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缇娅的身旁围着两三个人，还有人拿着毯子和热水，聂小兮觉得有些不对劲。
“学姐，你怎么了？”
苏缇娅的头低下去，额头上蒙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她的手环抱着腹部，看起来十分难受的样子，苏缇娅的手拉着聂小兮的衣服，似乎像是要把所有的痛苦都转移到手上，苏缇娅松了松手，聂小兮的衣服成了皱皱的一团。
“聂小兮，怎么办……我肚子疼……”苏缇娅倒吸了一口凉气。
“哪里疼？”
苏缇娅指了指右下腹，紧接着眉头越皱越紧，还有眼泪从眼角流出，和汗水混在一起，滴在衣服上。
聂小兮想到妈妈以前阑尾炎犯了的时候，似乎也是右下腹，聂小兮记得还跟医生学了两招，可以用来判断到底是不是阑尾炎。
聂小兮按了按苏缇娅指的地方：“还疼不疼？”
苏缇娅点点头，聂小兮从地上站起来，看向周围的人：“学姐可能是阑尾炎犯了，要赶快送她去医院。”
苏缇娅被三两人搀扶着站起来，身上披着毯子，聂小兮跟随着他们从后门出去，还有节目在继续，观众们还不知道，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苏缇娅转过头，有些担心：“聂小兮，节目怎么办？”
“没事，这里还有我呢，学姐的身体更重要……”聂小兮安慰着苏缇娅，好让她可以安心。
苏缇娅面色苍白地点了点头：“聂小兮，对不起，但是我相信你……”
看着苏缇娅的身影被搀扶着渐行渐远，聂小兮刚才笑容逐渐僵硬，然后哭丧着一张脸：我都不相信我自己……
“这个节目出问题了，苏缇娅急性阑尾炎，现在送医院，要不要把这个节目撤下来吧？”聂小兮向负责的白迟汇报。
白迟边听边点头。
“撤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不是在特长上写的跳舞，要不然你就上去跳跳，也总比节目单上空缺一个好……”白迟一脸认真，要不是他的神情十分严肃，聂小兮觉得他一定实在和她开玩笑。
舞台……聂小兮远远看去，舞台上是多么光彩照人啊，可是她聂小兮什么都不会，废物一枚。
“别开玩笑了。”聂小兮扬扬手，显然没有信心：“上面的都是胡编的。”
“……”白迟耸耸肩：“无论你怎么决定，反正也没什么大的损失，也不过是聂小兮办事不利，被学生会解雇了。”
“！”聂小兮瞪大眼睛看着白迟，这么坑。
聂小兮盯着幸灾乐祸的白迟，好一会才下定决心，为了留在学生会，为了慕言，聂小兮拼了，死马当活马医，广场舞大妈的那些招式，聂小兮还是会一点的。
“我上。”
“我相信你。”叶朔走来，颔了一下下巴：“小姐虽然女扮男装，可是小姐舞艺精湛，盛得教习的嬷嬷欣赏，如果你真是小姐，那么就不是难事。”
“可万一我不是宋楚呢？”
“不知。”
聂小兮咬了咬牙，换上了装扮，只是她把腰间的紫色熏香荷包，换成了一支玉笛，穗子垂在一旁，那只玉笛透着清冷的白光，看起来成色极好，这支玉笛是叶朔给聂小兮的，是他就在身上唯一一件小姐的物品。
与苏缇娅之前的装扮稍有不同，聂小兮的头发随意垂在肩上，没有过多的饰品，简单却恣意。
聂小兮就连自己，也被自己惊艳一番，补完妆的聂小兮，褪去了童真般的单纯，娇小的脸上闪现出清冷的神色，淡淡的眸子像琉璃珠子，露出凌厉的神色。
正巧上一个面具表演下台，聂小兮顺手要了一副，挡住自己的面容，深呼吸……聂小兮才不会怂。
鼓面上的水光荡漾着，粼粼的光纹似乎也在观众们的心中闪烁，聂小兮的身影投在白幕上，音乐声响，白幕也渐渐下来。
聂小兮一抹红衣出现在观众的面前，耀眼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她的脚裸露在鼓面上，好冷啊，聂小兮在舞台上有些发愣。
台下的观众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显得不耐烦了起来。
“不会跳就下去吧。”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太强烈，聂小兮有些晕眩，但又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很熟悉的在鼓面上舞动，身上的没一个关节，都好像知道自己应该在什么时候摆动，脚底激扬起的水花，向底下飞溅。
鼓声越来越激烈，像是有一种力量注入聂小兮的身体内，这种力量，像是战场上的厮杀，也像是运筹帷幄的果断，举手投足之间，满满透露出一位女将军的英气。
叶朔看着舞台上熟悉的身影，仿佛昔日的小姐就在她的眼前。
突然，聂小兮的舞姿柔软了起来，水花悠悠地洒在鼓上，少了杀气，多了一份女儿家的柔情，但是却有普通女子没有的傲然。
台下所有人都屏息凝视，刚才嘲笑聂小兮的人纷纷看向鼓面上的女生，白皙的皮肤将那件红衣衬得越发暗沉，就像是血染过的……
脑子里浮现而过的，是沙场上的鲜血将女将军的衣衫染红……
音乐声停了，聂小兮的身影俨然伫立在鼓面上，台下的人纷纷站起来，掌声不断。
所有人都以为表演结束了，聂小兮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拿起腰间的玉笛，轻轻地吹了一曲，笛声悠悠扬扬，飘荡在礼堂的上空，聂小兮的脸部被面具挡住，但是眼神中却是万千情愫缠绕，像是对这首舞蹈的结束，如歌如诉……
聂小兮……顾挽看着舞台上的身影，眼睛中闪过亮光。聂小兮的舞姿，每一分都恰到好处。
只是慕言看着舞台上的人，静默着，这个人不是苏缇娅，舞姿完全变换了风格，就连身高，都差了一截……不会是聂小兮吧？但是慕言摇摇头，聂小兮跳舞他不是没有看过，那鬼畜般的舞蹈又怎么能与这场表演相提并论……
“这已经不是舞蹈，而是艺术！”胡子白花的长者激动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学校领导也纷纷向舞台上投来欣赏的目光，全场所有的人，都将眼神探过去。
一首舞蹈，一支曲子，聂小兮仿佛置身于梦境，脚上冰凉的触感告诉她，刚才跳舞的人是她，台下的掌声也是给她的。
又是一阵冷气钻进聂小兮的身体里，聂小兮清醒了过来。
到底是她就是宋楚，还是宋楚的灵魂在聂小兮的体内……
他们的掌声是给宋楚的，那个才貌绝伦的女子，那个在他梦境中笑声明朗的女孩……
“这位同学，请你把面具摘了，馆长想要认识你一下。”
一阵声音传来，礼堂里是静悄悄的一片，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人是谁，自然也包括慕言。
聂小兮被灯光晃得睁不开眼睛，本来戴上面具，就是为了遮蔽自己，好让自己出洋相的时候不会被全校的同学看见，可是现在……
“啪”面具掉到了地上，聂小兮还没有来得及去扶，脸上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
全场惊叹，舞台上的女子虽然个头不高，可是清冷的面容更有吸引力。
居然真的是她！慕言也不得不承认，今天的聂小兮，是极美的，精致的妆容让她更加出众，气场十足……
“是聂小兮！”台下有人认了出来。
底下是沸腾的一片。
“女神聂小兮！”
“女神聂小兮！”
声音此起彼伏。
顾挽的脸又黑了，有一个慕言已经够难对付了，聂小兮突然增添了一礼堂的粉丝，顾挽的地位岌岌可危，虽然本来也没有什么地位……
