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默这一天没啥事,去了跟袁肆钓鱼,一边想洗髓的事来。
来之前,他自己也不是一定要洗髓,接火种本来就是一件未可知的事情。不过如今袁肆要活命,解决经脉问题,必须洗髓。筱默不为了自己,为了袁肆,他也要进行尝试。
首先是高温的问题。高温的原因是灵泉被地心岩浆孕育着,这是地心岩浆,永不磨灭。那解决办法要么降温,要么扛温。降温需要什么,需要大量的水。这光秃秃的山,本身就缺乏水。
尝试引水的话距离太远,如果白帝水狐在此,还可试一试,靠筱默自己是没办法的。雨天降温的话,这些天恐怕也不会有雨下。那么就考虑扛温,人体不行,借助其他未必不行,筱默想了想,还真想出一个办法。
其次,灵泉适不适合洗髓。六百年前白小白洗髓成功了,距离现在,时间跨度太大,灵泉吸收这么多天地灵气,现在灵力的浓度已经跟以前不一样。这灵液的腐蚀性可能会直接把肉身直接熔化掉。袁肆的父亲应该就是这样而亡。有没办法降低灵液的浓度,降低其腐蚀性?
顾筱默想了许久,没想出好办法来,要进行取样,才能有对策。
等了一天,白小白还是没回来。顾筱默到了第三天的清晨,再度进山。致远和袁肆没跟着过去,因为该说的都说了,他们是没办法进行洗髓。顾筱默是有福缘人,他们希望能有奇迹出现。让他单独行动,也是出于避讳,人多了顾筱默可能不好施展办法,致远是这么考虑的。
顾筱默今天进山,想解决第一道难道,高温。筱默昨天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利用七星龙渊的剑芒,剑芒在高空飞行形成的护罩,能隔绝阻力和温度。小七是承受过大地之火的炙烤,它是不会怕地心岩浆的,这高温应该不在话下。
有了想法,顾筱默就要去试一试。到了昨天差不多的位置,接近常人能承受的高温极限,筱默唤出七星龙渊的真身,让它建立起护罩保护自己。护罩形成之后,顾筱默走进里头,他使出元气进行试探。结果,他发现元气终于不被吸走,能正常使出来。
小七的护罩容积非常大,有了这护罩保护,接着,筱默步步接近灵泉。筱默能感应小七给的情绪,那是放心。看来,这温度对小七来说,不过小菜一碟。筱默大胆往前走,一直走到灵泉跟前,没有意外。这样,第一个难题,迎刃而解了。
这灵泉一直冒气,这气其实是灵力,浓度大的缘故变成了气体,再液化成液态,也即使灵液。筱默用手一扇,扇开灵力的阻挠,可以看见泉口。这直径一米左右的泉口,满满的冒泡的灵液,这灵液的颜色是呈墨绿色的。
顾筱默取了铁勺,勺了一勺灵液,想取样回去研究。结果灵液一碰铁勺,直接把铁勺给融掉了,冒出一大团雾气。铁勺转眼只剩下了一小块铁柄,其他的挥发了。这腐蚀性比筱默猜想还要强悍。筱默推了一小道元气去感应灵液的温度,这温度跟沸水相仿,也是常人不能承受的。这样,洗髓的难题再度升级,不仅要解决灵液的腐蚀性,还要解决高温。
肉体有什么办法在灵液里坚持到洗髓完成呢?按理,降浓度能削弱腐蚀性,不过遭虚弱后的灵液还足矣洗髓吗?
尝试了几回,筱默怕有意外,便退了出来,离开灵泉,到了安全的位置。筱默让小七收回真身,回到剑鞘休息。此时,小七第一次不听使唤,不但没收回真身,而且转动起来。筱默察觉到异样,用心灵去体会小七的情绪,小七此时发出的情绪是危机。
顾筱默心里感到不妙,有大事发生了。顾筱默立即下山,因为发生意外的话,很可能就是致远、袁肆和白小白三人其中的一位。
筱默使出了低阶的迷踪步,这个可以不消耗元气。终于,没过很久,他来到了致远和袁肆的住处。顾筱默习惯了处事不惊,不过眼前的景象,让他心慌意乱,手足无措。救火?救人?还是追敌?
木屋已经坍塌了,不过不知道是大伙造成的,还是打斗造成的。这里遍处狼藉,有掌印,有剑痕,显然刚才进行了激烈的斗过。熊熊烈火把天空都烧红了,冒出浓密的黑烟。筱默要扑灭它,显然无能为力,第一担心就是袁肆不知在不在火堆里。
筱默提了元气,进行观察,看袁肆在不在里头。突然,从湿草堆里传出断续的咳嗽声,顾筱默赶紧去查看。掰开湿草堆,顾筱默发现埋在里头的是守山人致远。他满脸是血迹,嘴巴还在溢出热血,身上有被烧过的痕迹,此时焦味扑面而来。筱默赶紧导入元气,视察受伤情况。结果,十二道大经脉尽碎了,身体还被打出一个窟窿。想给他导入元气吊命,气道都是穿孔泄漏的。
“致远前辈,谁把你伤成这样?”顾筱默大声喊叫,即使无为,他也要给致远强行输入元气。
致远眼睛眯成一道缝隙,嘴巴动了动,说不出一个字来。洞虚境的高手,竟然被打伤成这样,连吊命的一口气都留不住。
此时,愤怒填满了顾筱默的脑袋。这多久过去了,他这深度的愤怒没被激发过。筱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救袁肆,他被兽王带走。”突然,致远拼劲全力地说出这几个字,其实他只发出了第一个字的声音,其余是筱默读唇语理解到的。
致远,一代守山人,一命呜呼,脑袋重重垂下,眼睛瞪至最大,死状惨烈。
顾筱默仰天长啸,怒红了眼睛。
“白小白!”顾筱默呐喊了出来。喊完,他觉得这称呼过于尊重了,还是自己亲自起的。于是改成:“兽王!你给我出来!”
他话有元气辅助,声音洪亮,传播远,不一定做无用功。
这是顾筱默穿越后,第一次感到情绪失控。一个朝夕相处的好同伴,居然做出泯灭人性的丑事,不可饶恕。
“小七!带我去找兽王!”顾筱默下了命令。
小七展开真身,躺在地上,顾筱默站上去。立即,小七带着他飞走了。白小白和他的族猿藏着第五座山后,地点相当隐秘。不过不得不说,这真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五座山重重阻隔,不会飞翔,是看不到这里是处世外桃源。这里有几处天然温泉,带来充沛的水源。土地肥沃,果树茂盛,更难得的是巨大的天然石洞,足够一百多猿猴无忧无虑生活于此。
猿猴一族发现顾筱默驾着巨剑来到,拿起了武器纷纷赶来应战。
顾筱默乘着剑,一边喊着兽王,猿猴一族听到有人入侵,全员出动戒备。
“兽王,你给我出来,不然我杀了你们子子孙孙!”顾筱默很快,见到树丛有异动,然后露出三两只拿着武器的猿猴。
瞧见猿猴一族的大本营就在此处,顾筱默让小七着落。一着地之后,顾筱默让小七分身,形成剑阵保护自己。果然,猿猴们见人类入侵,什么都不说,向顾筱默纷纷投向暗器,这些暗器都是低等武器,主要是石块、木枪和烂果子。虽然武器不行,但力量挺大的。
有剑阵在,筱默是受不了伤害。筱默没还击,因为这些猿猴实力太弱,根本不是灵兽,普通兽类而已。要成为灵兽,谈何容易。
“兽王!给我出来!真的要我杀人吗!”顾筱默用元音发出话语,整个山野都能听清楚。
没有回应,筱默便发出了剑,刺伤了几个猿猴的手臂,这不算还击,只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有能力杀掉他们,只是没这样做而已。接着小七的一道真身,在猿猴他们面前飞行,谁动手就刺谁手臂一剑,没动手的便没事。
猿猴的智慧很高,见筱默是高手,没敢再犯,静观其变。
“兽王,再不出现,我把你们猿猴一族给灭了,一个不留。”筱默大声嚷嚷。
“你敢!”兽王白小白终于回话了。他看见善良的筱默,真的刺伤了自己的族猿,恼怒了。
很快,树丛中出现巨大的波动,然后一个巨大的猿跳了出来,这个子跟七星龙渊真身一样高大的庞然大物。单单身型,就把顾筱默和其他猴子比了下去。
白小白出现了,它身上挂满了伤痕,不少伤口还流着鲜血。不难发现,这些都是剑伤,伤口很长很细。洞虚境高手,不是吹的,即使不敌兽王,也让兽王伤痕累累。白小白是刚来到,刚才打败致远后,它不得不找个地方止血。它是听到顾筱默的喊叫声,它自己打斗过程中,兽性全面爆发了,眼里没有主人。
“你为什么要杀人!那个孩童,交还给我。”顾筱默训斥,面对比自己高这么多的人猿,毫无惧色。
“这事不能依你!”兽王无情地说。
“我不是跟你商量,是命令。你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抢人!”
“你走吧!这是我们族内的事。”兽王压降自己的兽性,控制情绪。
“你回答我。”顾筱默一脸严肃。
“我不想杀他,是他非要拼命,我不得不这么做。”兽王回答。
“借口!你抢这个孩子做什么?”
“他是人类吗?他不是。不是的话,由不得你做主。”
“你还当我是主人吗?在我眼皮底下抢人放火。”筱默说得激动了。事实上,白小白是趁他不在,才采取这次行动。
“这事我有苦衷,你还是别插手。”兽王被主人二字给降服了,说话柔和了一些。
“我非插手不可呢,你也要杀了我是不是。”
“你非要与我为敌吗?”兽王见顾筱默咄咄逼人,情绪突然上来了。
“你抓那孩子想做什么。”筱默尝试退步,真的打起来,自己怎么可能是兽王对手。
“杀了!”兽王直接道明。
“兽王,你今天做的事简直灭绝人性。我与你为敌又何妨。哪怕我不是你对手,我也要掀翻这里,剥你一层皮。”
白小白见顾筱默是真怒了,而且要与自己拼命。虽然他实力是碾压筱默,可筱默是他主人,虽然只跟了三个月,但感情是有的。
“把他拉出来!”兽王回头对自己族猿说,说完发现他们不会人类语言,又用兽语说了一遍。此时,一只大猴子把袁肆推了出来。袁肆一直在哭,不过被塞住了嘴巴,所以才没听见嚎叫声。袁肆由于愤怒,此时脸已经变了凶恶的猴样。愤怒状态会激发他的血脉,从而变身成猿猴。
“把他给我!”顾筱默下命令。
“他不是人类,你看到了。我没骗你吧,他不是人。”兽王心里还是不希望与顾筱默决绝。
“那他也不完全是猴。他起码算半个人。他是有生命的,任何人无权剥夺。”
“你知道半猴半人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管,我不许你杀了他。哪怕他血脉问题,可能最多活五年,我也不会放弃他。”
这时袁肆的躁动突然停止了,他听见筱默说的话,感动与悲愤。自己祖宗要杀了自己,而旁人却要舍命相救。
“我告诉你,他是我第九代孙子与一个村妇偷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