。”
待到刘晖辛赶到州牧府时,府门大开,裴南卿早已不在天水城中了。
“来晚了,上报朝廷吧,希望这天降的新州牧,能淌得起这玉州的浑水。”
一旁的夏青问道:“不进去看看吗?”
“看什么?唐州牧的尸首?”
夏青沉默了一会儿,“我这就去起草文书。”
“别提到裴南卿,就说唐州牧遇袭重伤不治,推到妙门头上。”
“唯。”
天水城外,屏云山。
“刘爷爷,吃午饭了。”
徐轻语在坡上,呼喊着昨晚被老妪打下坡去的刘老头,而躺在坡底的刘老头,望着天上的云朵,洁白无瑕而又纯粹,多像那年那地那姑娘的笑颜。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下,刘老头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脚尖轻点,跃上山坡来到了徐轻语面前。
“丫头,那老婆子这次没弄什么幺蛾子吧。”
“刘爷爷说什么呢?奶奶人那么好,长得又漂亮,怎么会弄什么幺蛾子出来呢?”
“昨天晚上你可是见着的,那一掌把我打下山坡的时候可没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活该,谁让你说奶奶老了?女人是不能说老的。”
“嘿,这才几天,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刘爷爷不想呆在这屏云山上了吗?”徐轻语有些疑惑。
“不想了,收拾东西下山。”刘老头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可话音未落,便见着了树下的老妪,刚才发生的事情,可是被人一一收入眼底了。
“行,那就收拾下东西下山吧。”老妪开口说道。
刘老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也拉不下面子缓和一下氛围,眼瞅着老妪就要转身离去了。
刘老头拍脑袋一想,“收拾东西,都走,仨下山散散心。”
“刘爷爷你这样是没用的。”徐轻语在一旁提醒道,俨然一副小老师的模样。
见着老妪进了屋,刘老头的心有些沉了下去。
少顷,老妪背了个小背篓出来了。
“走吧,下山散散心。”
刘老头有些呆滞,这也行?
直到徐轻语拉了拉他衣袖,刘老头才回过神来,三人便下了这屏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