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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拜月祭 2.11

两刻钟后,一行人到了祭场。

祭场外围已经有众多民众汇集,尉迟沙流和尉迟沙棘二人在人群中挤出一条小道,一直到了里侧,有专门的侍卫把守,相比于外侧的拥挤,这里就显得稀疏多了。三大家族的关键人物以及小部族的族长们,分别坐在已经搭建好的座位上,于由扫了一眼,就已发现了讹族长和兀立族长二人,他们分别坐在东向和南向的区域,周围有各自的族众簇拥着,他就已看到了兀立子以及在青楼看到的紫衣妇人。在北侧的位置,正有一人,(缺描述)看起来十分健壮,他身侧一人,正是先前碰到的尉迟星杨。那么这人就该是如今的尉迟族长尉迟星了,也就是身侧老者尉迟丘泽的弟弟,只是两人怎么看起来差别如此巨大,一个犹如壮年大汉,一个却已是苍髯老者。

随着尉迟沙流往前走,发现去的是西向,正是诸多小部族的聚集之地。

守护入口的侍卫见一行人前来,正准备上前盘问一般,但看到了兜帽老者连忙齐齐躬身,向其施礼,并将路让开。

看来这尉迟丘泽在这些小部族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确实如之前那路侧之人所言一般。

跟着他们走上了平台之后,有众多部族的族长正在交谈,但见是尉迟丘泽,有一大半人都起身行礼,还有一些则发出了不屑的笑声。

兜帽老者并没有在意太多,向行礼的族长一一点头致意后,便找了一处空位坐下。于由也跟着坐在一旁,他发现那北向的大汉尉迟星似乎有意无意的往这边看了一眼,只是自己对视过去时,他又开始和身侧之人交谈了起来。

参加此拜月祭,于由自然是准备了一番,他换了一身一副,戴上了一个方帽,还略略装饰了一番,如果不仔细观察,定然是发现不了自己这外族之人的。

自己这处平台上大概有五十来号人,应该就是塔木离沙漠上除了三大族外,比较有权势的小族了。他们三五成群,聚在了一起,不停的在议论着什么,于由身旁闭目养神的尉迟家三人形成鲜明对比。

于由又仔细观察起了其它三处平台。右侧是兀立家,坐在中间的是兀立族长和兀立子二人,台上除了他们之外,后面尽都是一些膘肥体壮的大汉,个个凶神恶煞,也都是尽数站在平台四周,围成了一个圈,将内侧挡的严严实实,并不停的扫视着四周。虽然他觉得这兀立子就是一个大草包,但兀立家既然能做镖局护卫的,自然不是什么易于之辈。

他们这么遮掩,那么那人极有可能就在那里侧。于由眺了眺眼,注意到在大汉中间还坐着一异常高大之人,他足足比身旁站着汉子高出一头,那么此人身形该有多大。只是带着兜帽,看不清样貌,莫不是祈火教那人?于由突然想到。不过等拜月祭召开,他们自会漏出破绽,暂且先等上一等。

左侧就是尉迟主脉一家了,颚下胡须满面的壮汉正在给身旁的尉迟星杨交代着什么。除了他们之外,后面也还坐着几位年纪大的老者,看他们须发皆白,应该都是七十往上的年龄了。他们坐在尉迟星身后,也都是在闭目养神,没有说什么,再往后则是一些小辈,这十年一次的拜月祭似乎让他们十分兴奋,也是几人聚作一团,在议论着什么。

对侧就是讹氏家族,居中坐着的是讹族长,脸色红润,面带微笑,正与身边一站着的大汉交谈着什么,这大汉看起来也是极为健壮,莫不是之前被人反复提起的讹莫及。只是这年岁看着并不太像,而且还站在一旁,有些不符。老者后面坐着的是那紫衣妇人,她似乎也正在往自己这边看,对象正是尉迟沙流几人。于由一惊,响起之前听到她与讹族长的谈话,以及之前的信息,不由想道,此人莫非就是那尉迟近月的母亲,也就是之前尉迟沙流拜托他带走的另一人。看来他们这之间也很乱。于由又看了看,在其身后的人群中并没有发现那青衣少女,觉得有些奇怪。

正在于由思考见,那前方站立的身着绣月长袍的一人,清了清嗓子,突然说道:“诸位族长,现在时辰已到,本次拜月祭典正式开始。让我们一起想伟大的月神祈福吧。”

接着众多部族之人便纷纷起身,双手手指交叉,缚作一团,作祈福状。低头在言语着什么。于由便照着样子也弄了一个。

透过人群的缝隙,见到那月袍中年人,正不停的诵读着什么,看嘴型,应该是外族之言。只是隔得太远,自己有些听不太清。(缺一段盛大的描写)

接着,祭场四角的四处烛火被点燃,将此处照的明亮如夜。中间的祭台以及月袍祭司被衬托的圣洁无比,宛若天人。

于由抬头望了望月亮,牡月已渐至中天,晨星与震星已近是到了其背后,而再过上两个时辰,那牡月与牝月就该合在一起,形成星月连珠。

约有一刻钟后,月袍祭司一扬手,咏诵之声渐渐停了下来,他又大声说道:“接下来,请各族族长,共议实事。”

随着月袍祭祀此话说出,交手祈祷的众人纷纷坐下。

这时讹氏族长站起身来,在旁人的鼓掌之下,走到平台中间。他首先转身像背后的月神庙拜礼,而后转回对大家道:“感谢月神,感谢祂的关爱,感谢祂赐予的一切,我主!”

四周众人也是齐呼道:“我主!”

于由还是第一次见月神祭拜礼仪,不觉有些奇怪,他总感觉这仪式和祈火教的有些相似。

接着讹族长说道:“承蒙诸位族长信任,本次大会,依旧是由老朽来主持。”说罢稍稍向台下众人歉身。

在众人的又一阵掌声中,他说道:“现在开始第一个环节:议投,诸位族长可以上台,对自己的想法以及对大家的建议提出,然后再进行投票。”言罢,老者便坐到了平台东边角落一处的椅子上。

于由只觉得这种议投的方式有些奇特,他游历多处,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会议。

在他思索的瞬间,就见据他不远的地方有一壮汉站起身来,看他身边簇拥有五人,应该是一处不小部族的族长。

他走上台去,先向月祭庙行了一礼,而后转身又向讹族长行了一礼,接着面向台下诸人道:“各位,在下是盘崎一族族长盘崎邕,而我的部族位于塔木离的东南角,那里是与蕲国交界的地方,经营着一条商路,故而日子还算过得去,只是近些年来,我那沙里扬沙匪团实在是猖獗,从去年到今天,我族至少被其劫掠三次,每次都是死伤惨重,甚至上一任族长也因此而死。近一年的日子过的十分不易。然而这都没什么,在这期间甚至还有部族趁机落井下石,想要吞服我族,辛亏有讹族长接济,我族才不至于灭亡。”

此人感叹一声又接着道:“所以,我先要感谢讹族长的仗义,正是因为有他的仁慈宽厚,讹族的帮助,我等小族才不至于灭亡。感谢讹族长。”言罢便向讹族长重重的行了一礼。坐在椅子上的老者见此,连忙上前将其扶起,对他到:“我塔木离上诸族都同属一脉,这些都是应该的,盘崎族长不必放在心上。”

接着他又向台下诸人道:“诸位族长,诸位朋友,若是你们在平常碰到什么不公,要是信得过我讹族长,信得过我讹族,尽管来找老夫,老夫自会帮你们主持公道。”

台下诸多小部族听了连连鼓掌,向讹族长表示敬意。

于由见状笑了笑,这二位倒是演的一出好戏,这盘崎一族的族长上台莫非就是为了拍讹族的马屁。

之间这盘崎邕又道:“讹族长宽宏大量我们感激不尽,但是之前欲要霸占我族的我却要指出来。”

言罢,他便指向尉迟家方向,目标正是坐在正中的尉迟星。

他咬牙切齿道:“这尉迟一族虽为我余阑曾经的王族,但是他们向敌投降。而且,在我族面临危机之时,不协助也就算了,还落井下石。实在是过分。”

那尉迟星听了也不言语,只是微笑,他身边的的尉迟星杨站起身来,上前一步,道:“哦,盘崎族长不妨说说我族都有哪些落井下石的行为?”

旁边众人见了都议论纷纷,不少人都笑了起来,见着这两族打起来,和自己又没关系,有热闹看,倒是也是有趣。

“今年年初,我族已是极为困难,向你族求购盐二十袋,为何不同意。反而还问我族要钱。还把我盘崎族当成同族不。”盘崎邕问道。

尉迟星杨缓步走上台,却是一笑,道:“盘崎族长,你可是在说笑话,我族中先前见你可怜,让你们帮忙贩盐,本想协助一二,于是给了你们五十车上好滇盐,结果你们自己被沙里扬抢了,我阿塔见你同族的份上,没说什么,又给了你们五十车,希望你们能缓过来,结果你们又被沙里扬抢了第二次,这前两次的都还只付了押金,连货物四分之一的价格都没有,还想还想再有第三次?就你们这种水平的部族还敢继续和我等继续称兄道弟,你的脸皮可真不薄啊!”

台下众人听了都是一阵嘘声,本以为是尉迟家家大业大,以势压人,没想反而是盘崎家自己倒霉,连被沙里扬劫掠两次。

这盘崎邕听了也是一恼,脸色红白交错,愤怒道:“我族中第一次被沙里扬劫掠,是我等不注意,第二次我阿塔都亲自出动,你们还有什么说的?”

“哦,那你的阿塔第二次死于沙匪之手,才能让你当上族长,那么你还是要感谢我等不是?”尉迟星杨面带讥讽的问道。

这话说完,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盘崎邕听了此话亦是面色涨红,指着尉迟星杨的手微微颤抖,显是有些气上头了。他又道:“为何我族两次都被沙里扬劫掠,而且他们来的都是大队人马,你尉迟一族定是与他们有勾结,告知了我族的途径,所以我阿塔才惨死与他们之手。”

这话说完,尉迟星杨脸上笑意一顿,他本以为对方在这拜月祭上提及此事,是为了推掉未偿还的债款,却不想,却把他们和沙里扬连在了一起。

于由听到这里,知晓了此事不简单,看上去是盘崎一族和尉迟一族的争端,实则是把后者和塔木离沙漠上恶名昭彰的沙匪团连在一起。看来这盘崎邕只是个打头阵的,他背后还有其他人,而这个人。于由看向坐在平台角落的讹族长,此人正微笑的抿了一口茶,这背后之人,正该是这讹族长。

尉迟星杨脸色变了一变,很快又恢复如常,大声斥道:“盘崎族长怕是被沙匪给打傻了吧,我尉迟家怎么可能会和他们有关系。反而是你们,你们倒是可能和他们勾连,黑吃黑,而后吃掉我尉迟家的货。”

盘崎邕到这时反而冷静下来,脸色愈加冷静,而后反驳道:“你少血口喷人,我盘崎一族遭受沙匪的重击诸族都是有知晓的,怎么可能和他们勾连。倒是你,你告诉我为什么去年十月辜冶家被劫、十二月页佳家以及今年三月我盘崎家被劫,都是运送你家的货盐。还有为何前三次剿匪为何你尉迟家出兵最少。而且这前两次都失败,只有第三次讹氏单独出兵才有成效。分明你尉迟家家就是内鬼。”

尉迟星杨听到这几句,脸色顿时塌了下来,对面这说的几句都是事实,他们尉迟家到现在也没有查清为何这三次和盐相关的货物都被截,至于后面那个自然是脏水。他愣在台上,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台下见状渐渐起了议论,似乎也觉得盘崎邕此话确实有道理。

这时尉迟星杨后方座椅上的尉迟星笑了笑,他摆手示意前者退了下去,道:“盘崎族长的怀疑不无道理,但是却是怀疑错了对象。这前三次均是在我尉迟家的驻地交货,但是你等后续的路迹我族并未询问,而你们也未告知,就算泄密,怕也是贵族内有内鬼吧。而且我听说你们这别劫掠的三族,都请了兀立家作为护卫,那么这么来看,兀立家也有不小的怀疑,你说是还不是?”

兀立子听了此话正欲站起身来反驳,但是被兀立父挥手拦住了。

尉迟星又道:“倒是你说对沙匪的剿灭,我族支援人数最少,盘崎族长怕是确实有些晕了,你难道不知道我尉迟家本就是三族中人数最少一支,而且我等大多从事与波斯的贸易,若不是人少,东边与蕲国的交易怎会交于你等之手?而这三次围剿只有第三次讹氏自己组织的那次成功,这怕是说明和沙匪有勾连的反而是讹家吧,讹族长莫不是联手和沙里扬做了一出戏给我等看。”言罢,脸上带着笑意望着坐在盘崎邕背后角落处的讹族长。

讹族长站起身来,道:“我族和沙里扬有没有关系就不劳尉迟家来操心。倒是我今天刚好抓了个潜入我成的沙匪,接着这次机会,正好把他带上来审问一番。”说着便一示意。

很快就有一个被捆得像粽子的人被拉上了台。看到此人时,于由有些诧异,因为此人正是之前被沙匪派来追踪自己和胡航的那名干瘦汉子,只是这人怎么被讹家给抓住了。

汉子被抓上台后,两只眼滴溜溜装了几下,便转头向讹族长嗑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大声喊到:“冤枉啊,小人冤枉啊,小人并不是沙匪,你们抓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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