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君心疼地用手去擦冰姗脸上的泪水,看见佟美雅抱着小阿走向山洞。
小阿闭着眼睛躺在佟美雅的肩膀上,好像是睡着了。
天色渐渐亮了,小黄苏醒过来,说:“啊,我干什么了?好像扛完了一座山那么累。”
连生,老古,小陈他们和公安局的同志们来到山洞里时,老赵还没苏醒呢。
小陈告诉冰姗:“你爸妈昨天晚上打电话过来,知道了你的情况。他们连夜从医院赶过来,让你务必下山,不能再冒险了。”
公安人员要对山洞进行搜查,命令连生他们带领小君,冰姗下山。
下山途中,云阁,云宏,华云中和李东一大群人迎了上来。
冰姗扑到华云中怀里,说:“爸,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华云中说:“好,好,我们回家。”
小君的心里咯噔一下。
大伙回到连生家,华云中夫妇带着冰姗上车回沈阳了。
小君自从冰姗走后,整个人没有了精神,吃也不爱吃,喝也不爱喝,也不跑出去玩儿了,过了一个没滋没味的新年。
小威,小亮他们来找小君玩儿,告诉他:公安局在大望山山洞里找了好几天,也没发现野人一家。
他还听说,吕良和老古都带人上山去找了,也是空手而归。
寒假要结束时,小君独自跑上大望山顶。
他感觉自己的体重有增加,可是力气却大不如从前。
爬山崖时,他险些跌落下去。到了山顶,他累得气喘吁吁的。
进入山洞里,他大喊小阿的名字,可是没有回音。
他自己一个人,也没敢进洞里去寻找。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又喊了几声,就出了山洞,下山去了。
暑假时,小君等来的只是小凤一个人。
这个暑假,冰姗没有来。小君听小凤说的意思,好像冰姗以后也不会来了。
小君和小威,小亮在老古的带领下进入大望山地洞一次。
他们也采用分段站岗的方式对山洞进行探查。
小君还提起条石,打开石室,可是里面的石床上已经没有了石先生。
之后的寒假,小君没等来冰姗,也没有去大望山。
一年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一九八九年,小君十九岁了。
他已经失学三年,从一个不快乐的少年长成了一个不快乐的小伙子。
这年的冬天,小君准备去爷爷家过年。
云阁对他说:“小君,今年在家过年吧。我们一家人没有一次在一起过年。”
小君点点头,说:“我去看看爷爷奶奶,住两天就回来。”
素坤说:“小君,你别去了。这几天你云祥大伯要给你介绍一个对象,那姑娘也是西边水田的,可能干活了。”
小君闷闷地说:“我才多大呀?”
素坤说:“小威不是和你同岁吗?他已经处对象啦。处几年就结婚,现去找,那能赶趟了吗?”
云阁说:“小君,你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当爸妈的能不知道吗?你和冰姗不合适,她是城里人,你是农村人。她的模样倒是长得好,可是模样那东西不能吃也不能穿,不能当日子过。而且她的年纪比你大,最重要的是还失过身,咱不能要。”
小君脸色发红,心里想说一万句,可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素坤说:“你早点死了心吧。华冰姗现在就在你爷爷家。她要嫁给吕良,他爸妈要她嫁给李东,现在正闹得不像话呢。”
小君的脸色发白,问:“冰姗来了?”
素坤说:“她是来了,可是关你什么事呢?你爸去年就和华云中提了你和冰姗的事,她爸妈和她本人都不同意,你非要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辟谷吗?”
小君口干舌燥,回房间躺在炕上。
云阁和素坤张罗着包饺子,说吃完饺子全家打扑克玩儿。
小君的脑海里全是和冰姗相识的一幕一幕。
他突然起身要出去,云阁生气地问:“你干什么去?”
小君声音嘶哑地说:“她说不同意吗?我要听她亲口说。”
小君出去骑上自行车,飞快地上路了。
他骑到沈大公路时,听见不绝于耳的鸣笛声。
这条公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多,有时会堵上很长的时间才能疏通开。
骑到顾山的山道就很少有车辆了,虽然一路是上坡,小君仍然骑得飞快。
进入爷爷家的大院子,里面没有轿车。
小君心里一沉,想:爸爸妈妈骗我。
他进屋看见奶奶一个人坐在炕上,问:“奶奶,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我爷爷和老叔老婶呢?”
素珍说:“他们在地洞里倒腾地瓜呢,地瓜伤热了,你快去帮忙吧。”
小君说:“谁说冰姗来了?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素珍说:“冰姗一家都来了,他们去县里买东西了。冰姗头年要和李东结婚了,日子都订好了。”
小君神色恍惚,躺在炕上。
素珍说:“小君,快去帮你爷爷干活去吧,你爷爷这几天都累坏了。”
小君眼角流泪,声音委屈地说:“奶奶,我难受。”
素珍说:“你难受啥?你可别在心里瞎想啦。李东是二婚,冰姗也不是大姑娘了,他们正合适。”
小君头重脚轻地去地洞里帮忙搬地瓜。
连生看见小君,微笑说:“我大孙子来帮爷爷干活啦?”
小君说:“爷爷,你出来,我和你说几句话。”
素梅说:“呦,你看你这孩子,这真是长大了,有什么话还得背着老叔老婶说的?”
云宏说:“他就是喜欢人家冰姗,那是咱农家院能娶起的媳妇吗?江素华能让她女儿嫁到农村来?那不是笑话?”
素梅说:“农村怎么了?我看农村现在更好,想吃啥有啥。不像城市吃根大葱都得出去买。”
连生看着小君说:“无论在城市还是在农村,人不必须得勤快,不能懒。小君哪,爷爷奶奶总指使你干活,那是为你好啊。你小小年纪,不能一天到晚只知道看书,什么也不干哪。奸懒馋滑,那是人生大忌啊。你现在就懒塌塌的,什么时候是个头?我是大姑娘,我也看不上你,我嫁给你,还不得被你饿死呀?”
小君满脸羞愧,无言以对。
连生说:“你得向李东,华云中学习,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成功不是大风刮来的。懒,绝对能懒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