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盛望了望天空，像是陷入了回忆，半晌才道，“只是后来，慕家发生了那些变故，他才变得有些叛逆……”
沈欢颜一愣。
沈国盛以前也在饭桌上简单聊过几句慕家的事，没有细说，她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慕霆琛以前还有个哥哥，在慕霆琛小的时候和他母亲一起意外过世了。
“小时候的小少爷和他哥哥一样，都是特别懂礼貌。老爷偏爱长子，小少爷也一点不嫉妒，总是跟在他哥哥后面，两兄弟的感情很好。后来家里出了事之后，老爷对他的态度也苛责了些，他也渐渐变得不愿与人亲近，还总是做出一些忤逆老爷的事，但我相信，他的本质是不坏的。”
“……”沈欢颜沉默了，她有些无法想象慕霆琛彬彬有礼的模样。
“我记得有一次，那时候小少爷才12岁，因为做错事被老爷拿皮鞭训斥了一顿，他赌气问是不是他永远比不过他哥哥，老爷当即说是，说小少爷就是个人渣废物，小少爷当场说，好，那我以后就好好做个人渣废物你看看。”
沈国盛顿了顿，又道，“其实那天恰好是小少爷哥哥的生日，小少爷回屋将给哥哥买的蛋糕蜡烛全砸了，还把哥哥的遗照也撕了。
“老爷又是一番大发雷霆，罚小少爷在院里跪着不准进屋。那天晚上下大雨，小少爷就在院里淋了一晚上雨，第二天就病倒了。
“从那之后我就再没有听小少爷提起过他哥哥的名字。他也像变了个人似的，逐渐就到了今天……哦对了，其实今天也是慕圣翼的生日，不过家里没人敢提。”
“慕圣翼？”
“慕圣翼就是慕霆琛已故哥哥的名字。嘘，你也不要和小少爷提起，他会生气的。”
“哦。”沈欢颜扁了扁嘴，暗暗心惊。
原来慕霆琛还有这么多故事，慕叔叔对他真的未免太残酷了些。
怪不得慕霆琛那么反感慕叔叔骂他人渣废物，拿他和一个已经不在的人做对比，真是太不公平了。
沈欢颜看了看偌大的院子，似乎眼前浮现出了一副场景。
清瘦的少年，梗着笔直的脊背，倔强地跪在黑暗里，胸腔中那颗小小的心脏，被凌迟了无数次，早已支离破碎地汩汩流血，却没有一个人安慰他，哪怕一句。
突然，沈欢颜很想上前，去幻觉里抱抱那个可怜的少年。
沈欢颜伸了伸手，幻觉倏地消失了。
清冷的院子里一片虚伪的繁华，但是再没有当年的少年。
“欢颜，老爷喜欢听你说话，你帮着小少爷多说几句好话吧。”沈国盛说完，就拍拍她的肩膀，去忙自己的事了。
沈欢颜一晚上都没有见到慕霆琛，直到她上床睡觉了，半夜时候，她突然听到窗口咣当一声，吓得她一个激灵坐起来，就看到一个黑影刚从窗户翻了进来。
“啊——”她惊得尖叫。
那黑影却大步过来，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
“别喊。”
借着月光和院里的灯光，沈欢颜看清了慕霆琛的面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