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他沉吟了一下点头答应,那是秦安和她的事情,是该他们两个人自己解决。
“你放心。”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却又觉得自己有些傻,不由得咬了嘴唇不再吭声。
“我有什么不放心,我很放心。”他圈住她的腰,孩子一般地依赖。
“我知道你的心就够了。”北北不语只是更紧地抱了他一下,秦安若是真的忘记了她,忘记了过去的一切这也是一桩好事不是吗?
下了机他直接派司机送她去了秦安所住的医院,而他当真放心地坐另一部车回了预定地酒店。
路程越来越近北北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地提了起来,她说不出来地紧张。
渐渐看到那占地面积巨大而又绿化地极美的白色建筑,北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前方笔直的路,车子开进了医院,渐渐可以看到穿着白色衣服的医生,粉色护士服的护士还有形形色色的病人或是在散步或是坐在轮椅上。
秦安,秦安你又在哪里?她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直到车子停下来。
北北跟着那早就等着的人向住院部的楼层走去,她怀里紧紧地抱着那个包裹是她带给秦安的他所喜欢的各种食物。
他的病房门紧闭着,护士去敲门的时候北北的心几乎都要跳得破腔而出了。
她按住胸口眼底渐渐地蕴起雾气,那扇门将被打开,然后她会看到一个活得好好的秦安站在那里对她微笑。
吱呀一声轻轻得响,房门应声而开,入耳的却是流畅的英语,北北一抬头面前出现的不是秦安而是一个年轻的护士。
“陆小姐苏先生他和羽馨小姐一起去散步了,您看是在这里等还是去找他们呢?”陪同的助理转过身恭谨地对北北说了这样一句话。
北北的呼吸微微地凝固了一下,半晌她才像是醒悟过来了一样,低低地哦了一声,“那,那我过去看看吧。”
“苏先生和羽馨小姐在后面的花园那里。”助理又交代了一句,北北却仍是有些恍惚将手中的包裹塞在助理的手中,她飞快地走进电梯按下了一层的数字键。
秦安和别地女孩子在后面的花园里散步。
北北无法分辨自己此刻的感受,如果说可以单纯地高兴,如果说可以单纯地伤心,那都是好的。
可是现在一半冷一半热,一半喜一半忧,她分不清楚她到底是该为他高兴还是为他遗忘了她们而伤心。
她绕过阶梯,碧绿的风景树掩映之下她很快搜寻到了秦安的身影。
他颀长的身躯在绿叶掩映之间仍是俊美无比,而他身边的女孩子一双灵动的眸子竟然是漂亮的琥珀色泽,亚麻色的卷发衬得她肤白如雪,看起来不像是纯正的亚洲人倒像是一个混血儿。
“中国人过年的时候要放鞭炮吃饺子,饺子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秦安摸一摸那个女孩的头发,乌黑的瞳孔中映出一个俏丽的小脸,那张小脸上带着疑问瞪大了眼睛望住他,“饺子是什么东西?”
“那是中国的一种传统美食,等什么时候我出院了就带你去吃最正统的中国饺子好不好?”秦安笑得一脸灿烂,那一张脸上看不到一点点受过伤害的痕迹,看不到一点点颓然的气息。
北北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却是喜悦的。
秦安,秦安你可知道能看到你这样灿烂的笑容,曾是我梦中千回百转过的场景。
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却不知道竟然还可以有人让你露出这样的笑容。
“你要带我去中国吗?”被唤作羽馨的那个女孩中国话说得并不利落,却反而带了几分娇憨地可爱。
“你都没有离开过这里你敢去吗?”秦安看着她眼底的光芒却是带着温柔。
“秦安带我去我就敢去。”羽馨忽然捉住了他的手,她俏皮地一吐舌头抓住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你身体好了,妈妈也会答应我和你去中国的。”
“放心,我不会把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卖掉的。”他伸出手捏了捏羽馨的脸,两人哈哈地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听在耳中却是那样地动听而又哀婉。
北北觉得心里牵扯着的什么东西掉了,又觉得整个人彷佛都轻松了。
那个陪伴了她五年不离不弃的苏秦安,那个曾经说会一辈子爱她的苏秦安,那个实践承诺用自己的生命爱着她的苏秦安,那个曾经是她全部精神支柱的苏秦安,终于彻底地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他的温柔开始对着别人绽放时,笑容对着别人灿烂时,她没有心痛只是觉得心里空了一点点。
那个支撑起她全部希望的人再也不会为了她这般付出了。
“你出来很久,我们该回去休息一会儿了。”羽馨亲昵地挽住他的手,两人肩并肩地走过来,北北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她背过身子,秦安和羽馨就从她的背后走了过去,她似乎可以感觉到他们走过去时轻微的呼吸声,也似乎感觉到那带起的一阵微风,他走在她的身边却已经认不出她了。
估计着他们上楼了,北北才转过僵硬的身子走去电梯里看着数字一格一格地向上跳,她尽力将自己脸上不快的表情收掉,换上淡淡的微笑。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脚步一顿,漾出一抹轻松的笑意缓缓地走了出去。
径直走到秦安的病房门外,北北轻轻地推开门,正看到助理一行人有些愕然的表情。
看着羽馨和苏秦安两人在比赛削苹果玩得不亦乐乎。
“秦安!”北北绽出大大的笑意,她大步地走进去望住那个抬起头来有些迷茫看着她的男人。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苏秦安下意识地开口将水果刀放下来,脑海中努力去搜索那一张脸却发现找到的只是一片空白。
“你的一个老朋友特意从中国飞来看你的。”北北仍是轻松愉悦的口吻,她拿过那一大堆吓人的包包一样一样地向外掏东西,“喏,这都是你最爱吃的东西,我特意从中国带给你的。还有这个当初你念了好久的五芳斋的汤圆特意给你带了一大包!”北北献宝一样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他面前。
苏秦安像是看着外星人一样狐疑地望着面前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女人,他看看面前的盒子又看看她不由得皱了眉,“你到底是谁?”
他伸出手将北北手里的盒子推开凉凉地说道,“我最不喜欢吃汤圆了。”
他说完后还皱了皱眉,有些疏离地望了她一眼又望望一边的羽馨似乎有些担忧。
北北伸出去的手臂僵住,而脸上的笑意在秦安的戒备还有羽馨的惊奇下看起来却是有些可笑。
她缓缓缩回去手,将整整一大纸盒的汤圆都放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平静。
“秦安,我丈夫是你的好朋友,而我之前也是你的好朋友之一。你生病了做完手术失去了记忆所以才不认得我的。”
秦安的目光在望着她时仍是满含了戒备,而羽馨却是一下子高兴了起来。
她知道秦安失去了记忆而刚才面前这个女人出现的时候可是吓坏了她,她还以为是秦安之前的恋人呢。
毕竟秦安是这么优秀这么好的男人,若是之前有女朋友一点都不奇怪!
“姐姐你快坐下来吧。”羽馨心急地开口,偏偏中国话说地一点都不利索,咬嘴咬舌地听起来可爱极了。
北北对她很有好感,她握了她的手一起坐下来,“你叫羽馨是吗?名字真好听。”
“是秦安给我起的。”羽馨笑得很单纯,字里行间洋溢着说不出来的幸福。
北北不由得转过脸去看秦安,他也正在温柔地看着羽馨,那样的眼神她也曾经见过,那样的眼神曾经既是她的幸福也是她的负担。
“真的很好听而且很衬你,你长得十分的漂亮。”北北由衷地夸赞,羽馨的小脸一下子泛红,她扭捏了一下却是自然的少女的矜持而不是做作。
北北一下子又快慰了,这样的结局算得上是皆大欢喜吧。希望秦安可以就这样平静得过下去,和羽馨一起幸福的生活,不要想起过去的一切,曾经两人所受过的所有苦难,以及那个来不及出世的可怜的孩子都交给她来承受来祭奠吧。
她站起身觉得自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实则在她看到秦安和羽馨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不该出现了。
“秦安,以南他发烧了今天不能来看你。这些东西都是他亲手给你准备的,你就留下来好不好?”她牵着羽馨的手走到秦安的面前,由衷地望住他,“羽馨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以南要是知道了不知会开心成什么样子呢。”
羽馨听了这话立时抬头去看秦安的表情,他看到她有些期盼的眼神不由得笑了起来,拍一拍她的头顶,“我会好好照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