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拿毛巾帮你热敷。”程婧妍刚要起身去帮他拿毛巾，可戚倾霄抱着她的力气极大，让她挣扎动弹不得。
“我抱抱你就好了。”
戚倾霄倒并不为了那事生气，毕竟那男人固然是打了他一拳，可他也用胳膊防下来了，还一个挥拳，将对方的牙都打掉了几颗。
“那你有没有还手啊？”程婧妍一如哄小男孩般哄他。
“没。”戚倾霄性感的薄唇微启，撒起慌来连眼睛都不多眨一下。
“为什么要白白被他欺负？一点都不像你。”
程婧妍记得，原来的戚倾霄可不是这样的，如果有人欺负他，他必定千百倍奉还。
“因为我在想你。”戚倾霄哑着嗓子开口，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程婧妍有些发愣。
“什么？”
“你今天都没有联系我，我在想，你会不会是跟别的人在一起。”
程婧妍哭笑不得，“今天有点忙啊。”
当然，这只是她的借口而已。
在她知道戚倾霄去过心理科以后，她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
“胡说，我问了启雾，你下午就没什么事了。”
程婧妍顿时有些尴尬——启雾这个小叛徒！关键时刻就会掉链子！
“我看剧看的入了迷，忘记找你了。”程婧妍撒起谎来，就不如戚倾霄那边得心应手，几句话之间，她的脸就烧的像个番茄一样。
“看什么剧？”戚倾霄不厌其烦的逼问。
程婧妍一时紧张，大脑一片空白，又怎么回的了他的话。
“为什么不说话？”
“美剧。”程婧妍匆匆丢下两个字，就要挣开他的怀抱。
戚倾霄抿着那薄唇，眸子里晕着淡淡的笑意，温柔的声音如梦似幻。他的大手环绕在她的腰间，轻轻开口：“我也想看，不如我们一起看吧。”
程婧妍吞咽口水，缓缓说道：“等过年，我们再一起追剧。”
“怕到时候剧还在，人不在了。”戚倾霄阴阳不定的说道。
他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程婧妍有些慌乱，可还是勉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什么人不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就算你是疯子，是傻子，我也会在。”
戚倾霄如雕塑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看着她，好像变成了一个哑巴。过了很久，凝神屏息，试探性的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曾几何时，他是一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只会用威胁和逼迫来表达对她的关心和爱意。
他的感情之路有些蹩脚和坎坷。
在他的心里，他是自卑的，也是不自信的，就好像是沙滩上的一粒沙，海中的一滴水，是那样的卑微且渺小。
无论何时，只要在这个女人的面前，他就是不自信的。
有句歌词说，握不住的沙放手也罢，可他偏偏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想要牢牢把控住这个女人的人生，，不给她丝毫逃离自己的机会，他想将一切风险规避在外，粉饰眼前的太平。
程婧妍有些迷茫，她不知道应不应该戳穿自己今天发现的事，她怕自己接受不了那样的打击。
戚倾霄记得，他们两个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他躁郁症发作最强的时候。
他每次都会强迫程婧妍去做这做那，无视她的感情和需求，面对她的不满也只是一概无视，只是蛮横不讲理的让她就范。
这样的人，在外人的眼里，与疯子有什么不同？
只是程婧妍忍得了他，而别人不能。
两个人彼此都默契的没有说话，气氛逐渐闷了起来，像是有一层厚厚的阴云压在两人的头顶，随时准备着裹挟着狂风过境。
戚倾霄睡的很早，几乎是将程婧妍放下来之后的片刻就睡着了。
他沉沉的入睡，将外界的声响都屏蔽掉。
看着那毫无防备的睡颜，程婧妍不由得心生怜惜。
戚倾霄少见的做了个梦，将他幼时的不快又回放了一遍。
何碧柔并不喜欢他，又或者说，没有喜欢戚安和又或者她亲弟弟那般的喜欢他。
每天，何碧柔都画着精致的妆容，拿着价值不菲的包包，像是一个贵族般完美却又冷血。
自他有记忆以来，何碧柔就很少对他笑过，几乎从来都是不带任何感情的冷面相对。
戚倾霄很聪明，从小一路跳级，大学的学分更是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全部修完。
可是无论他做什么，何碧柔都对他不甚满意，几乎从没有夸过他什么。
即便如此，何碧柔却一直在塑造一个好妻子好妈妈的形象，让所有人都对她赞不绝口。
小的时候，戚倾霄也曾是一个极为活泼外向的孩子，只是每每他一冲何碧柔笑，何碧柔就会骂他的笑容恶心。
慢慢的，戚倾霄的心境便越来越扭曲，无论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他都会拼命压抑自己的感受，装作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只有爷爷，只有每年暑假见到爷爷的时候，才是他最幸福的童年。
虽然爷爷总是让他学习，让他工作，让他不准有任何娱乐活动，可戚倾霄也觉得这样比面对何碧柔那张冷脸好上许多。
在身边的人都是叛逆期的时候，戚倾霄就会一遍遍的跟自己说，感情是他最不需要的东西，只会浪费他的时间。
戚倾霄的心随着生活一起陷入深渊，他嗜血狠厉，凡是惹过他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看着别人痛苦扭曲的表情，他甚至能感到一丝快感。
生活是如此的麻木，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让他开心的，只有……
只有程婧妍。
就好像一道光，映照进他浑噩的生活。
最开始的时候，他认为程婧妍与那些想爬上他床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同。
他不好女色，即便是送上门来也不屑一顾。
可偏偏是程婧妍，她的身上总有一种魔力，一种外柔内刚的韧性，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去靠近，想要将她据为己有。
在程婧妍离开他的那段时间，他发疯的将肉眼可见的一切砸了个稀巴烂。
她决绝的分手，冷漠的面孔，都像是一把又一把的匕首，狠狠的扎在他的心上，而他的怒火和不甘，都比他表露出来的要更加深更加重。
为什么？
为什么他晦暗生命中唯一的烛火，就这么毅然决然的离他而去？
在躁郁症最严重的那段时间里，戚倾霄没有出门，只是将自己关在破碎的书房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