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容颜迎着他的目光,脸上的那种微笑已经消失殆尽,她看着他,又猛地用力,那尖锐的指甲刀完全没入了陈志成的肚子里。
陈志成忍受不住的痛苦的叫了一声,然后他就看见面前的女人缓缓站起来,然后俯视着他,目光冷酷又无情。
那种目光令他有些发抖,他下意识的地头,就看见指甲刀全部没入了自己的腹中,一个小巧的指甲刀环,挂在外面,鲜血正从里面流出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的想法有些想错了。
他原本以为对方会顾及他的身份,不会真的对他动手,至少不会有性命上的问题。
但是现在,他真的不敢确定了。
就连身后燕家的人,此刻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展容颜。
他们没有想到一个女人下手会如此的凌厉和果决,这些年他们也见识过不少的女人,可是像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还是第一次见。几乎是没有任何考虑的,她就将利器活生生的捅到人的身体里,从始至终还都没有任何的过激反应。
这个女人,简直不是个正常的人。
温热的血液很快顺着她的手流了下来。展容颜等了一会儿,看着仍旧没有开口的陈志成,又缓缓的弯下了腰,一手撑在绑着陈志成的椅子上,一手握住了那个指甲刀圆环。
然后,在陈志成有些惊恐的眼神中,她毫不留情的将指甲刀拔了出来,鲜血立刻喷涌了出来,将她的手上染成了血红色。她抬起来自己带血的手,拍了拍陈志成的脸,语气轻缓:“你如果再不说,下一次,就不知道是哪个地方了。”
陈志成被剧烈的疼痛弄的大汗淋漓,他哆嗦的看着展容颜,颤抖着开口:“你,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展容颜冷笑:“还不说?陈先生,你的嘴巴可真是够硬的。”
陈志成痛苦的说不出来话,虽然很不愿意妥协,但他的心里已经开始犹豫。
如果说出来的话,这个女人如果是在骗他,这样,他就成为了指认自己伯父的证人。到时候他的下场也不会比现在好哪里去,唯一的就是可以留着这条命。
但是如果现在不说,眼前的这个女人看起来不是个善茬,这就是个女变态,真能要了他的命还真的不好说。
展容颜看着他眼睛里的躲闪,最后冲后面伸出了手:“有刀吗?借一下使使。”
“别,别……”陈志成本来还在权衡利弊的想法,立刻被抛却到了脑后,现在还是要保住命比较重要。他急忙说:“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展容颜这才将手伸了回来,然后再他脸上拍了拍:“陈先生,早这么爽快点,不就好了吗?非要我给你动粗,你才肯说实话。”又站起身来,淡淡的吩咐目瞪口呆的身后人:“给他包扎一下。”
而这边,燕卓绝站在盛世集团的办公室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整个城市。这个高度,所有的生物似乎都成了蝼蚁,他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茫茫夜色,一颗颗星辰都在天边闪闪的发亮。浩瀚如同银丝的月光一寸一寸的遮盖了大地,整个城市如同迟暮的猛兽,总归为寂静。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但是手机却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他站在窗户前,开始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难不成展容颜没有逼问成功陈志成?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又立刻被否定,不会。那个女人心狠手辣,为了达到自己的目得,她什么都干的出来。对付陈志成那样的小人,她应该手到擒来才是。
可是为什么,至今没有接到自己手下的信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在他第五次低头看手机的时候,终于跳出来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着:“V。”
燕卓绝脸上立刻浮现出来欣喜,然后迅速的将手机短信删掉。他坐电梯到了楼下,在距离盛世集团的五百米外的电话亭里,拨通了给董禹的电话。
时间已经很晚。但董禹也没有睡着,展容颜的逃脱令他不安,他派去接陈志成的人也没有回来。虽然药剂已经全部被毁灭掉,但是面临着明天的大选,他始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在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他紧绷的神经几乎是在一瞬间,便令他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披上一件衣服,走到不断响着的电话旁,迟疑了一阵,还是接了起来。
还没有等他开口,电话里边就传来了一个带着一丝青涩却阴沉无比的声音:“董书记,你睡的很安稳嘛。”
这声音有丝阴柔和诡异,虽然在深沉的夜色里格外骇人,可董禹还是一下子就听了出来,这声音大主人,是燕卓绝。
董禹下意识的以为出事情了,但为了不露出来自己的恐慌,他还是强装淡定的说:“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你还真是够淡定的。”燕卓绝又何尝不知道董禹在故意装沉稳,于是他说出来的话,也并不好听:“展容颜已经将你做的事情全部查出来了,我真好奇,你是怎么睡得下去的。”
“展容颜?”董禹的声音果然变的有些急促起来:“她在哪里?”
燕卓绝看了一眼黑暗的天空,深沉的夜色,幽幽的说:“聂氏制药三百米外的面粉厂,你如果不去,明天的大选,你直接就不用参加了。”
说完,燕卓绝便挂断了电话。
他抬起头,仰望着,整个人在浩瀚的银河里,变的孤独又虚无。他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薄暮、晨雾、在脸上留下来的湿润的感觉,喃喃道:“一切,似乎已经开始运转,生命不过是飘渺宇宙里的一粟。只有我,可以让这些脆弱的生命,在孤独又短暂的人生长河中,绽放着无上的光辉。”
展容颜看着陈志成闪闪烁烁的眼神,边慢条斯理的擦着自己手上道血迹,便慢悠悠的说:“如果你敢说一句谎话,我保证,你绝对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说着,她丢掉手里的纸巾。拿起一旁的指甲刀,慢悠悠的修剪着指甲。
这其实是一场心理战,事实上展容颜心里想知道真相的感觉远远比表面上要迫切的多,但是她不能够失控,也不能够自己乱了阵脚。
现在陈志成心智已经被摧毁,只要在稍微的恐吓一下,他会立刻把知道的东西全部都说出来。
所以就算展容颜心底在着急,脸上却还是一副慢慢悠悠的样子。
她越这样无所谓,便令陈志成心底越没有底。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究竟知道多少,但是却已经不敢再有所隐瞒。刚刚展容颜那出人意料的一刀,早就令他失去了平时的冷静。
陈志成点头如同捣蒜,他几乎是叠声说着:“我告诉你,我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
展容颜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抬起了下巴:“那就开始吧。”
陈志成在心惊胆颤中,回想着这件事情的始末。他说的不快,断断续续的,总共用了几乎半个小时的陈述时间,才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展容颜通过跟燕卓绝给她的录音笔内容比对,发现陈志成说的话并没有差错,跟那支录音笔里面记载的东西全部都一样,甚至是具体时间都吻合。
在陈志成的交代中,他提到自己开始并不知道董禹要生产的是什么,只知道董禹要借自己的工厂,而且给了他很大的一笔钱。后来他为钱心动,才开始为董禹做事情,等到这批东西制造出来,董禹让他送到聂氏制药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件事情不仅是伤天害理,而且是一步差错都不能有,他现在跟董禹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哪怕他后悔,可还是要跟董禹同流合污。
这段话被展容颜自动删除,面对这种人说的话,除了他交代的事实,这种为自己开脱的话,大都是假的。如果当时他真的是觉得这件事情伤天害理,完全可以去有关部门举报,就算是有关部门有董禹的人,他完全可以设法告诉聂家。
可以免除这次疫苗事件,挽救那么多无辜生命的办法有很多,但绝对不是跟伤天害理者同流合污。
事情到这里豁然开朗,陈志成说完之后,展容颜便命人将他带走,作为明天的呈堂证供。这件事情算是到了快要落幕的时候,可展容颜的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燕卓绝的那句话说得对,就算是她现在为聂家平反了又如何,聂因再也回不来了。
很长一阵儿,她才明白了心里这种空落落的感觉叫什么。
那是一种爱而不得的痛苦,令人无法抓住无法放手的心灵钝痛。
她上了车,刚发动了车子,前面突然一阵刺眼的强光照射过来,她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挡在了自己的眼前,脚下也迅速的踩刹车。
就在这一瞬间,强光消失不见,等她将胳膊拿下来,正前方的路口上,却突然冲过来一辆卡车,直愣愣的冲着展容颜的方向驶了过来,那刚刚消失的强光,与此同时再一次的照射过来。
展容颜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心说不好,忙的踩下油门,想将车子往旁边的小路口拐过去,想要躲过去这次的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