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了开阔的地带,进入浓密的大柴林里。
冰姗松缓了一口气,从书包里拿出蛋糕来,和小君分着吃。
她轻声地问:“小君,你能找到回家的路吧?”
小君说:“只要往下坡走,总能找到家的。”
冰姗点点头,安心地说:“那就好。”
小君满腹奇怪地问:“冰姗姐,你们到底看到什么了?能吓成这样?”
冰姗心有余悸地说:“我们看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她只有一只手。”
小君说:“那有什么可怕的?”
冰姗说:“可是,还有一只金钱豹向我们扑过来。”
小君的表情震惊了,问:“金钱豹?真的是金钱豹吗?”
冰姗肯定地点头,说:“它的样子和我在动物世界里看到的样子差不多。”
小君手里的蛋糕吃不下去了。
他和冰姗不约而同地加快了下山的步伐。
突然之间,一只雄健的金钱豹斜刺里冲了出来。
冰姗失声尖叫,坐在地上。
小君本能地向一旁翻滚过去。
金钱豹对着冰姗威胁地低吼着,却并不扑上。
小君叫:“冰姗,你快过来,你快过来呀!”
冰姗看着凶恶的金钱豹,双腿发软,哪里还能走得动路?
她想到大型的猛兽最容易攻击有危险的人类,于是干脆假装昏厥,软倒在草地上。
小君见金钱豹静静地立在冰姗的身边不离开,便悄悄拿起一块石头慢慢地接近过去。
突然,小君的身后传来木棍抽打大柴树的声音。
金钱豹吓得转身逃入大柴林中。
小君一回头间,有人闪到他身后,一只宽厚的大手捂住了他的脸。
小君闻到一股浓烈的酒臭之气,熏得他一阵迷糊。
他感觉被人拦腰抱了起来,向山上奔跑着。
小君迷迷糊糊地好像睡了一觉。
他清醒时,发现自己回到了那片开阔的草地。
一个披头散发的独臂女人正背对着阳光,给一个小女孩喂奶。
那小女孩头发蓬松,扎着两只小辫子。
她看见小君抬起头来看着她,她不吃奶了。
她爬起来,在那女人的肩膀上探出头来,对着小君叫:“啊,啊,啊。”
小君莫名地感到害怕。
他爬起来倒退一步,却被一丛乌拉草绊倒了。
那女人抱着小女孩走向小君。
她五十多岁的年纪,皮肤干燥异常,眼角有两条长长的鱼尾纹。
她说:“小君,你别害怕。”
小君听到她的声音很是嘶哑生硬,她的表情倒是很温柔。
他的心里安定了很多,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叫小君?”
那女人微笑说:“我早就知道你叫小君了。你不就是那个爱对着大望山喊爷爷的孩子吗?前天你上山,我还跟踪你来着呢。”
小君大吃一惊,问:“跟踪我的人是你吗?”
那女人淡淡地说:“当然是我了。”
小君问:“刚才抓我的人也是你吗?”
那女人点点头,说:“是我呀。”
小君看了一眼她那干瘦的手掌,想着自己被抓时,那人的大手捂住他的嘴,一只手还抱着他的腿。
这女人明显是在骗他。
她也看出了小君的怀疑,说:“小君,其实,我没有恶意的。”
小君说:“没有恶意?你……你想干什么?”
那女人看着怀里的小女孩儿,说:“小阿三岁了,就会啊啊啊的叫,还不会说话。我想让你教她说话,教她识字读书。”
小君有些发蒙,看着那个有些胖乎乎的小女孩儿,问那个女人:“你不会教她说话,识字吗?”
那女人说:“我没有文化啊。大字不识几个,只能请你来教她了。”
小君难以理解,问:“你为什么不送她去上学呢?”
那女人叹了口气,说:“那个,也有些困难的。我们……不能下山,也不能让人知道的。你千万不要把看见我和小阿的事告诉别人。那会带来很多麻烦的。你以后有空呢,就上山来教小阿,你看她多可爱?”
她说着,把怀里的小阿递向小君。
小阿居然冲着小君张开了双臂,像一只小鸟要飞的样子。
小君在韩家时常常带着自己三岁的妹妹玩,知道怎么哄小孩子。
他抱过小阿,小阿身体向后仰,想找回妈妈。
小君嘴里发出清亮的响声和咕咕的鸟鸣声,用来吸引小阿。
小阿果然被他吸引了,好奇地看着他。
那女人抱回小阿,说:“小君,你和小阿这就算认识了。你先回去吧,有空了再来。但是你来这里,不要让家里的大人知道。”
小君有点不能相信,问:“你真的放我回去吗?”
那女人大大方方地说:“当然了,你回去吧。”
小君高兴地说:“那我以后一定来教小阿学说话,学识字。”
那女人微笑说:“我们等着你。”
小君欢快地下山,在大柴林里呼唤:“冰姗姐,冰姗姐!”
他听见远远的地方传来小威和小亮的呼喊声:“小君,小君!”
小君跑下去和小威,小亮会合。
小威欢喜地说:“小君,你没被金钱豹吃掉啊?我们都吓死啦。”
小君问:“你们看到冰姗姐了吗?”
小威说:“没看到啊。”
小君说:“我们一起去找她吧?”
小亮说:“还是在等等吧,小永他们回去找大人去了。”
小君难过地说:“冰姗姐会不会被金钱豹吃掉啦?我要回去找她。”
小威和小亮陪着小君往山上找去。
三人边找边喊,直到太阳下山,天色渐渐黑下来,也没有找到冰姗。
小亮突然说:“她跑得快,是不是跑回家啦?我们还在这里瞎找?”
小君心里一喜,问:“她会回家了吗?”
小亮说:“你回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时,山上大柴林里有手电光闪动,还传来呼喊声:“小君!小君。”
小君惊喜地说:“是爷爷。”
他大声喊:“爷爷!爷爷!我在这里!”
过不多久,连生和他的兄弟子侄们以及老古提着猎枪和棍棒跑了过来。
小君喜悦地迎上去,问:“爷爷,冰姗回家了吗?”
连生阴着脸说:“什么?冰姗不见了?”
他对云宏说:“你带孩子们回家,再求一些人来上山找冰姗。谁家有猎枪的都拿来,看到豹子就打死。记得让付大夫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