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展容颜吞了片安眠药,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近来经常做梦。
雨声。
像是滂沱般大雨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房子里传来。
她拨开草丛,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又一步的,渐渐的离那个声音越发的近。
那是一个白墙红瓦的小房子,门前是一座木制的古老荷兰风车,风车缓缓的转动着,旁边驻足着几只白鸽。
很快,在她打量这个房子的瞬间,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浅灰色的毛衣,邮头发软软的蓬松在额头上,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儒雅。
可展容颜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你是谁?”她好奇的问。
那个人不答,却慢慢的走近。
离得近了,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轻柔,可展容颜却觉得,手腕被那人抓的生疼。
“你是谁?”她有些不安的又重复了一次。
那人没有说话,却低头靠近他,随着视线的贴近,她能够感觉到他阴冷的面容和锐利阴鹜的眼神。
那人不说话,拉着她的手腕走进了那个房子。
那个房子里面很空旷,除了正中间的那顶白色的橡木柜子,什么都没有。
他们走进去,发出清脆的脚步声。
拉着她手腕的那个人,蓦然松开她的手腕,阴冷的笑着,上前将那个紧闭着门的柜子,一把拉开。
她微微转头,随着他的动作看过去。
箱子被拉开的瞬间,一股浓浓的刺鼻血腥味传来,她下意识的捂紧了鼻子。等柜子完全被打开,里面坐着另一个男人。
另一个男人,穿着蓝色的套头衫,衣服上沾满了血渍。她并不认识那个男人,看着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心却忽然的抽紧。
还未等她仔细感受一下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第一个穿着白色毛衣的男人,忽然拿起一旁的斧头,狠狠的砸向柜子里的那个男人。
一下、一下、瞬间一片血肉模糊。那人却还不停手,朝着脑袋砸上去,鲜血喷薄而出,成为了一团雪泥。
“你干什么?住手!”展容颜有些失控的大喊。
凶手的动作蓦然停住,转身看向她。
满身血污,眼神阴鹜。
下一秒,他已经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手里的斧头高高扬起。展容颜拼命的挣扎,身体却被他抓着,丝毫动弹不了。
那个男人盯着她挣扎的样子,嘴角扬起微笑,那是一抹浓烈的嘲讽,他猛地低下头,脸凑到了她的耳边,阴冷的声音传来:“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随后不顾她的挣扎与恐惧,唇狠狠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展容颜猛的睁开眼睛,面前是熟悉的天花板,整个房间安静又静谧,暖色调的家具安静的陈放,就连一旁的加湿器此刻也凸显的静谧。
妈的,什么鬼梦。
展容颜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机正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此刻铃声大作。
她拍了拍脑袋,伸手将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泪水擦干净,抓起了手机:“喂。”
莫论有些急促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颜颜,出事情了。聂家的人已经被法院的人全部控制起来了。”
“法院?”展容颜猛的站了起来:“怎会被法院的人控制,就算是聂氏制药有问题,也不应该是法院那边控制。”
莫论声音里也很焦急:“聂氏那么大一个公司,说倒就倒了,现在很多合作者都联名起诉聂氏制药诈骗。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人,自称是受害者。而聂家树倒猢狲散,现在那些人巴不得都很聂家没有任何关系,更别提站出来为聂家说一句话了。”
“我马上过去。”
展容颜也没有心思梳理头发,穿上外套就开车极速而去。
没想到聂家倒了,这些人还不忘记分上一杯羹。
还有那些突然出现的受害者,就算是他们是被人花钱雇来的。可是那些地区那么多受害的小孩子,绝非作假。
展容颜的手攥着方向盘,无论如何她都是陷害聂因的。这绝对是有人对聂家的陷害。可是又是怎么陷害的?那些疫苗的商标,确确实实是聂家的商标,并没有出现伪劣。
她百思不得其解,很快,展容颜便开车赶到了聂家。
聂家的门前,已经被很多警察围着,所有聂家的人,如今都已经不允许出来。门前围着很多的记者,那些警察正在阻挡着记者的询问。
展容颜跟莫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便走到聂氏制药的大门前,还没有等她进去,就已经被人拦住:“现在这个地方,所有人都不能进去。”
“如果我是聂家的人呢?”展容颜看着拦着她的警察:“也不可以进去吗?”
那警察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展容颜一眼。
展容颜嘴角噙着冷笑,从包里将一个结婚证拿了出来,亮在那位警察面前,声音清冷:“我是聂因的老婆,这是我们的结婚证,警察同志,我现在可以进去了?”
身后有耳朵尖的记者,已经听到了展容颜说的话,不由得挤到了展容颜的跟前,忙不迭失的提问:“请问聂夫人,您对您老公聂因的做法有什么观点?”
“您跟聂因结婚多久了,他做的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您知道吗?”
展容颜很想义正严辞的回答这些记者,聂因没有这么做。可惜她并没有任何的证据,她只能沉默着,因为现在她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被炒作,被媒体曝光发热,最后重伤的,还是聂家。
对于她的沉默,那些记者更加的活跃这,展容颜不耐烦的看了眼面前的小警察:“到底行不行?不是说只要是聂家人都可以进去吗?”
那警察和身旁的同事用目光交流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将展容颜放行。
展容颜刚走进去聂家,身后的大门就重新被关上。上锁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了她的耳朵中。
她有一瞬间的怔然,随后视线就转到眼前的场景里。
高耸的白色高塔柱,此刻已经东倒西歪的横放在一旁。那些曾经被照顾很好的花草,如今也破烂不堪的呆在地上。曾经最奢华的聂家,现在最破败的地方。
就在不久前,她还来了这里,参加了聂家老爷子的寿宴。可是这才过了多久,就已经破败到这种下场。
犹记得那天的宾客从门口到大厅络绎不绝,可如今聂氏的大门口,再无一个熟人存在,有的都是那些赶也赶不绝的,记者。
她深吸了一口气,客厅的方向走去。
白色的客厅大门紧紧的闭着,似乎这样就看不出里面人的狼狈。展容颜站在门前,驻足了很久,最后才伸手敲了敲门。
很快,里面就传来小跑着来开门的声音,开门的人脸上带着一丝获救一般的心系,等打开门,看见眼前站着的人是展容颜时,脸上的表情,立刻变的冷如寒冰。
“芝然,是谁来了?是不是佳佳来帮我们来了?”屋子里,传来聂家老爷子的声音。
林芝然的脸色,并不好看。她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然后说:“爸,不是。是外面的警察。”
然后,屋子里的声音,由此安静了下来。
林芝然冷冷的盯着展容颜,低声说:“你跟我出来。”
展容颜嘴角挂上一贯的笑容,林芝然这些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竟然变的这般的厌恶她。
“你来干什么?”两个人走到走廊的那一头,林芝然首先开口,打破了平静。
展容颜双手环胸,笑了笑:“我来能干什么?如今你们聂家落败成这个样子,你说我来,难不成还没来企图你们家什么东西的?”
林芝然脸色一冷。
“果然,果然!我早就告诉过阿因,跟你这种女人要一刀两断,可他偏偏不听。如今他刚刚出事,你就来聂家耀武扬威的,你还真以为我们聂家好欺负?”林芝然胸口起伏的厉害,可是语气除了急促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展容颜最佩服的就是林芝然的想象力,她嘴角的笑,倏然凝固:“我来,也不是看你们的笑话,也不是耀武扬威。我只是来看看你们好不好,毕竟,如今你们聂家,是真的挺好欺负的,所有人都想来踩你们一脚。不过,我不是,毕竟聂因也不想你们出事。”
林芝然想到了之前展容颜的那些传闻,脸色一变,冷声呛道:“你少给我装小白花这一套,要不是你这个扫把星,我儿子怎么会突然死亡!都怪你,你这个扫把星!”
说着,林芝然的语气激动,伸手就挥了过来。
那一巴掌,被展容颜拦在了半空,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女人,说道:“林芝然,我不知道这些年你为什么突然对我的意见这么大,我坦白来说,这次我是来帮你们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希望你能照顾好聂因的亲人。”
说到这儿,展容颜冷笑:“你不是说我是扫把星吗?可是如今,除了我这个扫把星,谁会理会你们这个如同过街老鼠的聂家!我劝你也不要自命清高,好好活着才是正道。因为死了,一切,就再也没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