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言看老妈那样子,怎么觉得她忽然很伤感了?
吃饭的时候,梁景言说:“梁臻爱,你要是真喜欢他,他也喜欢你,我不会阻止你们在一起的。”
他是真的很讨厌那个臭流氓,可只要老妈喜欢,只要老妈开心,他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了。
梁臻爱被儿子忽然冒出来的话逗笑了:“我知道你懂事,但妈妈的事情,妈妈知道解决,你就不要操心了,快多吃一点儿吧。”
第二天,梁臻爱到医院的时候,顾南浔、顾庆丰和刘静都在。
那一刻,梁臻爱的心情很复杂,希望顾南浔和顾南笙配型成功,又不希望配型成功。
这时医生拿着结果出来,众人都走了上去,满脸紧张,担心听漏了。
医生看了看报告,这才说:“恭喜,两位顾少爷配型成功。”
刘静顿时满脸高兴,若不是出了前几天那档子事,肯定能跳起来。
顾庆丰也难掩欢喜,但忍不住看了顾南浔一眼,多少有些心疼他。
梁臻爱听见配型成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隐隐有些疼痛。
顾南浔脸上却很平静,仿佛与他无关一般,只是双眸中跳动着兴奋的火焰。
但没人知道,他究竟在兴奋什么。
刘静急切地问:“医生,那什么时候可以安排手术?”
医生解释道:“南浔的身体没有问题,但南笙的身体很虚弱,我们要进一步给他做检查,看他现在能不能做手术。如果他的身体承受得住的话,我们会尽快安排手术。”
刘静喃喃地道:“那就好那就好。”
她忽然看了顾南浔一眼,似乎怕他反悔,于是暗示医生:“医生,南浔捐献肾脏,是不是要填写什么资料?”
医生明白刘静的意思,立刻道:“是的,要填写器官捐献志愿书。”
医生说完,立刻转身去办公室,拿了两张器官捐献志愿书出来。
他以询问的语气说:“南浔,你现在就要填写器官捐献志愿书吗?”
顾南浔心里清楚,刘静和医生一唱一和,分明就是逼他现在就签下器官捐献志愿书,到时候就由不得他反悔了。
他轻笑一声,从容不迫地接过来,浏览了一下具体的内容。
医生见顾南浔看完,主动递上了签字笔。
顾南浔左手拿着那几张薄薄的纸,右手握着笔,终究还是有些许犹豫,毕竟签字之后就会割掉一只肾。
他看了看旁边的女人,似乎下定了决心,然后落笔,想要签下自己的名字。
梁臻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忙伸手覆盖住了纸上的签名处。
她也不好明目张胆地阻止,只是提醒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关系重大。”
连顾庆丰也于心不忍,这终究是自己的儿子:“也不急于一时,现在签不签没关系的。”
刘静见状,着急了:“早点儿签了,南笙身体没问题的话,也好早点儿接受手术呀。”
顾庆丰怎么会不知道刘静的心思,立刻瞪了她一眼,她便不敢再说什么了。
其实顾南浔对梁臻爱和父亲所表现出的不忍心,已经很满足很感动了。
他拉开她的手,然后不再犹豫,一气呵成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梁臻爱看着顾南浔龙飞凤舞的名字,眼泪险些涌出来,忙背过身去。
很快,顾南浔在两份器官捐献志愿书上签好名字,随便扔给医生,便拉着梁臻爱的手,往外面走。
梁臻爱难得地顺从、听话,跟着他往外走,但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
很快,两人来到停车场,坐进了车里,疾驰而去,一路相对无语。
最终,还是顾南浔打破了沉默:“顾南笙有救了,你怎么不开心呢?”
梁臻爱抿着唇没说话,顾南笙是有救了,可他顾南浔却要遭殃了,她怎么开心得起来。
顾南浔自嘲似的笑了笑:“怎么,惦记着顾南笙,不愿意嫁给我?”
梁臻爱抬脸看了顾南浔一眼,然后又垂下头:“我只是心疼你……”
顾南浔不顾开着车,倾身凑上去,语调里带着兴奋:“你心疼我?”
梁臻爱脸红,支支吾吾地道:“朋友一场,捐肾手术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能不心疼吗?”
顾南浔脸上的兴奋暗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失落,她对他只有友情么?
他沉默了片刻,才说:“你抽个时间,跟我去民政局把证领了吧。”
“哦。啊?”梁臻爱反应有些迟钝,他是说领结婚证吗?
她的心怦怦乱跳,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好。”
虽然她儿子都九岁了,虽然她是个职场女性,可从来没谈过恋爱,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顾南浔见梁臻爱紧张、害羞的模样,又忍不住勾唇笑了,她还是老样子。
送梁臻爱回家后,顾南浔不想回去面对空荡荡的公寓,打电话约秦昇喝酒。
某娱乐会所包厢里,充斥着震耳欲聋的音乐,除了顾南浔和秦昇,还有几个陪酒的美女。
秦昇看了看顾南浔,问:“你今天心情不错呀,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顾南浔兴高采烈地回答:“我和顾南笙配型成功,只要我捐肾救他,爱爱就会嫁给我。”
秦昇没想到顾南浔真要捐肾给顾南笙,扯着嗓子问:“顾南浔,你他么的疯了吗?”
顾南浔没听清楚,依旧兴高采烈:“你说什么?”
说到底,秦昇和顾南浔的关系,远比和顾南笙的关系好,怎么忍心看着好哥们受这种罪。
他直接夺过旁边那个正唱歌的美女的话筒,怒气腾腾地问:“顾南浔,你他么的疯了吗?”
顾南浔夺过另一个美女手里的话筒,回答道:“我没疯,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秦昇拿着话筒,继续问:“你对梁臻爱真动心了?可为了一个女人,割掉一只肾,值得吗?”
顾南浔笑道:“用一只肾换心爱的女人,是我赚了。”
他早不爱叶芷涵了,现在爱的是梁臻爱,爱了整整十年。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想和她在一起,有多想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