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禹在心里斟酌了很久,才下定了决心,他问燕卓绝:“你确定你手里的证据,能够将聂家一击必杀?”
如果这次扳不倒聂家,那么完蛋的就是董家跟燕家。想必这一点燕卓绝早就应该知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董禹心里就是有点儿担忧,毕竟这个决策的如何,太过于重大了。
燕卓绝看得出来董禹内心的松动,他重新做回了沙发上,双手交叉看着董禹,说:“我既然敢出手,那么我就能保证这个事情的成功。不然,我怎么敢拿自己的身家去赌这件事情?”
董禹眉头锁的更深,恨不得将面前的燕卓绝,跟当年那个人一样,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可是燕卓绝却不像那个人一般的脆弱不堪,燕卓绝有的是手腕。
燕卓绝看他摇摆不定,又添了一把火:“其实我也不是威胁书记,您可以自己想一想,如今聂家一人独大,对谁都没有好处。如果聂家倒了,而您又是查出这件案子的功臣,您的前途,以后将不可限量。”
董禹想了想,刚想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文叔的声音:“小姐,您在这儿干什么?”
董禹和燕卓绝对视了一下,立刻站起身,迅速的走向了门前,打开了门,就看见董清清抿着嘴巴,正一脸别扭的站在门前。
董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刚刚自己跟燕卓绝说的话万万不能流传出去。他十分严肃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厉声呵斥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董清清一字不落的听见了刚刚他们的对话,心里紧张万分,可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笑嘻嘻的说:“我就是刚刚路过啦,父亲您这么严肃干什么!真是的!”
董清清心里如同打鼓一般,她生怕自己的父亲看出来异样。天知道她现在有多纠结,一方面是自己的父亲,一方面是闺蜜的老公和自己的朋友。
董禹看着董清清,想从她脸上看出来破绽,毕竟这件事情严重性非同一般,就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能知道。
两个人对视这,燕卓绝却一声轻笑:“董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
董清清心里十分不喜欢燕卓绝,她刚刚听得出来,是燕卓绝拿出什么东西威胁父亲。现在见燕卓绝问话,脸色不由得变的不好看起来。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文叔,文叔肯定看见自己偷听了,她一咬牙:“我身体不舒服,在这儿等着文叔,文叔去给我买感冒药,屋子里太闷,我随便转转。”
董禹的目光又看向文叔,文叔斟酌了一下,回答:“是的,书记,小姐不舒服,我去买药。刚刚我看小姐路过这里,怕打扰到您的谈话,才出言喊了小姐。”
有了文叔的作证,这件事情董禹也就没有再追究,看了一眼董清清之后,于燕卓绝再次回了书房。
董清清这次自然不能再继续偷听,她笑着看了一眼文叔,然后说:“谢谢文叔。”
文叔将手里的药递给她,并没有责备她,意味深长的提醒道:“小姐,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要说。那位燕公子,不是善类。”
董清清点点头,接了过来,就赶紧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董清清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刚刚听着燕卓绝的意思,是肯定有了证据,能够对付聂家。
但是现在父亲也参与其中,她又不可能不顾自己父亲。思来想去,董清清纠结了很久之后,才想到了一个中和的方法,然后拨通了展容颜的电话。
展容颜刚刚回到别墅,还没有等爬上床,就接到了董清清的电话,刚刚按了接听键,就听见董清清有些着急的说:“颜颜,现在我可以确定了,燕卓绝是真的有办法对付聂因。现在正在跟我父亲谈话,我父亲身为市高官,如果燕卓绝拿出来有力证据,他不可能不着手调查的,你一定要让聂因有所防范。”
展容颜怔了怔,然后想起来今天傍晚的事情,说:“我知道了。”
董清清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这样既提醒了聂因那边,又没有说出对自己父亲的不利因素。
挂断了电话之后,董清清看着窗外茫茫的夜色,心里有些怅然,在她的心里,父亲一直是一个两袖清风的官员,可是为什么燕卓绝会有东西,能够威胁到父亲?
董清清生怕自己父亲跟别的那些官员一样,表面上为国为民,暗地里贪污腐败。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又不敢去找父亲对峙。她的性格偏软,如果一切真的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
不知道过了多久,董清清还是没有睡着。外面传来了一束明亮的灯光,她翻身坐起来,然后赤脚走到窗前,就看见一身黑色风衣的燕卓绝,刚刚开车离去。
董清清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好奇,她咬了咬牙,还是穿上衣服,走到了书房外面。
她抬手敲门,是文叔给她开的门。
对于她突然的到来,董禹和文叔并没有太过于诧异,董清清下意识的看向文叔。
董禹这个时候出声说道:“你不要看你文叔,你是我的女儿,你那点小心眼还能瞒得过我?”
董清清这才知道自己偷听已经被父亲知道,开始的那些犹豫不决现在都变成了问号,她忍不住问:“父亲,您真的要跟燕卓绝同流合污吗?”
一句同流合污,让原本董禹还算缓和的脸色,变的彻底难看起来:“董清清,注意你的用词!什么是同流合污?你就是这样跟父亲说话的吗!”
董清清被董禹吼的有些发怔,怔然过后就变了个问法:“父亲,燕卓绝究竟是有了您的什么把柄,来逼您跟他同流合污的?”
董禹被这两句话,问的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当年的那件事情,如果不是燕卓绝提起来,这些年他都已经快要忘记了。那是绝对不能,跟自己女儿说的事情。
他沉吟了一下,说:“都是官场上的事情,给你说了你也不懂。再说了,你怎么就能一口咬定燕卓绝是陷害聂家?如果聂家真的是本本份份做人,就算是燕卓绝陷害,也不可能成功。”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觉得燕卓绝那个人心机深沉,不像是个好人。”董清清顿了顿:“父亲您还是不要跟他来往的好。”
董禹皱着眉头,有一些疲倦的挥挥手:“行了,你都看出来的,难道我还看不出来?燕卓绝狼子野心,妄图吞并聂家,将我也拉下水。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聂家那么大的家业,你就能保证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清者吗?人心叵测,就连聂因本人,你又了解多少?”
董清清这些话堵得哑口无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复。她跟聂因并不熟悉,所有的交集都是来自展容颜,事实上她跟聂因,连朋友都算不上。但是董清清就是愿意相信,聂家不会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如果聂家真的制造假药,这些年又怎么会没有一个人说起过?
肯定是燕卓绝陷害。
见自己女儿沉默着,不肯说话也不肯离去,董禹揉着额角,说:“清清,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不会胡乱冤枉任何人。但是这也需要时间,燕卓绝说的话不能全信,可也不能不信,既然事情出了,又捅到了我这里,我肯定不会无动于衷,但是你放心,如果聂家真的没事,我肯定会还他们的清白,并且发声明致歉。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董清清还想说什么,但看着董禹疲惫的样子,只能咬了咬牙,转身出了门。
文叔跟着董清清走远之后,才又返了回来,将书房的门关好,问董禹道:“书记,现在您打算怎么办?其实小姐的话不无道理,燕卓绝此行,完全就是不安好心。”
董禹脸上的疲惫更甚,他倚在沙发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但这件事情,我没有选择。可是我有些想不明白,十年前那件事情,怎么会被燕卓绝知道?”
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他正在参与市高官的投票选举,可那个时候如果爆出来了那个人,一切将会付之东流。他没有办法才做出了那种事情,至今想起来,仍旧觉得良心不安。
文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书记,知道那件事情的人,当年就已经处理的干干净净。现在就你我知道,可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卖您的。”
“老文,我不是怀疑你。只是当年的那件事情的知情人里,可能还有漏网之鱼,快帮我查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董禹的声音里充满了森然。
“是,书记,我马上去查。”文叔心有余悸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刚想转身出门,身后却又传来了董禹的声音:“还有,你跟我派人盯紧了小姐,千万别让她见不该见的人。”
文叔停下脚步,转过身:“小姐应该不会……”
话没说完就被董禹打断:“清清这孩子太善良了,我怕被有心人利用。盯紧她,明白吗?”
“是,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