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手吧……”
白祤在最后看到雷鸣打断了其中一名拾荒徒的一颗牙齿后，果断挥手叫停。
“两个硬汉子，什么也不会说的。”
“好，要杀掉吗？”
雷鸣放下双手，面含微笑的看了看二人。
白祤背着手，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舍不得啊，这么好的人才。
就算放在废城也绝对是一把好手。
当看着二人得知自己的死讯后，脸上竟然只是浮现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时。
白祤脊背一凉，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丝恐惧。
拾荒徒竟然还有这种级别的士兵么？
这等的意志力，竟然只是拿来当做侦查使用？
那背后的军团又是何等实力呢？
他对之前放走的那两名拾荒徒口中提到的“那个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静静地看着二人，白祤等待着白灵儿掏枪击杀他们。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这二人行动。
“怎么了？”
他疑惑的看了看白灵儿和雷鸣，有些疑惑地问道。
雷鸣听闻似乎有些犹豫，略做思考后才说道：
“老板，我觉得你也应该亲自动一下手。
至少也应该有亲手杀人的觉悟才行。
这里的战场，也不光是有晶化种，很多人类也是敌人。
在战场之上，如果没哟杀人的觉悟，那么对你来说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这里正好有一个机会，不如……”
雷鸣看到白祤深深皱起的眉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白祤明白，雷鸣说的很有道理。
之前在废土之上是见过尸体，可那最多也就是自己让手下人杀掉的人而已。
对于这个，白祤的耐受能力还足以承受。
但自己亲手杀人，那种感觉他可从没有体验过。
自己可是从和平社会穿越而来的人，杀人这种事情从伦理道德之上可是一道鸿沟。
他咬了咬牙，从腰间拔出那只装饰用的手枪。
黑漆漆的手枪握在手里时，他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在颤抖了。
下令杀人与亲自动手，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差距吗？
他闭上眼睛，心中不由的浮现出子弹洞穿拾荒徒的头部，鲜血在他后脑喷涌的画面。
不忍直视……
可却又不得不经历……
他看着面前二人那似乎有些嘲弄式的表情，心中的惊骇更甚了一步。
面前是两个视死如归的人。
可就算如此，自己连剥夺他们生命的勇气都没有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间眼神瞳孔放大。
手中的枪猛然举起，对准了其中一名拾荒徒的脑袋。
砰！
砰！
枪响在寂静的废墟中响起，向四周不断的回荡而去。
两名拾荒徒的头微微向后一仰，伴随着后脑喷射而出的血箭，身体应着枪声向后倒去。
白祤只觉得一阵阵眩晕感袭来，身体不由得晃了一下。
他急促的呼吸着，圆睁的双眼似乎已经固定在那里一样。
枪口的硝烟还没散去，缕缕白烟腾起，散发着火药的臭味。
握枪的手已经抖得更厉害了。
连思绪也已经变得有些空洞。
脑袋一片凌乱，只有一个思绪还不断的被重复。
这就是杀人的感觉吗？
感受着刚才开枪时，手中那支枪传来的微弱后坐力。
意识似乎也伴随着那颗子弹一起被射出。
它穿透了对方的头骨，搅碎了对方的意识，最终在后脑破开一个大洞，再将其尽数抛洒而出。
而就此，两条生命，就在自己的手中被剥夺而去。
即便他们不知道曾经掠夺过多少人的性命，也不知如果此时留他们一条性命，还将有多少人会为此遭殃。
但生命终结在自己的手中，那种感觉，与捡到他人下手截然不同。
他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尸体，看着不断阴出的血液。
自己的胃中突然一阵翻江倒海。
他抛下手中的枪，一个转身冲入了身后的建筑中，找到一个角落便将晚上吃下去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
可即便如此，腹中的纠结依然没有停止。
他干呕着，努力想要再吐出些什么。
直到极速回复技能不断的发动，将情绪逐渐平复后情况才略微好转下来。
他取出一瓶水，漱了漱口，又向嘴里猛灌了几口。
此时白灵儿在外面处理着尸体，雷鸣缓缓地踱步而来。
他来到白祤身后的时候，白祤的情绪已经好多了。
看着他依旧起伏的背影，雷鸣没有说话，只是在身后静静地等待着。
白祤又静静扶墙喘息了片刻，让自己冷静了一些。
他回身看着身后的雷鸣，勉强的挤出了一个微笑。
“对不起啊，让你看笑话了。”
雷鸣依旧含笑，微微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人类的第一次，都是这个样子。今后习惯了也就好了。”
“习惯吗……”
白祤叹息了一声，微笑渐渐化作苦笑。
“杀人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在和平世界呆久了的人来讲，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雷鸣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这句话的含义，此时的雷鸣还并不了解。
即便他是白祤最得力的手下之一，但他也仍不知道。
就在那一扇自己未曾关注过的大门那边，还有另一个和平世界的存在。
他只是以为，白祤在那座废城中呆的久了，自己对外界的残酷并不了解而已。
雷鸣伸出手，扶住摇摇欲坠的白祤。
把他搀离了建筑。
此时的白灵儿已经在尸体上浇了汽油，熊熊的烈火在一个角落中不断的燃烧着。
雷鸣抬手看了眼时间。
现在还早，只是刚过午夜而已。
不过依照白祤现在的状态，似乎今晚已经不能再继续了吧？
他看了一眼白祤，向他问道：
“怎么样老板，咱们还打一波么？”
“行了，就我这状态，你就饶了我吧。”
白祤不禁苦笑，示意雷鸣已经可以不用搀着他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依旧在燃烧着的拾荒徒，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灵儿，今晚就到这里吧。咱们回家，我得好好休息一下。”
“咦？不打了吗？太好了，回家看电视去喽！”
白灵儿听到白祤的指示，开心的大叫。
一个人蹦蹦跳跳的跑回了白祤的身边。
白祤看着她的样子不禁苦笑着皱了皱眉。
这就是所谓的习惯吗？
习惯于剥夺他人的生命？
算了吧……
这似乎并不适合我。
至少，我也应该对死者保持敬意。
即便在今后的这双手上，必然还要沾染无数的鲜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